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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嗷!我家筑巢的小可爱! 完结+番外 (徐七琦)


 “说了算第一天就是算第一天吧。毕竟你今天留到这么晚帮我整理花什么的……”林麓防得铜墙铁壁。
 “不用啦。今天你送给我的向日葵很好看啊。”龚夏指了指摆在角落的那束花。
 所以就是说为什么要心软送花,你看你看,现在就招了朵烂桃花!
 林麓扁着鸭子嘴,视线不断地从龚夏白皙的皮肤游移到后颈的choker,终究是没忍心吐槽回去,只能抱着进口洋甘菊这边摆摆那边弄弄,花朵略带点苦味的甘香就这样溢出来。
 他自认为是个小财迷——这洋甘菊一枝能卖15块钱!店里顶呱呱的好货!但他咬咬牙,还是悄咪咪地剪了一小根,趁着龚夏不注意,把它放进了龚夏的皮衣外套口袋里。
 毕竟洋甘菊的花语是“不输给逆境的坚强”啊。就很适合龚夏。
 ……算了算了,就当员工福利,员工福利。林麓这么说服自己。
 花魁趴在地上眨巴眨巴眼看他的小动作,他悄悄地“嘘”了一声,酒窝浅浅地浮在了颊边。
 
 如果林麓知道,自己有点心疼的omega小青年在和他花店分别后就回去了全市著名的高级公寓的家,泡着按摩浴缸喝着价格不菲的红酒欣赏着外面的灯火阑珊,他估计会哭着把拳头塞进嘴里忍住哭声——有钱人还买不起自己那点破花破草哦,没讹他一笔的我真的好单纯好天真啊……
 龚夏冲干净身上的泡沫,也不管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就这么穿着浴衣躺到了床上。他捏着从皮衣兜里找到的那枝小小的精巧的花朵,干净的白和娇嫩的黄,甘甜的香气骚动着他的指尖,让他忍不住把它放到后颈那个恐怖的疤痕上,揉碎,让皮肤彻底感受。
 甜甜的,软软的,和林麓一样温暖。
 嘴上说着“不行不对不用啦”,然后偷偷在他的衣服里放进了洋甘菊。
 ……呐,如果他在失去腺体之前遇到林麓会是怎么样的呢?
 初见的场景应该不会是在广场上。他可能在路过花店的时候被橱窗里开得漂亮的进口牡丹吸引住了视线。他会忍不住走了进去,看到教育花魁不要咬花的林麓。走上前,他和林麓说,他想要一束向日葵,要用黑色的包装纸。那样向日葵看起来更明亮,会更好看。
 他拿出手机,习惯性就找到了“L”,手指悬在“黎继”的名字上,却想起早上和黎继说的“不再联系”,生生顿住了。
 “……哥,你不是总盼着我别人在一起吗。我今天喜欢上一个人啦。”他喃喃道。
 龚夏放下手机,眷恋地把放在床头的手捧花抱进怀里,闭上了眼睛,难得地不依靠安眠药就入睡了。
 
 他梦见自己回到了Y美的教室里。
 “omega的艺术是柔美的,馥郁的,细腻的,”讲台上喋喋不休的是他大二讲西方艺术史的教授,鬓发斑白,大腹便便,一双明亮的眼注视着那些漂亮的油画,“omega本身也是纤细的,阴柔的,他们像花一般美丽,也像花一样脆弱。因此,美丽一经折损和被占有……”
 教授指了指后颈,示意腺体的位置,“在那个以占有显示强大的时代里,就象征着自我的终结。”
 龚夏看着那个墨色头发、手上贴了几个ok绷的自己揉着因为赶图而困倦的双眼,勉强鬼画符般写下“自我的终结”,正想继续打瞌睡呢,就被旁边的同学推醒了,“嗨,老头子是不是写啥青春疼痛文学的啊,不就被标记了嘛,至于吗。”
 “……唔……”龚夏随口应着,却发现教授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龚夏,你来说说你印象最深刻的omega艺术家。”
 教授微笑着等待他。
 “……”他困惑地挠了挠头,“为什么艺术家一定要分ABO呢?”
 “为什么不进行区分呢?”教授走出讲台,“明明是有区别的不是吗?alpha作为掠夺者,omega作为猎物,而beta只是普通人群。”
 “是谁决定掠夺者和猎物的身份的?额,我是说,”龚夏摸了摸后颈,有点尴尬,“难道不是和决定在艺术史上把艺术家区分成ABO的一样,是同样的一群人吗?”
 教室的大家都有些尴尬了起来,只有教授饶有兴致,“可是alpha、beta和omega生理是有区别的。”
 “我没想过否定生理区别……我只是在思考alpha是不是都像书里说的,‘崇尚阳刚之力与迷恋争夺游戏’,然后omega是不是都是‘柔美细腻’的,”龚夏感觉自己好像把气氛搞得有点糟糕,越说声音越小,“基因决定了我的生理性别和腺体,但是没决定我的性格和我的‘天花板’吧……而且,我喜欢一个人,为什么非要看他是什么性别呢?他的作品足够动人就好了啊。”
 “是吗?”教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得他有些恍惚,然后场景一变,白发苍苍的教授就变成了人形的怪物,脖颈旁的青筋和通红的双眼无不显着狰狞。他手里拿着他的刻刀,嘴角咧出可怕的角度,紧紧摁住他后,对着他的后颈毫不犹豫地挖了下去。
 “你们这些下贱的omega!我要毁了你!”
 
