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持我与纪白的是上帝之眼的人。但同样的,我认为纪白与我都不曾真正定罪,因此上帝之眼不该因此获罪。”
“我能全身而退,只因为我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价值,也没有任何危害。”
“我不曾背叛。”
罗奠山虽避嫌,但碍于罗家的地位,罗靳星的确不能被直接上交给军事审查,理事会最终将他交给国会厅审查部,进行了三小时一休眠的十二小时审查。
最终得到最有效的结论是:
纪白的确在上帝之眼。
上帝之眼妨碍了政府的调查。
至于其他的疑点,就算是理事会保留怀疑,比如怀疑罗靳星隐藏敌情,也拿不出什么证据。
但不论是这两条结论,还是军事威胁的外来军舰,都给了母星当地政府足够的理由与上帝之眼正式敌对。与此同时,理事会也与军舰来自的各个星球上的当地政府,取得了联系。结果是对于“上帝之眼驻军”这一点,各个当地政府的答复令人惊讶:上帝之眼在许多星球上与当地政府达成了联盟,成为与当地政府合作的关系,而他们的驻军往往数量少,因此并不对政府造成威胁。可当七个,或八个星球上,属于上帝之眼的驻军聚拢在一起时,他们就是一支来自不同星球,但同一个组织的军队。
没有人知道上帝之眼究竟想干什么。
没有人希望战火真的发生在母星。
尽管联合政府已经连同各个星球当地政府,来出面干涉上帝之眼的决策,但对立的姿态已经存在。
潘多拉港夜幕降临,城区中来往的人群,隔着杳杳的气流,望向夜空下灯火通明的政府大楼与国会厅,像一座永不休眠的主机。而漂浮在政府大楼和国会厅上空的巨大办公舰,则像悬挂在天幕的巨鲸,沉默而冷静地凝视着人间。
十二小时审查后,罗靳星终于能暂时离开国会厅,但也得到上层的指令,停止一切行动,暂且在家中等待传达。罗奠山也收到了命令,立刻前往驻军空间指挥部,开军事会议,参与讨论。而罗望舒则加班到八点钟,终于把这段时间手上堆积的工作处理得差不多。
罗望舒刚走出国会厅,就看到大风里有个人在路边等他。
罗靳星在灯下踱步,风吹动他有些长的发,飒气依旧。他的肩背笔挺,不曾因为疲惫而塌下。他随意迈出的每一步,都是精准的半尺,那是多年行军之人才能养成的习惯。
罗望舒站在阶前,望着大哥许久。明明罗靳星离开的几天还没有往常出任务时间长,他却觉得他们已经分别了许久。
记忆中,他又想起罗靳星小时候,稚嫩而严肃地牵着他,送他去学校的样子。现在罗靳星已经不需要刻意摆出威严的神态,他的每一分动作,每个眼神,都彰显着他Alpha的气势。
罗望舒向着他迎过去,罗靳星同时抬眼,他掀开自己的军氅,像老鹰裹小鸡似的,将罗望舒揽入自己的翅膀下,带着他往航车停泊的方向走去。
“受委屈没有?”罗靳星低声问。
罗望舒摇了摇头,眼眶有些红:“你见到妈妈了。”
“嗯。”罗靳星将他送进航车里,从另一边上了车,“……你知道纪白的事了?”
“你对理事会有所保留,对吗?”
罗靳星掐断了航车内的所有电源,又将两人的终端关闭锁机。
“叶芸在上帝之眼,二十年来,手上握着二十三条暗线,为了查清研究所的一个项目。”罗靳星低声飞快地说,“周焰……”
罗望舒见罗靳星目光微动,顿时心有灵犀:“我知道,他是A级权利观察者,研究所……”
“你都知道?”罗靳星先是惊讶,很快将情绪压下来,“A级观察者,据叶芸所说,是最高调查权限。”
罗望舒没说话,他抿着唇打量了一会儿罗靳星,忽然问:“她对你好吗?”
罗靳星先是一顿,脸上谈正事的表情再挂不住。他别过头去,侧脸的线条有些生硬:“嗯,但始终没告诉我她究竟这么多年在追求什么,但她说,很快我们都会知道答案了。临走前,我离开上帝之眼的时候,我打伤了她。”
罗望舒目光复杂,缓慢地问:“那她……”
“没事,肩膀上的伤而已。否则我无法脱身,她无法脱责。”
“你消失的这些天,她究竟把你藏到哪里了?纪白……你就这么给上帝之眼了?”罗望舒连忙问。
“我找纪白,调查纪白,本来就是为了找她。”罗靳星从口袋摸出一包烟,叼上一根,擦亮火镰,微微打开了窗,吐息,“调查纪白对白星的真相有用。在他们手上,比在我手上,有用。”
罗望舒摘下了罗靳星叼着的烟,深深吸了一口。
两兄弟顶着肩,在静谧而紧绷的夜幕下,一人一口共享同一支香烟。
罗望舒压抑地说:“大哥,我想见她!”
