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虞不知怎么的,竟然点头:“嗯,理应如此。”
易雪逢正等着他发作,没想到竟然得到一句不明不白的“理应如此”,他满脸茫然,哪里的理?
按照宁虞的修为本该不用睡觉,但是看易雪逢把被子都扔下来了,他只好亲自动手将被子铺了铺,盘腿坐在上面。
易雪逢见他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不知怎么更加生气了,又捞了个枕头扔了过去。
宁虞头也不回地抬手接过,偏头挑眉看他:“怎么?”
易雪逢不理他,翻过身裹着袍子准备睡觉。
他被宁虞气了半死,本来觉得自己可能要到半夜才能睡着的,但是没想到闭眼没一会就有了睡意。
他昏昏沉沉地陷入了浅眠,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了一阵衣衫摩擦的窸窣声。
他困得半死,本来想睁开眼睛看看宁虞又在作什么妖,但是眼皮实在是太沉重,挣扎了半天还是没挣开,只有感觉还残留着那么一丝清晰。
他恍惚地感觉到宁虞缓慢走到自己身边,抬起手轻轻在他额头上摸了摸,接着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心中放下了一块巨石似的。
易雪逢迷茫地心想:“他这是怎么了?”
宁虞只是坐了一下,很快就回去了。
易雪逢又等了一会,发现宁虞没有其他动作,便放心地任由自己睡了过去。
宁虞盘腿而坐,闭着眸小憩,只是还不到半个时辰,他突然像是遇到了什么极其恐惧的事,倏地张开了眼睛,魔瞳赤红仿佛要滴血,其中全是满满的恐惧。
他微微喘息了几声,瞳孔微晃地奋力看向榻上躺着的人,半天后才缓慢起身,悄无声息地走到榻边,抬手在易雪逢眉心轻轻一碰,感觉到一股温热从指腹上传来,方才疾跳的心脏突然就安稳了下来。
宁虞目不转睛地看着易雪逢的睡颜,喃喃道:“他还活着。”
有了这个认知后,在佛珠小世界中被幻象勾起来的恐惧这才一点点落了下去。
他松了一口气,这才转身回去继续调养休憩。
只是不过一个时辰,他又满脸惊恐地清醒。
这样每相隔一会他就会从调养中惊醒,非得要到易雪逢身边感应到他还活着才肯安心。
来来回回,易雪逢就算睡得再沉也被他惊醒了,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看了看窗外还漆黑的天幕,嗓音又软又迷糊:“师兄,到底怎么了?天还没亮呢。”
宁虞正坐在床边看着他,看到他突然醒了才知道自己动静太大了,只是他被梦中的幻象吓得有点患得患失,有些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易雪逢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外室点着常年不灭的灯,映衬着内室仿佛月光似的微光,他看着宁虞沉沉的神色,揉了揉眼睛,含糊道:“师兄?”
宁虞定定看着他,半晌突然喃喃开口:“我……做了一个噩梦。”
易雪逢还没怎么清醒,闻言“哦”了一声,顺势道:“只是噩梦罢了。”
他迷糊地抬起手拍了拍宁虞的后背,像是哄孩子似的哄道:“吓不着吓不着,梦都是反的。”
易雪逢身上的体温和气息是宁虞最熟悉的,乍一被抱住,宁虞浑身打了个激灵,突然双手将他抱在了怀里,脸颊贴着易雪逢微凉的发,轻声道:“嗯,都是反的。”
所以,你还活着。
易雪逢被紧抱了一下,终于脱离了浑浑噩噩的睡梦,彻底清醒了。
感受到宁虞身体的紧绷,他愣了一下才反手拍了拍宁虞的后背,轻柔地安抚他。
他很少见到宁虞这般脆弱的时候,见他这副模样自然知晓他是真的被吓到了,要不然不会大半夜地三番五次来床边吵他。
只是这噩梦的内容……
见宁虞总是往他眉心探,也隐约猜到了那是什么噩梦。
易雪逢无声叹了一口气,每一次他决定对宁虞狠下心不管不顾时,他总是能看准了自己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往上狠狠地戳,让他心甘情愿地不忍心再放手。
两人相拥了一会,宁虞才将他不依不舍地放开。
他在微亮中看了一眼易雪逢的神色,轻声道:“你不生气了?”
易雪逢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却根本记不起来自己到底因为什么而生宁虞的气了。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易雪逢每回因为宁虞的举动气得心口疼,只是没过几天他就忘了当初自己为什么要生这么大的气。
他摇摇头:“不气了。”
宁虞仿佛又悄无声息松了一口气,正要将易雪逢放开自己去地上继续打坐,易雪逢却一把拽着他的衣襟将他拖了回来。
宁虞愣了一下,垂眸看他:“雪逢?”
