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你打我一巴掌。”越冬抖抖索索。
露水使大力给了他一巴掌,清脆的一声啪过后,她也抖抖索索地问:“疼吗?”
越冬:“疼啊!”
露水:“我的手也疼啊!”
容月似笑非笑地看他们:“这光不光能照明,还能治伤,还能对敌。你们就当是神觉得天阳命不该绝吧。”
不等越冬和露水说话,他又继续道:“说回建部落的事,我和天阳商量过了,打算找个比较空的地方先驻扎下来。然后就是收人,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来,先把架子搭起来再说。”
越冬犹豫道:“嫂啊……虽然你厉害,但你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
他声音渐渐低下去:“如果你找一群老弱病残,那你和天阳岂不是要为了养他们把自己累死?”
容月挑了挑眉:“这你就别管了,你就是给我找一大坑的老弱病残,我也要。”
露水突然一拍越冬的大腿:“还真有,一整个大坑的人!”
第8章
那是一道裂谷。
谷底四周黑沉沉的,只有头顶有一线亮光。空气中飘散着令人不适的白雾。
少女蹲在一条石缝前,一动不动,耐心等待。
半晌,一只蝎子从缝隙中窜出,少女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它掐住,咔嚓一声摆断了。
她扔掉了蝎尾,将剩下的部分塞进腰带缝里。
一只铁定是不够吃的,她打算再抓个三条,这样又能勉强撑过一天。
就在她如法炮制地捉到足够的数量,打算回返的时候,三个男人突然将她包围了。
其中一人独臂,一口参差不齐的牙,一张嘴就是一阵腥臭,另两人也各有残缺。
没有多余的废话,他们将少女摁在了地上,一边撑住她强烈的挣扎反抗,一边从她的腰间摸出了那几只巴掌大的蝎子。
少女绝望地从咽喉里发出几声窒息的嗬嗬声,脖子上绑着的红色布条被泥弄脏了……少女最后瘫软在地上,直到那些人走后,才慢慢地爬起来。
她抹了一把流了满脸的泪水,正想再蹲一蹲石缝,就看见还有一条蝎子被留在了原地。
一共四只,三个男人,居然还给她留了一只。
她愣了一下,胡乱擦干净脸,将蝎子抓在手上,小跑着原路返回。
一个青年正靠在崖壁上,闭着眼睛,面色苍白。
少女坐到他身边,扬起灿烂的微笑:“阿九,你饿不饿?我抓了好吃的,还是昨天那种虫肉,味道很不错哦!”
青年勉强睁开眼,没什么表情地摇摇头:“果果……你自己吃……”
果果哈哈大笑:“我吃过啦!之前太饿,抓到手就吃掉了,比你吃的更新鲜呢!”
叫阿九的青年看见少女身上的青紫,再次面无表情地闭上眼,无声拒绝。
果果和阿九结契没多久,架倒没少吵。
他们属于附近一个小部落,人少,结构也简单,孩子跑在一起玩,从小看到大,越看越讨厌。
果果尤其讨厌阿九,因为阿九不仅不够强壮,还不爱搭理人。
小时候他俩结伴出去采果子,如果没有第三个人在场,阿九能放果果叭叭一整天,自己就回一个嗯。每次都把小姑娘气得爆锤他,他也不还手。
回头果果下手重了,回家还要挨骂。
如果问果果最讨厌的人,那必定是阿九了。
有一次部落狩猎,果果因为身手不错也在其列。
那是她第一次跟着战士们出猎,自然很兴奋,一路叽叽喳喳个不停。
她人俏丽秀美,身手敏捷,开朗活泼,部落里有不少适龄的男孩子都喜欢她,见她兴致高,也不停捧着她说话。
而苍白瘦弱的阿九,则像一个幽灵一样,静静跟着他们。
果果有时候转身,目光扫过阿九不声不响的样子,心里就一阵不舒服。
意外猝不及防地到来。他们中途遇到一头成年巨象,不知受到什么惊扰,在林中大肆冲撞。果果在混乱中和众人走散,不知不觉身边只剩下了一个阿九。
两人一起寻找回部落的路,果果不想同一个哑巴说话,路上很是沉默。
“你倒是说句话啊!”最后她憋不住了,对着阿九发起火来。
她的喊声尖锐又突然,有一条颜色与环境完美融合的巨蛇被惊扰,猛地窜出将声源果果卷起,毒牙注入毒液,果果不停尖叫,视线逐渐被黑暗覆盖。
“阿九!!阿九!!!”她绝望地求救,身上被勒得生疼,肺里也进不来新鲜空气。
她是第一次出猎,面对危险只剩下了本能的极度慌乱,满脑子只剩下了阿九。
可阿九完全没有回应她。
她看不见东西,只能靠一双耳朵来捕捉救援者的讯息,然而无论她怎么哀求和尖叫,阿九都不肯回应她。
伴随着脑子快要炸开的痛苦,她渐渐绝望地失去了意识。
那条蛇的毒不致命,果果被救出来之后没多久就醒了。等到她恢复视力后,看着阿九一身狼狈,她就知道,阿九救了他。
这个男人一贯沉默寡言,越是到紧张的时候,越是说不出话。他一定没想到自己被咬了以后会失明,还以为自己能看见……
道理果果都懂,但情感上的怨恨伴随着那一刻的无助,深深印在了她的脑海。
为什么不回应她?为什么她喊了那么久那么久,阿九就是不肯回应她哪怕一句?
