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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红酒供应商[星际] (清蒸日华)



杜康不以为意。“怎么?打算采取怀柔政策,感化对方?”

还有半句话,杜康没有说——“当年你做出所谓‘最正确’的决策时,可曾对联邦无辜民众,有过一分愧疚。”

总统的思维显然和杜康天差地别。

“不,明年是我们和海梏洛帝国建交十周年,允密幸人一直是海幸人统治者的心腹之患,我想让联邦以‘侵犯联邦罪’的名义,将囚犯移交给海梏洛帝国。”

杜康一听这话,就知道薛芝豫打的什么算盘。

海梏洛帝国当下的统治者是海幸人,然而历史上,允密幸人以其出众的天赋,统治着海梏洛帝国相当长岁月,以至于海幸人对其心怀忌惮。

然而海梏洛帝国帝国和联邦一样,是一个民主自由的国度,强调着种族平等和天赋人权。

在海梏洛帝国的土地上,海幸人统治者想对允密幸人做出惩戒,若无合理理由,显然违背了海梏洛帝国的精神,不被民众所支持,不利于多民族的团结。

而允密幸人在一段时间的修生养息后,日益崛起,时间长久,允密幸人就成了海幸人统治者的眼中钉,肉中刺。

警惕的海幸人统治者自不会任其发展。在他们隐蔽的压迫下,允密幸人最终想出了出走他乡,再行反攻之计。

若联邦将允密幸人清除干净,也不过是一场普通的抵御侵略者之战。更甚者,若联邦单方面发布公告,还会引起轩然大波,毕竟对于海梏洛帝国的人民,允密幸人是其组成一部分。同胞侵犯他国,无论错误与否,情感上都会偏向本国人民。

这就导致海梏洛帝国统治者陷于两难境界,难以在民心和对外关系上取得平衡。

而将战犯移交给海梏洛帝国,则表明了联邦尊重友邦的态度,不会在两国关系上产生敏感的情绪。而对于海幸人统治者,将两国之事变成本国家务事,一来安抚群众,二来则可以借其为苗头,对仍在海梏洛帝国的允密幸人实施政治威压。

其可谓一举多得。

杜康轻笑一声,回了一声“好”。

他没有拒绝的理由,“利益最大化”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只是不知为何,心底的某处总有几分堵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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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临近尾声。

乌老看着难以挽回的败局,长叹一声。

他们在联邦苦心经营了数十年的事业,就这样一朝倾塌了。

乌老忽然感觉到生命的晚钟在心头敲响。

他曾经恐惧岁月之漫长,以五百年的寿命,吃下了只有允密幸族长能够承受的树果,获得了逆天的异能。

他从不害怕死亡,可在这一刻,他忽然希望时间慢一些,至少,杀出一条血路,保全一些族人。

他忽然想起刚来联邦的第一年,远离故土,远走他乡。那时候,他和允十七一起仰望陌生的夜空。

那个夜空和今晚一样,雨停雾散后,星河璀璨。如同他们复兴允密幸族的抱负,闪着熠熠光芒。

现如今,夜空还是这片夜空,雄心壮志也未曾改变,可却有什么东西,消逝在了这数十年间。

时过境迁的,从来不只是年岁与容貌。

乌老吸了一口气,正打算与身前数台机甲拼个你死我活,忽然感觉到脑海里一根精神力断裂。

那根精神力与众不同,是他吃下树果后产生的。这根精神力只有一个效用,一旦族长死亡,他将一同殉葬。

这根精神力断裂,也就意味着……

乌老忽觉全身冰凉,他的手脚已经不能动弹,他感觉自己陷在一池的酒水之中,晕晕乎乎,沉沉浮浮,不知飘向何方。

一切都结束了。

====

“结束了?”

“赢了?”

“我还活着!”

