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容纳那些叽叽喳喳,小麻雀一般闹腾的孩子们。
孩子们可以尽情在室外草坪、宽敞的回廊上奔跑,围坐在餐桌旁吃饭,去游泳池里戏水冲浪,在游戏房里开小火车做集体游戏……
然而自从五年前,父母死亡的那一刻,为他和弟弟遮风蔽雨的大树轰然倒塌,原本关系很好、来往密切的叔伯亲戚们,都露出了他从未见过的可怕狰狞面目。
那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夺。
纪修远只有变得比他们更狠更强大,才不至于被那些豺狼虎豹们撕得粉碎,才能保住父母留下的一切、保护好还没有成年的弟弟。
五年时间,他长满尖刺的盔甲已经融入血肉,成为了他的一部分。让自己疼痛,也令旁人望而却步。
周围的所有人见到他,都会仰视畏惧。
他腰背笔挺坐在这广阔空寂的饭厅里,坐在宽大到荒唐的长形餐桌旁,一口口吞咽着温热的燕麦粥。
就像是一头孤独的恶龙,守着他曾经的宝藏、曾经的梦想,守着埋葬了曾经自我的坟场。
纪修远心底没来由的有些感伤。
肚子似乎对主人的心情有所感应,咕噜咕噜响了两声之后,一股浊气下降,在这静谧的夜里发出忧伤而细弱绵长的声音——
噗哧兹~兹~~兹~~~
……
当天夜里,纪修安就把棠璃给他的玻璃杯送去检测,第二天拿到了检测报告。
检测出来的结果令人心惊心寒,里面是高度浓缩的成瘾物质,如果纪修远当时真的喝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五年前纪修安十七岁,还没有成年,外加正在读高三,处于人生的关键时期,所以并没有亲身参与到当时那场夺位之争中。
他只知道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大哥就因为在这期间经常连着几天几夜不睡觉,外加殚精竭虑,患上了偏头疼的毛病。
而那些伯叔亲戚,则一个个被大哥架空,要么捏住致命把柄、要么脖颈套上绞索,再也没有半点翻身的机会。
虽然他只会站在大哥这边,但也多少觉得大哥对叔伯们做的有些狠绝。
再说,他们就兄弟俩,纪家亲戚就那么几房,真的要全部断绝关系来往、众叛亲离吗?
叔伯在他们小时候,是对他们很好的,每逢生日年节都会送他们红包和礼物,还会抱着他们举高高。
就是几个堂兄弟,也是从小玩到大。他们一起踢过球,一起游过泳,都不是外人。
纪修安对现在的状况觉得很心痛,所以才会尽可能的对亲戚们关切友善。
谁知道纪承业竟然会做出,往他大哥的酒杯里下药这种事?
上午,纪修安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手里拿着那张检测报告,神色阴晴不定。
他刚刚联系了纪承业。
之所以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大哥,主要是因为怕他大哥被气到,再犯头疼的毛病。
再者依照纪修远狠戾决绝的手段,纪炳这一房的所有人恐怕都会被他往死里弄,最后再给余下的各位叔伯来个杀鸡敬猴。弄得亲戚们越发惶惶不安、人心散乱。
他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多年前只能被大哥保护的小修安,他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和麻烦,他可以反过来保护大哥。
没过多久,纪承业就过来了。
过来的不止是他,还有他的父母,纪炳和吴安竹。
这一家三口刚进办公室,关上门之后,就齐刷刷朝着纪修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纪炳和吴安竹都是纪修安的长辈,要在往常遇到这种场面,按照纪修安的性格,肯定是要忙不迭上前扶起他们。
但此时此刻,纪修安只是将那张检测报告拍在书桌上,然后站起身,目光又沉又冷的扫过跪在地上,矮了半截的那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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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感受到纪修安的态度,吴安竹做为一个软弱的女人,首先哭着认错:“对不起,我也是今天刚知道这事儿……都是承业一时鬼迷了心窍,才犯下这样的大错,对不起,请看在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就原谅他这回……”
吴安竹五十来岁,保养的不差,平常收拾打扮的很是精致,总是化着得体的妆,只像是四十左右。
然而看得出来,她此时穿的衣服是出门时匆匆套上,头发只胡乱梳了两下,素面朝天,眼睛红红,哭泣时嘴唇和眼角出现了深刻的纹路,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垮了,仿若骤然苍老了十几二十岁。
吴安竹也确实跟这件事没什么关系。
她不过是个普通市民家庭的女儿,因为年轻时长得可爱娇俏,又跟纪炳是高中同学,彼此的初恋,这才排除千难万阻嫁入纪家。
由于出身和见识所限,她本身没有野心,胆子也小,只想舒舒服服的安稳过日子。
所以纪炳谋划的一切,是瞒着吴安竹进行的。
但她的丈夫和儿子出了事,她又怎么能置身事外?所以尽管她一大把年纪了,也只能跪在纪修安这个二十出头的晚辈面前哭着认错。
“这么说,都是承业哥一个人自作主张了?”