罗靳星喉头滚动两次,伸手揉乱了罗望舒的发,顺着他的后脑勺用力摸了两下,就像小时候每次他安慰他时。
“会的。”罗靳星抽完烟的嗓子有点哑,“她会来见你的!”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威士忌味。罗望舒知道,这是大哥放出了安抚的信息素,平缓他的情绪。罗望舒浸泡在属于家人的信息素里,感到沐浴着温暖。
两人都好一会儿没说话。
罗望舒本想跟罗靳星再分享关于前几天震惊他的消息——关于周焰说的,研究所在录入信息素,并且提供匹配数据的消息。
无意间几次抬眼,却见抽完烟后的罗靳星,有点心不在焉地把玩着锁机的终端,侧脸背着光,勾着一层亮边儿。
“大哥?”
“嗯?”罗靳星把终端在手中抛了抛。
“是不是有点累了?”
“没,只是在想事情。”罗靳星先否定,又点头笑笑,“确实累了,从离开上帝之眼就没闲着,又绷紧神经过了一天的审查。”
罗望舒决定不管怎么说,头一天回来,先让罗靳星回家休息。身体上的疲惫,精神上的操劳。罗望舒担心他的状态。
两人重启终端,连接航车电源,一路踏着流光飞影,回到了家。
只是都到家门口了,罗望舒下车后,却见罗靳星还在车上坐着,没有动身的意思。
“大哥?”他低下头,视线从车窗探进去。
罗靳星靠坐在一片昏暗里,似乎瞄了眼航车上的时间,对他摆了摆手:“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罗望舒心思活络,立马嗅到氛围:“去江家?这个点?”
“还不算太晚。”罗靳星摸出烟盒来,在手掌上颠了两下,到底没取烟又塞了回去,“今天回来时候,在政府大楼下,看到他了。”
“来等你的?”罗望舒扒在窗框上的手指,若有所思地敲了两下,“行,早点回来,回来我给你温牛奶。”
江家楼下,罗靳星的车已经停了有一会儿了。
罗靳星靠坐在航车门上,低头看自己一身风尘仆仆,有点后悔刚才没换身衣服才来。面前的江家,透过树墙和电子金属围栏,能看到屋子里昏暗的光。
他手指敲了敲终端,抬头看月亮,似乎觉得今晚的月光格外亮。
屋内,江万翎刚处理完公事,有些疲倦地靠在软椅上,闭眼揉捏山根。
他摸过终端,在通讯界面找到罗靳星,瞄到已经这个点了,到底是没拨过去。
谁知还没来及放下终端,界面倏忽亮起来,照亮了他的脸,界面赫然跳动着罗靳星的名字。江万翎愣了一下,很快接起来。
“在家没有?”罗靳星低声问。
“嗯。”江万翎控制情绪。
似乎觉得自己太冷淡,又立马接了一句:“你忙完了?”
“来看看你睡了没。”罗靳星的声音有些沙哑,光听都听得出疲倦。
他这句话语态微妙,江万翎心中一动,接着就听到了那边通话背景里虫鸣的声音。
罗靳星人在外面。
江万翎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又怕是自己想多了。但也只犹豫了一秒,他扯开窗帘。
屋内的暖光照亮院子里的青草,电子金属栅栏,流动着暗冷色调的光,把树墙晕染了。黑色的树墙外,他看到模糊的航车轮廓,车上隐约靠着一个人。
江万翎嗓子一下紧了:“你在哪?”
“楼下,看到你了。”那个模糊的影子似乎摆了下手。
江万翎一把拉扯上窗帘。
楼下,罗靳星看着手中挂断的电话,手指敲打着终端。
江万翎就这么掐断了通讯,是要他等,还是要他走?
罗靳星这头还在考虑,却见一个白鹤似的身影,就踏着远处的青草走来了。走得近了,罗靳星才看得清楚,江万翎穿一身白绸居家服。他身形每一摆动,褶皱里都藏着月光,再结合他的气质,有种冷清的华美。
除了那次罗靳星急切地找消失的罗二,这还是他第二次见到江万翎不那么端庄地出现。
他裹着夜色,一阵风似地轻飘飘到了他面前:“怎么会现在来,出什么事了?”
微妙的气氛一下缓和不少,罗靳星轻笑:“没出什么事,怎么这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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