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姑娘走到桌边去坐下:“你为什么要拿了那丫头的命?”老爷听了,正眼看向她,看了好一会,才道:“进了我这马家庄,卖身为奴,所有人的命都是我的,一个丫头罢了,何时命是她的了,你伊姑娘从小便为奴,怎么会有这般想法,倒是让我意外的很。”
伊姑娘本是气愤又难过的很,现在又害怕被他识破真身,一时惊恐交俱,整个人都不太镇定,公主的傲娇脾气也上来了:“你放我走,我便原谅你对我做的这一切,否则,我必不放过你。”老爷道:“你不放过我什么,你这贱妇一个,命都是我的,你又能拿我如何。”说着瞧了她的脚丫子几眼,扫视了她全身一圈,便上去一把横抱起她,往床边走去:“其实,你若不想喝药,我们还可以有其他办法的。”
伊姑娘挣脱不开,慌乱间拔起头上的发簪往他脖颈扎去,老爷余光扫到那簪子,手上立马甩她出去,可惜慢了一步,还是被扎了一下,索性没有扎到重要部位,也扎的不深,但也是血流如注,瞬间没了力气,蹲到地上。
伊姑娘被摔在地上,疼的要命,爬起来便推门出去,侍卫听到里面声响,便冲了进来:“老爷,老爷。”马老爷晕了过去,侍卫命小厮忙去叫马大夫。
伊姑娘回到大爷这,给他说了实情,大爷听了,要去看二弟伤势,伊姑娘哭道:“你就让他杀了我好了,反正我是活不了的了,等他好转,一定扒皮抽筋的对我,你只维护你弟,何曾关心我啊。”
大爷道:“我先帮你收拾包裹,连夜送你出去。”伊姑娘道:“可是我没有身契,出去形同乞丐,怎么过活呢。”大爷道:“现在这时候了,先不管身契,我后续帮你想办法,你先穿好衣服,我去帮你准备马车。”伊姑娘一把抓住他:“你别走,你走了便不会回来了。”
大爷叹口气,去衣柜拿了几件衣服,帮她穿好,又给她裹了一件大厚披风:“我去拿些钱,准备马车现在送你出去,你看看还有什么紧要的东西一并带走。”哄了她好几句,才脱身去找马车。
雪儿这边正在看书,小棱端着热茶进来道:“少夫人,老爷那边不知怎么了,刚才好像很吵闹似的,好多人都往那边去了。”雪儿放下书,喝了小棱递过来的热茶:“你去看看,回来和我说说,若是什么紧要的事,我也得过去看看。”
小棱听命去了,不一会就回来道:“老爷受伤了,听说脖子被人扎了,索性救治及时,止住了血,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雪儿道:“谁扎的?”小棱道:“值班的侍卫说是伊姑娘从老爷房中跑出来,老爷便躺在血泊中了,马管家今日打死伊姑娘身边的丫头小红,许是因这丫头,伊姑娘和老爷发生了什么口角之类的。”
雪儿听了,一时不说话,思索着什么。
小棱又道:“一个丫鬟罢了,伊姑娘竟和主子闹成这般,等主子醒来,这伊姑娘都不知能否在庄园呆下去了,平时大娘们说她很会谄媚主子的,我看倒也不过如此。”
雪儿道:“你把我披风拿来,侍候我穿衣去趟老爷那,看看老爷的伤势。”小棱道:“这晚间风凉,少爷说过不让您乱走,您还怀着孩子呢,这老爷那有大夫忙活着,您去了也无用,还是让小棱去看看吧。”
雪儿道:“少爷那有我呢,不会责备你的,不管如何,我得去看看。”
穿好衣服,便带着小棱一同前来老爷屋,屋内还有着浓烈的血腥味,马管家见少夫人来了,便迎上来道:“少夫人,您来了,老爷还没醒呢,许是要明日才能醒了。”雪儿道:“伤的可严重,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说着让值班的侍卫进来问话。
马管家道:“都送去打了,这老爷的伤势,索性没有刺到关键位置,也刺的不深,但终究是脖颈处,还是有些危险的。”雪儿道:“老爷这般辛劳,还受这般苦楚,我看着心里真难受,少文此刻还在南镇,若是她知道,许是连夜便赶回来。”管家道:“少爷少夫人一片孝心,老奴都会和老爷说的,这般晚了,少夫人怀着孩子还是早些去休息吧,这有老奴照顾着,少夫人放心去吧,莫要太忧心。”
雪儿又看了老爷一眼,便带着小棱去了。刚一回屋,便让小厮去找来管园子马车的马夫来,雪儿道:“刚才大爷可有去你那要车。”马夫低着头不说话。雪儿道:“这园子有我在,难不到你,实话实说便是。”马夫听了,才道:“大爷匆忙要了一车,说是三爷有急事找他,他要连夜去呢,还让老奴给他选了最好的马匹。”
雪儿问道:“走了多长时间了。”马夫道:“刚走呢,大爷说了,不准老奴提起这事。”雪儿道:“我什么也没听见,你也从不曾来我这,你走吧。”马夫诚惶诚恐的退下了。
雪儿窝在床上,一直睡不着,摸着脖颈的红色玉佩,想着少文,不知她现在睡了没,照行程,少文后日才能回来。这没少文的日子又该如何打发掉,雪儿去衣柜拿了少文的里衣来压在身上,摸摸那衣服,就当她在身边了。