纪修安站在原地,居高临下的看着纪炳一家三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本来就跟纪修远长得相像,一旦不再春风般和熙的微笑,看上去就仿若第二个纪修远。
纪炳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然后用手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露出沉痛的表情:“是承业一时糊涂,我们做为父母,也没有偏袒承业的意思……无论是交给警方处理还是怎么样,我们都能接受……”
来之前他已经想好,这种行为算是故意伤害未遂,纪承业又没有前科,走正常程序最多判个三年。
如果丢卒可以保帅,对于他们家目前的境况,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
纪承业则弯了微胖的身躯跪在地上,低头看着地面,听着爸爸的话,从头到尾一声不吭。
纪修安虽然只是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但他身为一家娱乐公司的老总,自然不是半点城府都没有,会这样就听信了纪炳的话。
于是纪修安望向纪承业:“承业哥,是这样吗?”
纪承业低着头,从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声音:“……是的。”
“为什么要这样做?”纪修安见他亲口承认,深深吸了口气。
“为什么……哈哈哈哈哈,为什么?”纪承业忽然抬头,爆发出一串大笑,直直望向纪修安,“修安弟弟,因为狗急会跳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啊!”
这事儿其实是纪炳一手谋划,他从头到尾不过是遵从父命,连药都是纪炳拿给他的。他也知道自己被爸爸推出去做了挡箭牌,只觉得既苦楚又疼痛,宛如万箭穿心。
但他又不能选择和纪炳互相攀咬,因为他的身后还有他的妈妈。他妈吴安竹向来柔柔弱弱没有主见,如果父子俩一块儿出事,她肯定是活不下去的。
所以竟是豁了出去,彻底扮演这个反角,说出平时不敢说的话:“自从纪修远接掌纪氏,纪家所有人都活得战战兢兢!只要他哪天不高兴、看谁不顺眼了,大伯二伯和我爸爸这几个,随时都可能出现‘经济问题’,被送去坐几十年牢!”
“还有六叔,一直被关在精神病院里隔离,这几年亲戚们谁都没有再见到过六叔,都不知道是死是活!”纪承业大喊,“他纪修远就是悬在大家头顶上的一把刀!叔伯亲戚们心里谁不怕他纪修远?谁不盼着他早点死?!只不过一个个敢怒不敢言而已!!!”
纪修安微微垂下眼帘,沉默了片刻。
当初他大哥是如何与这些叔伯亲戚们相斗的过程,他不是很清楚,但最终结果他是明白的。
现在的情形确实如纪承业所说,纪家的叔伯们都已经被大哥勒住脖颈要害,人人自危。
而六叔在被大哥送进精神病院后,这几年亲戚们别说去打听看望,都没有人敢多提一句,生怕触了大哥的逆鳞。
“你们可以不用过这种生活的。”纪修安望向激动到脸红脖子粗的纪承业,缓缓开口,“只要肯放弃纪家人的身份和待遇,离开凤城,没有人会为难你们。”
纪炳在旁边不吭声,纪承业接着喊道:“凭什么?!难道就只有他纪修远是纪家的子孙,我们就都不是了吗?!”
纪修安不想多做争执,只是扫了纪承业一眼:“我现在,只给你们两个选择。”
“第一,把这件事告诉我大哥,交给我大哥处理;第二,你们放弃纪家人的身份待遇,离开凤城。”
豪门和普通家庭不同,出了这种事如果报警闹开来,必定是满城风雨,影响巨大。再说纪承业对大哥看来积怨已深,就算去坐个三年牢,也根本于事无补。
只有剥去他们纪家人的身份财富,再远远的放逐出去,才能永绝后患。
“别、别告诉纪修远!”纪炳满眼恐惧的颤声开口,“我们……我们全家愿意放弃一切,离开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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