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腕冰凉,近乎没有人气。
司炜这一刻也慌了。
虽然他一心一意的想要让顾攸绥为安娜陪葬,但是他却从来没想过让顾攸宁出什么事情,若说以前他不能确信是不是他们兄弟两人狼狈为奸,那么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就可以断定顾攸宁和那些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
所以,顾攸宁不可以出事。
司炜用被子把顾攸宁盖得严严实实的,然后贴在顾攸宁耳边说:“先生,您知道自己这是怎么怎么了吗?首领知道您现在是这样的情况吗?他有办法替您治疗吗?先生?”
顾攸宁一把抱住了司炜的一只胳膊,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不要告诉他,不要,告诉他……”
“好,不告诉他,我不告诉他。”司炜还是第一次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哄一个人,关键的是这人竟然还是个男人。
顾攸宁听了他的话好像安下心来了,整个人轻轻舒展了一小下,然后竟一把抱住了司炜的腰,还抱的相当紧,然后他就保持着这个姿势,闭上眼睛像是睡过去了。
他还在皱着眉头,呼吸不安而急促。额头上还有因痛苦而流下来的冷汗,那冷汗流到了睫毛上,让他又黑又密的睫毛被打得一小绺一小绺的,看上去非常的可怜。
司炜瞧着他的样子,心里面最坚硬的地方也都快要化的柔软,他把被子给顾攸宁盖好,然后连同被子一起,把整个一团抱在了怀里。
就坚持这这样的姿势,司炜在顾攸宁床上坐了一宿,直到后来顾攸宁的手上渐渐有了温度,司炜才放下心来。
第二天清晨,顾攸宁从混混沌沌中醒来,就觉得自己被什么人搂着,还搂的挺紧,但是他并没有感觉到难受,反而觉得很舒服、很踏实,就像是多年在外漂泊的船,因为一个人,一下子就有了可以靠岸的支点。
“你醒了?”他听出来了,是司炜的声音。
只要不是个女孩他就放心了。
司炜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和自己的温度差不多,然后才慢慢把顾攸宁松开了。
顾攸宁突然就觉得自己有点害臊、又有点羞耻,一个大男人,往别人怀里藏,成什么样子?
可是,自己也控制不了。
他这样想着,不知不觉脸竟然红了。
本来司炜没觉得有什么,但看着顾攸宁脸红了,他自己也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奇奇怪挂的,连带着也不自在了起来。
为了缓和氛围,司炜说:“恕我冒昧的问一句,您这个病是怎么回事?我也曾见过别人生病,但还未见过如此症状的。”
听了这话,顾攸宁更难受了,他含糊地说道:“这是小时候受过的伤,烙下的病根,没有什么大事的。还有,我们也相处这么久了,你也就别先生先生的叫我了,我没教会你什么反倒净是麻烦你了,你若是不嫌弃,就叫我攸宁吧。”
司炜帮顾攸宁整理好了衣服,便出去把在外面的桌子上睡着的阿洛叫了进来,阿洛看见顾攸宁没什么事,一颗悬着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顾攸宁的脸色还是有点苍白,整个人仿佛又瘦了一圈。司炜扶着顾攸宁站起来,顾攸宁冲着阿洛说:“我没事儿,昨天吓着你了吧,我们明天去文华山,住一段日子。”
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前半句阿洛可以理解,可是后半句阿洛却不明白了,“宁哥哥,为什么要突然去文华山,首领他如果知道了……”
顾攸宁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笑着给她解释,而是说:“没有什么为什么,你快去准备吧。”
阿洛一脸蒙圈的看向司炜,但是司炜连文华山都不知道,显然是比她还要蒙圈。
阿洛和他对视了半晌,没有获得任何有用信息,只好一脸冷漠的扭头出去了。
这个时候,圆滚滚和胖嘟嘟这两位小朋友却非常不合时宜的扭着屁股走了进来,挪到顾攸宁的脚边,亲昵的蹭了蹭他。
顾攸宁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用脚轻轻碰了碰圆滚滚那肉乎乎的肚子。
司炜在一旁站着,此时便觉得自己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让自己变成了一尊石像,对偶尔路过自己的毛茸茸的小东西保持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文华山是我的一个朋友莫子枫住的地方,他,”顾攸宁顿了顿,半晌才接着说:“他在文华山当了和尚。”
司炜这回是真的惊讶了,现在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和尚这么一说,这世界真是如此的丰富多彩,各色奇葩应有尽有。