……

联邦阵营内,一群平日里趾高气昂的人们,像一个个得到玩具的孩童一般,充满了最纯粹的喜悦。

他们无所谓平日里对立的立场,抛弃在政坛上的针锋相对,拥抱着,欢呼着,宣泄着心底的情绪,庆幸着劫后余生。

杜康则没有放松,警惕的注意着四周。没有理由允密幸人兵败如山,允十七却没有出现。

许多人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若说这场胜利,最大的功臣就是杜康。

杜康以往的丰功伟绩,他们多也曾听闻。但比起联邦民众爱慕惊讶,他们不说嗤之以鼻,多也认为过于神化。

今日亲身与其并肩作战,亲眼所见所感,才发现口耳相传的事迹并无夸张。他们忽然能够理解为何一个元帅死亡将近一年,军队还无法推举一位继任者。

不少人死里逃生后,心思也活络起来,企图上前攀谈。

杜康并未搭理,他猛然想起,陈咬之还在联邦阵营后方。以对方的性格,没理由战斗结束,他却没有声息。

杜康急忙发了一个信息,又觉太过迟缓,立马驾着五尾兽朝后方奔去。

在看到断裂地缝上站立的允十七,杜康只觉全身热血都往脑袋上涌,只差没从五官七窍冲出。

很快,杜康看到不远处半跪着的陈咬之,其身边趴着一只皮毛脏兮兮的狗,周边散落着一地的红酒瓶,大腿上还垫着一个人。

杜康快步上前,这才发现躺着的人是金呦。

“没事吧?”杜康关切。

陈咬之恍惚一会,这才抬起眼。

两人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凝视。

他们本都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一个游戏人间,一个潇洒超脱。

可当两条平行线交集,他们的生命从此并轨而行,于千万人之中,于千万年之间。

“都活着,真好。”陈咬之轻声道。

“是啊。”杜康笑道。

第一次,杜康庆幸死里逃生,当生命有了牵挂,活着的每个日子都会格外珍惜。

陈咬之找出一个单独的储物器,将金呦的尸体置于其内。他没有心情讲述刚发生了什么,杜康也默契的不再多问。

渐渐地,前方的人群也朝此处涌来。

“陈老板,你的红酒太厉害了!”粘嘉树有感而发。

“嫂子,你刚没看到老大威风八面的样子,看到了你绝对爱得不能自拔!”热衷于调解夫夫矛盾,促进夫夫和谐生活的李子芍道。

韩箬箬一唱一和:“我吓得魂都飞了!今天这大日子,不如把婚事给办了,冲冲喜,压压惊。”

韩箬箬的话遭来辛婆一脑锤:“能不能正常点,老大的婚事岂容儿戏,那必须要挑个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生人海的日子。”

韩箬箬委屈,他这不是看老大和陈老板迟迟无进展,想要推波助澜一番。

第一军的李御沐元帅也凑上前:“杜老弟的婚事,那必须挑个江水竭,山无棱的日子。”

第九军团众人:你纯粹是看不得我们老大好吧?

杜康和陈咬之没有加入这场嬉闹,他们双手交握站在原地,感受着彼此手心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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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一切恢复平静。

联邦人民并不知晓三个月前某一日,联邦差点成为殖民地。他们依旧在为各自的生活事业奔波,而三个月里最热门的话题,仍旧是总统竞选。

三个月内,陈咬之的红酒铺迎来送往一批权贵。

这些平日里只在新闻里出现的人物纷纷造访,搞得林忍和肖柯爱不明所以。

陈咬之也耐着性子,一一请走了这些大神。

唯一例外的,是第一军的元帅李御沐。

李御沐不是套近乎的,也不是来求酒的,而是来求人的。

他想向陈咬之打听金呦的下落。

刚和杜康将金呦葬于古伦特星的陈咬之,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李御沐买了一瓶店里普通的红葡萄酒,坐在店里饮用,絮絮叨叨地讲起许多往事。

他说,他和金呦并肩作战多年,他以为他沉迷的是两人在战场上的默契无间,殊不知纯粹是沉迷身边人。

他说,他恨自己当年古德星战役时的无能为力,更恨自己面对金呦的质问,无法放下元帅的面子认错服软。

他说,和允密幸人的一战让他想通了很多东西。他想要找到金呦,告诉他自己后知后觉的爱意,无论他接受与否。

他说,即便金呦不爱他,不原谅他,都无所谓。这一生还很长,他们还有时间慢慢折腾。他的眼神充满了浓稠的怅惘和坚定的爱意,陈咬之只能沉默以对。

一直到李御沐离开,陈咬之也没有说出金呦已逝的事实。

这是他对金呦的承诺。

==

每到傍晚时分,红酒铺最准时的常客就会造访。

林忍和肖柯爱两个店员知情达趣的回避。

“我说,一个元帅这么清闲真的好吗?”陈咬之无可奈何。

杜康搂着心上人,语气轻快:“这说明联邦国泰明安,我能早日下岗,不知道那时候陈老板愿不愿意给我一个饭碗?我这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特别能暖床,还不用支付薪水的员工,陈老板不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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