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眼前的还是一间空荡荡的屋子。
“额……那什么……”引路的服务生估计是新来的,也看不懂这波操作,说话还带着一些生涩,他抓了抓脑袋,左右为难道:“我们这里不允许做法的。”
“好的。”肖纷迪收了招式,手放了下来,有一种整个包间的桌椅都在凝视自己的尴尬。
“那这件包厢您是要还是不要?”服务生小心翼翼地问。
“要。”肖纷迪道。
“九百九十八包厢费,”服务生偷偷看了他一眼,又别过脸去,小声道:“您是刷卡还是现金?”
“扫码。”
木着一张脸扫码付完包厢费的小粉蝶一个人坐在包厢里等了半小时,换了十几种姿势才陆陆续续等来了文学社的鸽子王们。
“哟!小学弟,你来这么早啊!”社长晏旻旻是第一个到的,见面就在他肩上拍了一下。
“明明说好的七点!”肖纷迪故意略去了自己迟到的半小时,气成了一条圆鼓鼓的河豚,“社长大人,您看看现在几点了?!我整整等了你们一个小时!爱迪生和你都迟过到吗?”
晏旻旻哈哈一笑,“爱迪生没迟过,我倒是经常迟,可比他牛逼多了。”
肖纷迪:“……”
七个人陆陆续续到齐的时候已经接近八点半了,肖纷迪看着这一屋子色彩缤纷的脑袋,这才发现自己的发型不是最牛逼的。
“咱们……”肖纷迪看着这七个人,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咱们社团规模挺大……”
晏旻旻又是一笑,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人数嘛,不要看的这么重,在精不在多。”
这是一家自助烤肉店,那一颗颗五颜六色的脑袋穿梭于各个食品柜之间,不一会儿就铺满了长方形的桌面。
“这么多?!”肖纷迪看着满桌子的菜,感觉自己像个张大嘴巴双手捧着脸的骷髅头表情包,“吃得完吗?!”
众人纷纷点头,衣服好像常来的样子:“吃得完,吃得完。”
服务生在薄纸上均匀地淋了油,又把那壶油放在桌上,看了眼他们铺满整个桌面的肉和菜,意味深长的一笑,就走开了。
众人撩起袖子就开始把杂七杂八的东西往纸上放,气氛开始热闹起来。
“小粉蝶?听说他们都这么叫你?”一个赤红色头发,“左眼不用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系列发型的学长往肖纷迪蘸料碟里夹了块刚烤熟的牛肉。
看着红头学长把刚刚给他夹菜的筷子伸进嘴里嘬了一口,肖纷迪皱了皱眉,他完全不想碰那块牛肉,客气道:“对,以后大家也可以这么叫我。”
“哎!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仗着长发蓝脑袋的女生惊奇的语气说:“他们俩发型好像啊,一左一右,几乎完全对称哎!”
其他人纷纷看向这两人,嘴里吃着东西七嘴八舌地表示赞同。
“好像是诶。”
“嗯嗯,是挺像的,你们俩都可以组个cp了。”
“要是小粉蝶的头发是蓝色就更完美了。”
肖纷迪不尴不尬的笑了笑,难得没有和他们叽叽喳喳的聊到一块儿去,因为他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和用口水嘬筷子的学长组cp。
“来来来,”晏旻旻豪放地举起了酒瓶子,招呼道:“都把酒瓶拿起来,为我们‘筑梦文学社’首次会晤干杯!”
众人也是热血沸腾,开了瓶酒,拿起瓶子纷纷起立,“干杯!”
肖纷迪跟着众人坐了下来,偏头低声问一旁边黄色短发身材矮小的一个姑娘,“咱们社团在之前都没有聚过餐吗?”
小姑娘看着,奇怪道:“咱们社团是昨天才成立的啊,你不知道吗?”
!!!
肖纷迪遭了雷劈似的,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绝望,只觉得被人扼住喉咙似的,呼吸都困难了许多。
他加入了一个刚刚成立了不到一天的社团?!还给人付了包厢费?
他想出去抽支烟冷静一下,但是又想起自己不会抽烟。
这个时候只有吐槽可以拯救他了,他拿出手机,给岑弋发消息。
弯的徐志摩:[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加入了一个成立不到一天的文学社。]
幸福一生:[有什么不一样?好还是不好?]
弯的徐志摩:[不好!基本经费活动场所都没有!社员还都是一群五颜六色的非主流脑袋!也就是社长稍微正常点。]
岑弋看到非主流三个字,心说:那和你不是挺搭的嘛。
幸福一生:[哦,这样啊,那可不可以退呢?]
