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两个中了毒的病人,所以马车行驶地并不算快。
再加上这次虽然涉及到了魔教,但为了防止打草惊蛇,并没有多少人在,梁西和跟个毒蛇一样徘徊着,白渊实在不好先一步离开探路。
同样,他也不敢让萧峥一个人待着,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两个人好歹还能相互有个照应。
“差不多要停下来休息了,快要中午了。”白渊刚才看了下天色,马车从昨天傍晚开始出发后就一直没有停下来过,但都到这时候了,再不休息下,人和马匹恐怕都承受不住。
“嗯。”萧峥握紧了自己的剑柄,那把展露出真正锋芒的宝剑现在藏在朴实无华的剑鞘当中,看上去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白渊猜得没有错,过了一会儿时间马车就停了下来,他们找到了一块平地暂作休息。
要是往日他们这些江湖人士只要背着行囊快马鞭策便够了,但因为此番有两个受了伤的人,所以只能借助缓慢且危险的马车。
柳风柔并没有下车,白渊在外面彳亍了会儿,还是掀开帘子上去看了下。
赵絮语一直照顾着柳风柔,发现白渊上来后,忍不住笑了下:“白渊。”
“怎么了,外面没出什么事情吧?”柳风柔气色还算不错,但脸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细汗,同时面颊也不自然地潮红着。
马车里的空间并不算大,白渊缩了缩身子勉强钻了进来:“还好,没什么事情,就是这样看着罢了。恐怕那些魔教余孽也有其余打算,不准备在这种时候拦截下来。”
骨阴琴毕竟是个阴邪玩意儿,除了魔教的人谁也不清楚它具体的用处,不过方书颜敢独自离开将琴留下来,恐怕也不会是贸然。
柳风柔轻咳了两声,手帕里沾上了血迹,她深深吸了口气,慢慢缓了过来。
白渊眉头紧蹙:“这样不行,我们必须得快点找到解药才可以,不然你这个样子……”
“我没事。”柳风柔摇摇头,将手帕放好,“白渊,你不用太在意,我左右是个人质,在他们出动之前不可能真的有什么事情。白渊,你没必要顾虑太多。”
“可是,哎……”
白渊心有不甘地长叹一口气,赵絮语跟着也轻叹了一声,要是有什么办法就好了,若是百花谷里面的人能够……等等,百花谷里的人。
一道身影忽地从白渊面前闪过,那个他和萧峥一起偶然遇见的怪异男人。
许言辰。
他虽然只跟他们待了一会儿,却留下了一样东西托他们带了过来。
“等等,柳风柔,我好像有个东西忘记交给你,是许言辰,也就是百花谷的大弟子送给你的礼物。”
“大师兄送的?”赵絮语惊讶地反问了一句,疑惑地看向白渊。
那个小瓷瓶差点就要被白渊彻底丢在了脑后面,但幸好他只是几乎忘掉了有这么一个东西,并没有将它丢到什么地方。
小瓷瓶里面还塞了一张纸,上面一共八个字一句话,格外潇洒。
“‘活人可救,药到病除。’”白渊念完后把东西递给了柳风柔,里面就只有一个白色的药丸,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赵絮语看了后说道:“我也不是很确定这到底是什么,不过既然是大师兄送出来的,那必然是个好东西。而且,说不定能够解这个毒。”
对于百花谷的那群人来说,许言辰可以说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存在,就没有他看不好的病,同样,也没有他使不出来的毒。
“柳风柔,怎么办?”白渊把瓷瓶递了过去,低声询问道。
要不要相信许言辰和他的药丸吗?
昔日的江湖第一美人抬手轻轻抚摸了两下已经明显鼓起来的肚子,接着毫不犹豫地直接倒出了那粒白色的药丸,没有办法迟疑地直接吃了下去。
“柳夫人!”
赵絮语吓得直接叫出了声,接着就仿佛是呼应一般,柳风柔痛苦地喘息起来,整个人无意识地向上弓起身子。
“风柔,柳风柔,你没事吧?赵絮语,你快看看!”
赵絮语慌里慌张地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没想到柳风柔仅仅只是痛呼了一会儿就平静了下来,接着她头干脆往旁边一歪,竟是直接昏死了过去。
“这,这可怎么办啊,白渊,那真的是大师兄的药丸吗?”赵絮语有些惊慌失措,一时之间连柳风柔的手都握不住。
白渊仔细看着柳风柔,她还有呼吸,平稳地仿佛只是安静地睡了过去:“应该是的,那应该就是许言辰。赵絮语,现在我们就只能期待你的大师兄,是个能人了。”
赵絮语先是点头再是摇头:“我不确定,但是,但是在百花谷里,大师兄在传闻中甚至要比谷主还要厉害上两分。”
这厉害到底是真是假,用不了多久便会有答案。
白渊已经在这个轿子里呆了好一会儿,为了安全着想,他并没有等到柳风柔醒过来就提前下去了。
他脚一沾地,梁西和就凑了过来。
“柳夫人如何?”
