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
“你这孩子,我看着就喜欢,你来找我,是什么事啊?族里的事,还没有叔爷不知道的。“三叔爷说话的时候还捋了下他的胡须,他虽然不是诸葛亮,毕竟有那么多年的经验摆在那,再说了,他儿子仲平现今可是内定的下一任族长,消息灵通的很。
“是元宝的事,她合离了。”陆安从怀里掏出来和离书递给三叔爷,“我今儿早上办得匆忙,也没请您过去做个见证。”
“见证什么的就不用了,我可不想折腾。”三叔爷闻言连连摇头,那样的场面他这种老人可受不来,“和离书你直接递上去就行,族谱这里我让仲平改一下,元宝她是独自立户?”
“是,阿爹说既然分家了,就不掺和了。”
“这样也好,免得以后麻烦,元宝那丫头,不傻,就是遇到的事太少,容易昏头。”三叔爷呵呵的指指陆安,“你这脑子里的东西但凡给她一点儿,也不会出几年前的事。”
“您太夸我了,我也就一俗人,只爱些实在的东西,俗得很。”陆安连忙摆手,这样的评价她可受不起,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自己的斤两?
“你啊,快去忙吧,跟我这老头子说话也不嫌闷的慌,有这时间,还不如去你那地里看看呢。”三叔爷摆摆手,一副我早已看透你的样子,笑呵呵的赶人。
“成,那我走了,您老歇着。”陆安嘿嘿笑着把和离书揣起来,族里就是三叔爷一句话的事,她今日过来主要是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剩下的都是小事。
“走吧,再不走我老头子都要撵人了。”
陆安跟三叔爷告别,步伐轻快,只觉得浑身都是干劲,有时候,就是那么简单,一个老人的几句话,就让她觉得比打了鸡血都要管用,或许,她还没长大?
陆安到家的时候,江琰正坐在屋门口缝衣服,依然是白色的细棉布,一针一线针脚密实,陆安光是看着就觉得眼睛疼,“你缝这么密,眼睛不疼啊?”
“不疼,这布料就得缝的密实些,不然就糟蹋了。”江琰揉揉僵硬的脖子,说话的时候还压低了声音,陆安瞬间懂了,朝屋里努努嘴,”睡了?“
“睡了,还打呼噜呢。”说起墩儿江琰就笑了,墩儿这孩子是真可人疼,不用她怎么哄,自己就乖乖的睡了。
“元宝呢?”
“我给她找了床被褥,正搂着三丫歇觉呢。”江琰说着声音更低了,她有些愁绪,“我刚看她给三丫换衣服,瘦的肋骨都一根一根的,也不知在那边是怎么过的。”
“终究是得元宝自己想明白,咱们只能帮她一时,只是苦了三丫了。“陆安何尝不愁,陆元宝再怎么说也是个大人了,已经有着自己的想法,能够自己慢慢调节,她最心疼的是三丫,在这件事里,最无辜的人,也是受影响最大的。
“回头买两只母鸡,咱们家这孩子,都需要补补。”陆安拿走江琰手里的衣服,把东西端起来,“别做了,你也去歇会儿吧。”
“我不累,又没做什么活。”江琰反驳道,来到陆家的这几日,比她在娘家时干的活还少,吃的也好了不少,陆安不似这个时代的一般人,是个舍得在吃上花钱的人。
“歇着吧,大中午的那么热,下午有的是时间,你不干我都不愿意。”陆安对江琰的不累不置可否,她是个懒人,知道干活有多累,自然不想江琰多干活,有那时间,躺着晒会儿太阳多好。
陆安当初买的床是七尺的,也就是现代的一米六左右,她自以为睡惯了大床,受不了小床的拥挤,成亲后才发现小床也有小床的好,若是没有墩儿在这挤着,一米六的床让她二人如同隔着楚河汉界,两不相碰。
“等家里院墙建起来,我再换个门,你就给自己做个汗衫,穿着凉快。”陆安脱了外袍,仅着里衣在屋里晃荡,若不是家里太不隐蔽,她都有穿短裤的心了,没空调没风扇的,她真的是煎熬的很。
江琰闻言看了陆安一眼,没说话,这话要是被她爹知道,只会说有伤风化,是怎么也不会同意的,几日的生活下来,她发现,陆安比想象中的要好得多,她十分开明,并没有因为自己负担了家中的生计而变得□□霸道。
“其实,你穿裙子是漂亮的,站在微风中,裙边随着风飘起,肯定美丽的很。”陆安大咧咧的坐下床边,想到江琰穿裙子的场景,不禁忘了压低声音,闹得穿上的墩儿哼唧了几声。
“这孩子,未免太敏感了些,我听老人说,你自小就在她睡觉的时候说话,她大了就不会轻易被影响到睡眠,你说,给她试试怎么样?”陆安压低了声音,兴致勃勃的看着墩儿的睡颜,神色间充满了跃跃欲试。