“小粉蝶,快别玩手机了,已经烤熟了,赶紧吃吧!”社长也给他夹了菜。
“好嘞!你们先吃。”他这会儿正吐苦水吐得来劲儿,也没工夫抬起头来看看社长有没有用口水嘬筷子。
这时候,有一个店员用毛巾包着手,端了一小盆滚烫的油进了他们包厢。
肖纷迪一双眼睛凝聚在手机屏幕上,两个大拇指飞快的打字,半点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靠近。
“你好,麻烦让……啊!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儿吧!”服务生整个人声音都在颤抖,显然是慌了。
“啊!卧槽!嘶……”
肖纷迪浑身猛的弹跳了一下,那一刹那的刺激使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瞬间又跌落回去,他只觉得一整条腿都在被烈火焚烧似的,疼得直叫唤!
服务生打翻了那一盆滚烫的油,从他的大腿直浇下去,流向了小腿。
原来,刚才正在玩手机的肖纷迪的手臂突然被什么东西触碰,下意识挥了一下手,打翻了整盆滚烫的油。
众人被突发事件惊得错愕了几秒,纷纷慌乱起来。
“我的天哪!小粉蝶,你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小粉蝶都疼哭了!”
“现在怎么办啊……”黄脑袋的小姑娘急得哭了起来。
服务生在旁边不停地道歉,动静不小,店长也走了过来。
“是!就是学府路!麻烦你们快一点!”晏旻旻挂了电话,看着靠在椅背上脸挂着眼泪的小弟弟,也万分焦急,“你们人都是死的吗?!快他妈去拿凉水来冲啊!”
肖纷迪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大声哭出来,这一群人他都不熟,哭起来太丢脸了。
双唇几乎咬出了血,浑身都在颤抖,一条腿疼的麻木,仿佛一整条腿被放进了火炉一般,又烫又痛,生生剐掉骨肉似的那种疼。
岑弋这边等了半天不见回消息,有点担心,就把电话拨了过去,没想到竟是别人接起的。
“喂。”
“小粉蝶的朋友吗?!他现在被烫伤了!情况非常严重!现在怎么办啊?!小粉蝶会不会……”
岑弋一瞬间脑子一空,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木然道:“你们在哪里?”
肖纷迪生生疼晕了过去。
再睁开眼时,入目是一片死寂的白,料想应该是在医院。
他动了动,一股带着灼烧感的剧痛从右腿席卷全身。
“嘶……啊,卧槽!呜……”肖纷迪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颗颗往下掉。
“别乱动!”他刚想支起上半身,被突然出现的一只手按住了。
“岑弋?”
“嗯。”岑弋看着他露在外面那面目全非的条腿,心疼得不行。
“你怎么来了?”肖纷迪扯着嘴角想笑,疼痛让这个笑容变得狰狞起来。
岑弋眼里的心疼快要溢出来了,摸摸他的头,道:“医生已经给你处理过了,好起来也很快,就是,可能……要留疤了。”
肖纷迪一愣,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受,从小到大他身上就没留过什么疤,经常被人夸,说他皮肤比女孩子还细嫩,他那时候最烦别人拿他跟女孩子比。
他伸着脖子,试图看清腿伤的情况。
突然,眼前一黑,双眼被一只大手遮住,岑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看,现在别看。”
肖纷迪失去视力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惊慌,反而是:大夏天的,他的手怎么这么凉?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肖纷迪:“他们都是一群非主流!我跟他们格格不入!”
岑弋:“不不不,你可能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第15章 尴尬到要融化
林静书是当天晚上十一点赶到医院的,本意是打电话问儿子聚餐的地点,准备开车去接的,可是接电话的人竟然不是自己儿子,那人的声音带着一丝熟悉感:“静姨,小迪受了点伤,现在在医院了,您别着急,有我陪着。”
从十五岁到二十五岁,声音褪去了少年期的稚嫩,更多的是成熟和冷静,有着奇异的安抚人心的作用。
林静书回忆了一下,不确定道:“小弋?”
那边好像笑了一下,道:“是我,静姨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林静书笑骂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个小没良心的,这都多少年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静姨,迪迪都快忘了你了!”
被戳了心的岑弋心说:不是快,是已经忘了,完全没有一点记得的痕迹。
岑弋去办理住院手续的空档,肖纷迪睡了一小觉。
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心疼极了似的,又揉又捏,他慢慢清醒过来,心里得意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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