回去以后,果果和阿九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果果有点害怕出猎了,在家和阿妈学生活上的手艺,打算嫁人以后安心操持家事。可没想到,部落里挑来挑去,配来配去,最后竟然把她配给了阿九。
果果气到爆炸,去找首领,找长老,找父母,可找遍了部落都没什么办法。
因为他们部落真的太小了,只要她还想留在这里,那阿九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果果哭着对阿妈说:“阿九肯定也讨厌我的!他从小就讨厌我!”
可阿九却一如既往的沉默,并做好了娶果果的准备——他找来能给布料染色的赤颜花,做了一条漂亮的红色颈带,打算送给果果。
至此,事已成定局,两人结了契,关系却依旧冷漠,做夫妻好像做成了仇。
直到那夜的地陷,变故陡生。
果果正揪着阿九吵架,大地忽然在脚下裂开。果果反应不及,眼看就要掉进裂缝,却被阿九向前一带,扑倒在地上。
剧烈的震动加上反作用力,阿九没有站稳脚跟,直接跌进了裂缝,果果回身迅速抓住他的手,手肘猛的一痛,但她咬着牙愣是没松开。
她没哭也没叫,脑子里全是结契时阿九送她的红色颈带。她讨厌阿九的哑巴性格,也不再指望他一夜之间变得会哄人开心。
她只想把人留住。
“果果!”石头接连滚落,有的砸在果果身上,她却好似没察觉到,而是震惊于阿九撕心裂肺的吼声。
“果果松手!!被夹到你手会断的!你拉不上我,快松手!果果!果果!!”
只会嗯啊哦的男人,第一次喊出这么多话,却是要她不要管他。
戏份颠倒,果果一声不吭,但阿九却果果果果地喊个不听,喊到果果是泪流满面,眼泪浸湿了脖子上的颈带,显出不祥的深红色。
震动终于平息。阿九被拉上来的时候,肋骨被夹断数根,浑身血淋淋,而果果一只手有些脱臼,其余没有致命伤。
部落商讨后,决定将他们和其他几个伤重和老弱之人,送去“仙境”。
仙境是这一带几个小部落间广为流传的传说,据说重伤的人进到裂谷里,会被仙气滋养最终痊愈。
部落要迁徙,带不上这么多没用的人,便取一个听着好听的借口,蒙上虚无缥缈的希望。
果果和阿九被推下裂谷的时候,已经有了预感。他们摔在一片白雾中,痛得嘶吼,声音融化在四周的黑茫茫里。
有人摔下来竟就直接摔死了,阿九却还留了一口气。果果努力求生,每天都去寻找能入口的东西。
这个裂谷里有许多人,他们大多正在死去,时常能听到绝望的哭声回响。
她自己其实很害怕,但更害怕阿九离她而去。
她甚至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敢再当一个战士,否则便不会如现在一样无力。
更悔恨没有早点和阿九好好相处。
今天,阿九始终不肯吃她找来的蝎子肉,她不得不将这一点肉扯成两半,一半塞到自己嘴里,才勉强让阿九咽了下去。
“阿九阿九,我今天去西边逛了逛,好像听到点水声。明天白天等天亮一些,我就去那边看看有没有水,到时候给你取来~你是不是渴了?我看你嘴上都裂了!”她叽叽喳喳个不停,像往常一样,像要把不善言辞的阿九的份儿一起说掉。
“果果。”阿九突然出声,尽管沙哑,却是实打实的说话。
果果振奋精神,凑近过去,圆圆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
沉默的男人眼里流露出一丝温柔,仰头轻轻碰了碰果果的嘴唇。他看着果果脸上泛起红云,才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果果眼睛倏地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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