但是他保持着表面上的镇定,非常正常的哦了一声,表示自己已经了解。
顾攸宁的嘴角轻轻弯了一下,配着他那张苍白的有点过分的脸,看上去有一种近乎病态的美感。
“你是不是感觉很奇怪,其实他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和尚,他没有剃度,头发还是有的,只是他与世无争,自己给自己封了个法号叫无忧大师,因此我们也就管他叫和尚了。”
司炜这回懂了,十分配合地说:“想来他一定是一位六根清净、道法高强的大师。”
不知道这句话笑点在哪里,顾攸宁噗嗤就乐了。
司炜觉得很匪夷所思,非常深刻的意识到自己今天的思想可能不能跟顾攸宁同步了。
当司炜真正地登上了文华山,看见了莫子枫时,才明白顾攸宁笑的是什么。
这位德高望重的无忧大师留着披肩的长发,发尾还稍微有点自来卷,从背后看简直就像是一位窈窕多姿的美女。这个人他长得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摸样甚至算得上清秀,但是他身上穿着一件五颜六色的及地袍子,整个人就像掉进了染缸里一样,浑身上下叫嚣着自己的花里胡哨和不修边幅。
司炜第一次见到和尚,就被彻底的雷了个外酥里嫩,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
他突然觉得这个人可能不应该叫子枫,他应该叫疯子。
只见那和尚亲切的挽着顾攸宁的手,和声细语的说:“攸宁,早知道你要过来,我就下山去接你了,还让你走这么远的路。”
阿洛非常不满地说:“臭和尚,你又几天没洗头了,不许碰宁哥哥。”
这位无忧大师丝毫不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笑意盈盈地对阿洛说:“女施主,千万不要生气,一定要牢记‘气大伤身’呐。还有,实在是抱歉了,和尚我毕竟是和尚,就不好留女施主过夜了,天色渐晚,还请女施主早些回去吧。”
阿洛像看着白痴一样瞪着莫子枫,莫子枫依旧用十分和善的眼神看着她。
一会儿,阿洛终于败下阵来,对顾攸宁说道:“宁哥哥,那我先回去了。”
顾攸宁点了点头,“你去吧,照顾好圆滚滚和胖嘟嘟。”
那和尚终于把目光转向了站在一边的司炜,满是赞赏地道:“这位公子丰神俊朗、器宇不凡,从前我竟没有见过这般人物,攸宁,还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顾攸宁笑着道:“这位是司炜,是我新认识的朋友。”
莫子枫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从五颜六色的大花布中间伸出了一只手,“司炜公子,幸会幸会。”
第十一章
司炜干笑了一声,道了声好。
莫子枫春光满面的搀着顾攸宁,一边说话一边往里走。
司炜跟在顾攸宁后面只觉得有点搞笑。
与莫子枫花里胡哨的打扮不同,他这山间水间的院落倒是十分的素净,微醺的阳光,流逸的云团,徜徉的鸟群,澄净的清风,给这里平添了几分禅意。
进了屋子,莫子枫先把顾攸宁扶到一个蒲团上坐下了,没错,你没有听错,就是蒲团。
这种已经在人间消失了很长时间的事物,竟又在这个极度科技化的时代出现。
然而顾攸宁脸上没有任何奇怪的表情,看来是来过不止一次,便也就见怪不怪了。
然后莫子枫看向司炜,似笑非笑,“司炜施主,你也坐啊。”
司炜见躲不过去了,也只好学着顾攸宁的姿势在小蒲团上坐下了。
过了一会儿,莫子枫端着一个茶盘颤颤巍巍的过来了。
“我这里没有人伺候着,只好事事都亲力亲为了,司炜公子千万别见怪。”
这句话真是说的过于客气了。司炜这两个月做奴才都做惯了,一下子变成了公子,颇有些不适应。他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脱口说:“大师真是客气了,还是我来吧。”说着他就去接那茶盘。
顾攸宁听见这声音,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心想自己平时也没虐待他啊,怎么弄的这么可怜见的呢,他张口叫道:“司炜,没事,你让大师来吧,他平时也要锻炼身体的。”
司炜只好又坐下了。
莫子枫把两杯茶放在小木桌上,笑着说:“攸宁啊,这茶还是你给我送过来的,你可不要怪我,现在我真是一穷二白,只能那你送给我的东西来款待你了。”
顾攸宁微微笑了笑,“你又上我这里来哭穷,你缺什么东西你倒是跟我说啊,我给你送的东西还是不大都让你给送回来了。”
莫子枫做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冲着司炜说道:“你可不知道攸宁都给我送了些什么,你说他给我送的那些娇艳欲滴的花啊草啊的,我可是个和尚,要讲究六根清净,佛者戒色,他可倒好,这不是比我破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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