易雪逢见宁虞这么一副急不可耐去地上睡的架势,突然有些不满,他心道难道我的魅力就不如硬邦邦的地吗,只要你再多问一句,我肯定会让你在床上睡啊。
易雪逢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小声道:“你……你可以在床上睡。”
他已经丢了老脸说出这种话了,宁虞却正色道:“不必,我在地上睡挺好的。”
易雪逢:“……”
易雪逢又被挑起了怒气,愤怒地瞪着他,宁虞十分无辜地同他对视,不明白自己哪句话说错又惹他生气了。
易雪逢深吸一口气,强行忍了,皮笑肉不笑道:“地上就这么好睡吗?”
宁虞不明所以,道:“没有啊,只是我们还未合籍,在大典之前睡在一起,不合规矩。”
易雪逢:“……”
易雪逢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个答案,愣了一下才匪夷所思道:“所以你就睡地下?但是之前也没有合籍啊,为什么你……”
总是厚颜无耻地抱着我睡?
后面的话太过羞耻,易雪逢没说出来。
宁虞道:“之前是之前,那时你还未同意合籍,没有这个顾忌。”
易雪逢完全不理解宁虞的脑回路,冥思苦想了许久也没懂,宁虞却是不想和他坐在同一张床上,起身要走了。
易雪逢脑子一懵,突然一把将他拉下来,反手将他按在榻上,膝盖抵着他的腰不让他起身。
宁虞皱眉:“你做什么?”
易雪逢脑子一阵发热,将宁虞强行留下后也懵了,愣了半天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突然欺身上前,轻轻走到宁虞的耳畔,缓缓吹了一口气。
他的长发散乱着垂下,扫到宁虞的脖颈,让他不自然地动了动,现在又被吹了一口热气,整个人都僵住了,皱着眉头有些不满地看着易雪逢。
易雪逢眸光潋滟,垂眸盯着近在咫尺的宁虞,柔声道:“师兄,你这般避我如蛇蝎,是不是因为……你不行?”
他越说声音越小,后面两个字,他几乎是从唇缝中飘出来的,仿佛刚出声就直接散了。
是个男人都不会忍受旁人说自己“不行”这句话,更何况是从自己挚爱之人口中说出来的。
易雪逢说完后自己都要崩溃了,只觉得自己是个勾引人的狐狸精,该浸猪笼的那种。
但是宁虞听了这话,面色依然不变,反而一点头,道:“嗯,不行。”
易雪逢:“……”
易雪逢嘴唇张张合合,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这么面不改色地承认自己不行。
沉默半天后,易雪逢才一言难尽道:“师兄,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宁虞道:“我自然知道。”
易雪逢:“……那你还……”
哪有男人承认自己不行的,他师兄不会真的疯了吧?还是说他真的……
宁虞却极其肃然地看着他,道:“你我还未合籍,行欢爱之事,于理不合。”
易雪逢:“……”
所以你就说自己不行?
易雪逢只觉得头都要大了,觉得自己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是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宁虞还以为他等不及了,抬手摸摸他的脖颈,接着抚到后颈轻轻摩挲了两下,安抚他:“别急,等合籍后再说。”
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看看这小师弟还敢不敢胆大包天地说这种混账话。
易雪逢被摩挲了一下后颈,浑身一软直接摔在了宁虞身上,浑身都麻了。
宁虞被压了一下,不知为何脸色突然变了。
接着易雪逢就很清晰地感觉到自家师兄方才那句话的真假了。
他满脸通红,愕然看着宁虞,浑身僵硬一时间不敢乱动。
宁虞见他这副神色,皱眉道:“终于知道怕了?”
易雪逢将脸埋在宁虞胸口,呜咽着不知说什么,半天他才怯怯抬起头,讷讷道:“师兄,你为什么这么执着等合籍?”
他说完话就后悔了,这话怎么好像自己上赶着想要宁虞对自己做一些不堪入目之事似的?
他刚想要说自己胡乱说的,就听到宁虞义正言辞道:“还未合籍行这般事,对你太不尊重。”
易雪逢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愣了一下,才讷讷道:“我又不在意这个……”
宁虞皱着眉,似乎陷入了沉思。
易雪逢说完后自己都吓了一跳,忙要从他身上爬起来,摆手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在意,那就等合籍之后再、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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