 龚夏猛地睁开眼睛,淋淋冷汗浸湿了他的背。
 他抖着手去拿手机,搜索“黎令”,网页里铺天盖地都是黎家掌门人黎令死于连环车祸的通稿。他一个一个看下去,眼泪却是忍不住一滴一滴地流下来砸到手机上。
 黎令已经死了。今天早上死的。黎继告诉过他的。
 他放下手机,狼狈地滚下床,翻出药片倒进嘴里。
 这件事真的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了,龚夏也是真的很乖很乖。他去看心理医生,配合吃药,定期打人工信息素,努力做社会化训练,习惯失去一部分知觉的生活,除了没办法再拿起刻刀之外,他的表现足够好了。
 只是有的东西自黎令生生剜出他的腺体那一刻就变了。
 黎令说毁掉他,然后用他挚爱的东西毁掉了他的腺体。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教授说的是对的。失去腺体的他感受着时间逐渐抽离着他身体里的暖与热。明明红是一样的红,蓝是一样的蓝,花是一样的花,光是一样的光,但一切都被蒙上了逐渐变厚的灰。
 他需要睁大眼,用力睁大眼,用力地呼吸,用力地假装自己走出来了。越模糊,越用力。
 龚夏抱住了那束向日葵——唯有它是切切实实的动人的存在。他把花用力地揉进了自己的怀里。金色的花瓣落了满床,也落了他满怀。
 就像林麓的拥抱。

 “梅雨季啊梅雨季,烦人的梅雨季……”林麓嘟嘟囔囔地拖着地,花魁撒开脚丫子疯狂跟着拖把跑,“你说什么时候才不下雨啊。”
 林麓扭头看龚夏,小青年看着窗外想事情,手不自觉地摩挲着后颈。
 梅雨季就是容易胡思乱想的时节。林麓走到龚夏身后,推了推他的背,“拖地去。还要我一个老板搞卫生,你工资不想要啦。”
 “啊?哦。好。”龚夏接过拖把,戴在右手的皮手环微微滑落,那之下又是一条可怖的伤疤,林麓恰巧就看到了。
 林麓不由地瞪大眼,龚夏慢半拍才反应过来,连忙把手环往上拉。
 尴尬的气氛就差那么一点就可以蔓延到空气里,幸好这时店门开了——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男人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你好,我想要一束玫瑰。”
 两人都没反应过来搭话。男人估计是比较着急,“……实在是不好意思,请问是打烊了吗?”
 “没!还没!”林麓连忙回应,才注意到进店的男人眼底一片睡眠不足的青,发梢上还挂着绵密的雨珠。他连忙拿出抽纸,“先生您先擦擦吧。”
 “不、不用了,”男人皱着眉,“我需要赶紧回家……我爱人在等我,他身体不太舒服……”
 “啊,好。您需要什么样的玫瑰呢?”林麓带他去看放在架子上各式各样的玫瑰。
 “告诉他我爱他的玫瑰?”男人拿起一支丝绒红的玛格丽特,有些无措,“我……我没有买过花给我的爱人……”
 “先生您先别着急,”林麓温和极了,他浅浅吸了一口气,男人身上的alpha信息素除了衣服散出来的便再也闻不到了,剩下的只有医院消毒水有些呛鼻的气息。
 若有所思地歪了歪头,林麓问,“唔,先生,不好意思冒犯了,请问一下您是医生吗?”
 “嗯……你是怎么发现的?”男人有些讶异。
 “您身上有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林麓笑了笑,打量了一下架子后,还是拿起手边的白色玫瑰,“这是‘荔枝’,会散发出甜香,纹路就像奶油一样层层叠叠的,是店里卖得很好的品种哦。”
 男人接过那枝挺拔的玫瑰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指着花朵外青色的、有些破败的花瓣,“这是开败了吗?”
 “这是保护瓣,”林麓撕下那层保护瓣,“保护瓣能够保护花朵内部,所以我们都不会摘掉。‘荔枝’是开得很盛的品种,花瓣是会有些卷曲,但是它们是昨天到的,状态都很好。颜色的话,还有粉色的‘荔枝’可以选择,但是我还是比较推介白色的。”
 “恩?”男人有些疑惑,“有什么区别吗?”
 “因为白色的更好闻,毕竟它的特色就是气味啊,”林麓拿起粉色的“荔枝”递给男人,“颜色会让它的味道变得淡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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