次日,雪儿正喝着茶,小棱进来道:“有一小厮一直在院门口探头探脑的,不知要干嘛。”雪儿道:“你去看看,若是有事,让他回了你便是。”小棱去了,不一会回来交给雪儿一个手帕,雪儿拿着看了看,只觉有点熟悉,仔细看看,才发现好像是自己一针一线刺的,她自从认识少文后,生活起居都有下人侍候,已经很久没自己做针线了,这还是自己以前做的,只是这小厮怎有这帕子,问小棱:“那小厮人呢,让他进来。”
小棱带那小厮进来,雪儿问道:“谁让你拿这帕子来的,可是有事。”小厮道:“是一爷给奴才的,说是少夫人一见便知,还说少夫人若是想起什么,务必去火红酒楼一会。”
雪儿仔细瞧那小厮是个面熟的,应该不会有假,便道:“你下去吧,我知道了。”拿着帕子看了许久,猛然间想到什么,叫了几个侍卫一起出了园子。
进来酒楼,便有人等着她呢,带着她上楼去,她对侍卫交代一声:“若是一炷香后我还没下来,你们便上来找我。”
侍卫听命蹲守门口。
上得楼来,一进屋便见到了那人,马大壮。只见他气宇轩扬,绫罗绸缎,从没见他这般体面自信过。
雪儿道:“看你如此,便知你过得还算好,我心里也没那么愧疚了。”大壮一见她,便走上前来,贴近想抓她手,雪儿往后退了一步:“大壮哥,我已为人妇,凡事还是多自重些,这酒楼人多口杂,马家庄便在隔壁呢,于你于我都不好。”
大壮仔细打量着她,看她肚子凸起,似有身孕,只觉诧异,急道:“马家那几匹老马可有欺负你,你好端端的女孩子怎么怀孕了。”
雪儿道:“大壮哥你难道不知我成婚了吗。”大壮住了嘴,喝口茶,冷笑道:“雪儿,你大壮哥如今混的可好了,你若是有什么委屈,尽管和哥说。”雪儿道:“你可是遇到什么贵人了,如今在哪生活?”
大壮道:“说出来你恐怕也不信,这话恐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不过没关系,虽然你现在怀了孩子,但大壮哥也不会对你有什么嫌隙,雪儿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等上了路,我和你慢慢说,以后的日子还长着。”
雪儿笑道:“大壮哥,看你混的好,我也安心了,以往的一切,是我对不住你,是我贪财也好,怕穷也罢,总之我现在过得很好,也希望你以后越走越好,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去园子了,底下的侍卫还在等我呢,我便不多陪了。”
大壮见她起身要走,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什么过得好,你这孩子是不是他们委屈你的,这假凤虚凰的戏码你也能将就下去,你莫怕,你大壮哥现在可是北疆兵马大将军,这马家庄在我眼里就是一块小鱼肉罢了,不用我动刀,自有千万人想为我卖命。”
雪儿听了,脸白了:“你……你做将军了,怎么会……莫不成前日子少文被征兵一事便是你做的。”大壮笑道:“正是我,为了你,我让南城三百万男丁去了战场,为了你,我冒着被杀头的危险,偷偷离了战场,潜来救你,为了你……”
雪儿往后退一步,扶着门框,脚步有点虚乏,似站不稳的样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大壮不会放过少文的,他这次回来,便是要我来了,如今他是将军,这可怎么办才好。
大壮道:“你跟我走,我在祯城买了园子,我接你过去,做当家主母,你这孩子生下来,是男是女,我都视若己出,绝不会亏待你们母子。”雪儿摇摇头:“这不行,不行,我是少文的妻,这一生一世,我都是她的人。”大壮道:“她是个女的,你却当她是你夫君,雪儿,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我真不敢信,以往稍微想亲你一下,你都说不成体统,比所有人都遵循规矩,女子和女子,三岁小孩也知这有违伦常,你却这是怎么了,那马少文给你下药了是不是,让你连做人的起码常识都忘了?”
雪儿道:“总之我和你不可能,就算……就算没有少文,我也不会喜欢你,你做不做将军,对我来说,我都不稀罕。”大壮冷笑:“当初你不过是看上了马家少夫人这个身份才抛弃我去投入马少文怀抱的,若是马家落魄了,你可就后悔了,你会独自生下孩子,躺在家徒四壁的瓦屋内,身子没力气,也没人给你倒杯水,倒时你便会想起我,就会埋怨自己为何今日没有和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