白渊转过头看向他,梁西和手上拿了一个正反都无东西的扇子,正悠然自在地扇着风,活像是个从哪里冒出来的贵公子,连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轻佻感。
“不如何。有毒在身,自然不可能好受。”周围的人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全都将视线投了过来,更何况这还是梁西和的马车,白渊不好多说什么。
梁西和听到这句话后哦了一声,面露忧愁:“想想也是,不过我已经让人快一点走了,想必用不着多久便能到村庄,到时候柳夫人一定可以好起来。”
这句话真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反正白渊觉得,不可能是用来恶心他的。
他匆匆敷衍了两句后便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萧峥在上面正在吃东西,干馍馍和冷茶。
“这点东西管饱吗,啧,这也太硬了一点。”白渊迅速钻了进去,手在干馍馍上捏了下啊,沾上了一点细屑后舔了下手指吃掉了。
他简短地将外面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萧峥把东西吃完,回答道:“柳夫人应该不会有事的,那个许言辰可以说是相当自负。”
他不可能留下没有用的东西,还配上那么一句格外狂妄的话语。
白渊虽然也是这样想的,可柳风柔吃完药丸后的痛苦模样实在是让他心惊,控制不住地担忧。
“希望如此吧,梁西和好像也有点不太一样,整个人忽然间就仿佛悠闲了起来,看得人简直脑壳疼。”
白渊最是不喜欢那些纨绔子弟了,梁西和虽然在武林道义上和那些酒囊饭袋不同,可在性格处事上却比那些废物还有令人不齿。
“只是怀疑,没有用。”萧峥看了他师父一眼,沉着冷静地说道。
白渊把自己准备的那块饼拿出来,没什么意思地干咬了两口:“是这样没错,但只要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既然梁西和不是什么干净的人,那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干净。”
他微微眯起眼,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神情莫测,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萧峥继续吃他自己的东西,默默咀嚼着。
马车在这里休息了很久,等到差不多傍晚的时候赵絮语快步走了过来,她撩开帘子,高兴地说道:“白渊,太好了,我师兄弄出来的东西,真的有效。”
许言辰不是随便就写下了那么一句话,随着几次腹泻疼痛后柳风柔身上的那种压迫感彻底没有了。
除此以外,她还有一种久违的轻松之意,总觉得连肚子里的孩子头变得舒畅了不少。
“那个白丸将柳夫人身体里面淤积的脏东西全部都排了出来,自然也包含了那个毒药。”只不过同样也让柳风柔出了一声的汗水,她不得不临时换了一件衣裳。
但这对于四肢轻松自如的柳风柔来说根本不是一回事情,白渊进来后,两人先是夸赞了一番许言辰在医术上面的造诣,接着才转回正题。
“虽然我现在已经没有事情了,但是对外还是必须得继续保持我中毒的样子才行,不然,那群魔教的人可能会发现这其中的端倪。”柳风柔通过帘子看到了外面正和人相谈甚欢的梁西和,还有一个可怜兮兮弯着身子的小童,“老人身上也中了毒,只要这样看着,魔教余孽必不可能发现端倪。”
“我们不能有任何闪失,虽说现在的骨阴琴,并不在这里。”
☆、第二十六章
白渊对柳风柔的说法并不吃惊。
对于方书颜来说,骨阴琴必然是十分重要的东西,这份重要恐怕已被方书颜刻入了骨血当中。
整整三年他用那么残忍的方式养育着它,那毕竟是一把来自魔教的怪琴。
虽然梁西和说的话未必是他真心想要说的东西,但也不是没有几分道理的,不管这把琴到底有着怎么样神奇的力量,到头来它就只是一把琴而已。
既然如此,怎么可能没有毁灭的办法。
如果骨阴琴当真强大到无坚不摧,那么三年前魔教就不可能覆灭,那位教主也不可能坠崖身死。
“那把琴被方书颜先一步放到了山庄里面,他说他会尽快地赶回来。”柳风柔面上的表情微动,“他不放心任何人,在下一个第五天到来前,他一定会想办法回来喂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