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厌而不自知 (一根黄瓜丝儿)

虽然斯凛从来没有接受过他们的恩惠，但是对于指点上，天澜真人出的力是毋庸置疑的。甚至连言凌都怀疑是自己多疑了，也许高阶修士，也不都是道貌岸然的。大概是托了章零清的福，或者是极小天澜真人为了淬华宗考虑的可能。

但是天澜真人和章零清的帮助仅限于斯凛，对于言凌，天澜真人一直都没有将这个人放在心上。而章零清，即使他努力掩饰，言凌也能看出他眼中的轻视和不屑。

无所谓了，他本来就不抱着能和他们化干戈为玉锦的想法，甚至对于天澜真人和章零清来说，他连干戈都不配做。

只是心里说一点都不难受那是假的，没有人喜欢被当成蝼蚁。

“你不高兴？”
再一次送走了天澜真人和章零清后，斯凛问他。

言凌刚想开口问你怎么知道，但是随即他想到是因为连接的原因，斯凛能感知到他的情绪。

“别和我说你不知道为什么。”言凌想了想，最后还是这么说道。

斯凛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搂住他。

“别说对不起。”

“我没打算说。”斯凛的呼吸喷在他的头顶。

“我从连接上感觉到了。”

“少来，连接可不会读心术。”

“你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斯凛的下巴蹭着他的后脑勺。
“表情管理太差了。”

“我没打算管理好吧。”言凌无奈道。

斯凛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抱着他。过了一好一会。
“总有一日，我会让所有人都不会欺负你，都不敢瞧不起你。”

“我不能指望靠着你，才让别人将我放在眼里。。”

即使靠我自己，很难。

。。。。。。。。

曾经林泉开玩笑说如果等到张程离到了元婴后期言凌还没结丹的话，他们就帮他打探灵眼之树的消息。

可是现在张程离刚稳固了元婴中期的修为，就已经有了灵眼之树的消息。

“我只是觉得你们迫切的需要醇液。”林泉特地用了你们这个词。
“其实我不懂，既然斯凛这么急，你又不急，你为什么不把七凝莲给他用算了。”

“我答应了程离，就一定要办到。本来就是程离给我的，我不能用他的人情转去帮助斯凛。”言凌摇了摇头。
“再说斯凛也不会接受的。”

“真是搞不懂你们。”林泉嘀嘀咕咕道。
“东西都给你了就随你处置呗，程离因为这个纠结什么。”

言凌其实也不理解为什么一向温和的张程离对斯凛的恶意格外的大，大概是出于朋友的角度为他抱不平？可是林泉和徐丹钦并没有这样啊，真是另他费解。

林泉他们说是一起去摘取灵眼之木，但是实际上言凌心里清楚，他们更多是想帮自己和斯凛。毕竟他们两个筑基期修士，去摘取灵眼之木简直就是找死。

言凌心里的愧疚简直无法言明，林泉他们对他太好了，他根本没法回报他们。虽然他们不以为意，反而安慰他反正灵眼之木也是好东西，他们去了又不亏。况且灵眼之树一百年才到一次充沛期，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斯凛的反应比言凌更大，他直接拒绝了。

“他们是你的朋友，又不欠我什么，我为什么要欠他们的人情。”

“难道你没有把他们当成朋友？”言凌气不打一处来。
“他们帮了我们那么多，相处这么久你说没把他们当朋友？!”

“是普通朋友，还没到能受他们这么大的情的份上。”斯凛道，
“他们帮了我们那么多是冲在你的面子上。”

“冲在谁的面子上有那么重要吗？只是。。。一起参加这个任务罢了，你就当做只是从他们那里得到了这个消息不行吗。。。”

“你在骗谁呢？我们两个筑基修为怎么可能拿到灵眼之木，他们不是因为这个才一起去的吗。本来在他们眼中我就是拖你后腿的，够让人瞧不起了。现在还厚着脸皮蹭着各种天材地宝，我真没有那么不要脸。”

“你好难道不是我好吗？”
“我从来没有瞧不起你过，也没有觉得你是拖后腿的。这件事我已经重复无数次了。我的朋友也没有。你。。。能不能不要把你个人的情绪放的这么大。”言凌无奈道。
“现阶段对你来说，结丹不是最重要的吗。不要意气逞事好吗。”

“你为什么能心安理得的享受他们的施舍？”