“你莫要闹她,你说的那个应该是要从小培养的,墩儿都要两岁了,恐怕已经晚了。“江琰不赞成的像陆安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人孩子睡得好好地,非要闹她,在她看来,陆安完全是孩子的举动。
“也是,那就算了。”陆安遗憾的躺下,以往她是睡在外侧的,如今江琰说什么也不睡,她就躺在稍微偏里的地方,尽情的舒展着身体,舒服的她不禁舒了口气,微微侧头,好像还能闻到江琰的香气。
翌日一大早陆大就驾车去了县里,把和离书上交备案,又找人把答应李光的五亩地落实了下来,回去的时候,陆安无事一身轻,想到李光的变化,不禁勾了嘴角,再浑的人,也是有自己柔软的一面的。
李光看着是个浑的,可也是个认死理的,当年是陆山打伤了赵河,他就认为这个罪名必须陆山顶,后来因为他出手,引来了陆安,他才会说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尽管冲他。
直到今天,这个人极像突然开窍了一样,和陆安交易地契上写他的名字,条件是看住李昭再不上陆家的门,陆安起了心思,多问了几句,原来是李家老太太对李光不满意,让他一直供李昭到考上进士。
陆安还给县衙里管土地的人打了招呼,允许她在后山旁的荒地上挖土,用来制坯,不是她不愿意用自己的地,而是地里的土并不是最适合摔坯用的,山脚下的土是上好的黏土,用它摔坯,都不用加水。
陆安回去的时候,又在镇子上定了两张床,两张六尺的,炕上凉爽,可有时候睡着还是不如床舒服,陆元宝身体弱,夏天要是不烧炕,倒是不如床上养人。
“掌柜的,这一对儿怎么卖?”陆安出门早,定完床出门还不到午时,集市上正是热闹的时候,一个老人举着好几个木雕小人在叫卖,那小人被雕刻的很是精细,木头也打磨的光滑,上面还细致的涂了层油彩,看着很是精致,陆安一眼就喜欢上了那一对儿双女飞仙。
第31章
“六钱一个, 这一对儿十钱。”老人顺着乱的目光找到那一对儿木雕, 满是皱纹的脸上挂起了笑容, 这一对儿飞仙雕是其中最贵的一套, 也是他花费功夫最多的一件之一, 不得不说,陆安花钱时, 眼光是真的好。
“我要了, 你给我包起来吧。“陆安闻言就从怀里掏钱,摸到钱袋的时候, 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把私房上交了, 不是以前可以任意挥霍的时候了, 掂量了一下钱袋的重量, 陆安叹了口气, 自己是要节俭了啊, 不然过段时日就什么都买不起了。
“姑娘看看这一套属相,十二只, 送给家里的小辈也是极好的。”老人许是察觉到陆安花钱的本性, 小心的从包袱里掏出一套更加小巧的木雕来,只是这一套是没有上颜色的原木,十二生肖被雕的憨态可掬,看得陆安眼神都变了,想买。
“这本来是三钱一只的,不过我看姑娘面善,这一套您给三十五钱就行, 算是我跟您结一个善缘。“老人十分有眼色的把东西往陆安眼前递了递,还拿了一只让陆安把玩看看,挠的陆安心里直痒痒,瞬间忘了方才的想法,”一起包起来吧,您那竹蜻蜓饶我两个吧,给家里小辈玩。“
陆安怀里揣了两套木雕,瞬间变得鼓囊囊的,她的心情却是很好的,手里一直把玩着那一只被雕成睡眠模样的小肥猪,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江琰就是属猪的。
坐牛车是比自己走要省事,经受考验的是屁股,陆安跑了一趟县衙,又跑回来,终是受不了了,下了车牵着牛走,她是宁愿走的慢一点儿也不想颠簸了。
“姑娘,我看你面生啊,你是新来的?”陆安牵着牛车而不坐,成功地引起了路上行人的注意,这样的举动就像现代把法拉利开出三十迈一样引人注目。
“对,老家遭灾,当今仁慈圣明,准许我们迁移到这边来定居,您是一直在这边?”陆安一人走着也是无聊,就跟旁边的老太聊了起来。
“我可是老住户了,自打我记事就是住在这边的,也就是这两年才太平了一点儿,以前,那日子难过的很哦。”老太太缺了颗门牙,说话有些漏风,却丝毫不影响她的发挥。
“您老这是买的母鸡?”陆安和老太感叹了一会儿当今的仁政,就注意到了她怀里的大母鸡,那药羽毛油光锃亮的,一看就养的很好,“我在镇上看了一圈都没找到卖母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