言凌愣了一下，随即怒道。
“什么叫施舍？！你为什么说的这么难听？难道不能是朋友之间的帮助吗。”
“你说我心安理得的接受林泉他们的帮助，你难道就没有心安理得的接受炎珏他们的帮助吗？”
“说到底，你就是没有把林泉他们当成你的朋友罢了。”

“那你又把炎珏他们当成你的朋友了？”

“我当然没有。” 言凌冷笑道。
“炎珏之前如何辱我，欺我，你不知道？我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没再对他怎么样。林泉他们有辱你吗？从头到尾他们让你难堪过，难做过吗？”
“把炎珏和林泉他们相提并论，他们配吗？”
言凌转过身。
“说到底，你之前看不上林泉程离他们这种人，更不可能和他们做朋友。而现在却被迫接受他们的帮助，是你自己心胸狭隘，心里过不去罢了。”
“别把锅推到他们身上。”

“你现在是为了他们这么说我？”斯凛也被气笑了。
“我什么时候瞧不上他们了？你为了维护他们什么都说的出来。”

“你对林泉他们，和对我的心思难道不是一样吗。”言凌没忍住。
“之前瞧不上的人，现在却被迫让你接受我们的情。真是委屈你了。”他抬头看到斯凛震惊的眼神，心里后悔了一瞬，但是他还是咬了咬牙，低下头没说话。

两个人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斯凛笑了一声，打破了沉默。

“这么多年了，你却还是会这么想。我知道了，我会去的。这份恩情我记下了。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还给他们的。”

言凌看着斯凛转身进到屋子里，觉得无比心累，他靠着墙慢慢蹲了下来。

他真的，最讨厌听到斯凛说什么还恩情之类的话。

他知道斯凛结不了丹，烦躁无比。所以即使心中没有安全感，言凌还是努力为斯凛找寻结丹的机会和际遇。可是有了结丹的机会，斯凛却又拉不下脸皮。他现在早就不是以前可以万事以自尊，面子为大的斯凛了。这么多年过去，言凌以为斯凛早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能和他一样，以平常人的心态面对这些事。可斯凛没有。

直到今天言凌才意识到，有些人可能天生就是站在云端里，无论现实如何打压，也不会被泥潭污染。

似乎言凌他，就是泥潭。

那天开始，言凌和斯凛之间的氛围开始变得微妙。他们之间的感情本来就扎着一根刺，这根刺就是他们一直不平衡的关系。以前斯凛是那个威风凛凛的淬华宗大弟子，而言凌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筑基弟子，他们的关系是不平等的。而后来斯凛元婴破碎归为凡人，言凌帮助他，他们的关系又始于报恩的不平等。

这根刺不发作，不代表他不存在。现在隔了这么多年，还是开始隐隐作痛了。

直到他们启程前往余晖岛时，气氛依旧很僵。

张程离得到的消息是在余晖岛的乱云涧内，有一个小秘境。而灵眼之树，就在那个秘境里。

言凌得到消息后心里沉甸甸的。因为本来余晖岛就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拒绝张程离他们陪同的原因。

余晖岛是在大陆东边的一个小岛，本身这个岛屿没有什么奇特的。但是余晖岛周围的海域非常诡异，有无数的修士并不是丧命于余晖岛，而是在包围着余晖岛的虚妄之海里失踪。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不知道为什么言凌想到了现实世界的百慕大三角。难道又是和磁场有关？不知道他这次能不能那么幸运。不对，他就没有过幸运的时候。即使是之前，也只是没那么衰罢了。

五十.

言凌和斯凛一起坐在玄冰狼身上，但是两个人的表情都不太自然。虽然林泉和徐丹钦时不时和他们说话，但是气氛依旧有些僵硬。

言凌感觉脑海中他和斯凛的连接崩成了一条线。很明显两个人的情绪都不太好。

斯凛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但是熟悉他的人就知道这个笑是很客套疏离的，比如言凌。

假笑了那么久。怪不得你那么僵。言凌自觉地忽略了自己的臭脸。

“我猜其实虚妄之海里面没有异兽，只是因为水势太危险了。”林泉抱着手臂，一脸装模作样。

“我们是修士，不怕淹死。”言凌白了他一眼。
“这么多修士都失踪了，肯定不是单单水势的原因。况且他们失踪，可能很大几率是遇到了阵法？”
“在海里的阵法。。。我还真没见过。”言凌有些跃跃欲试。

“也可能是死不见尸。”徐丹钦冷冷的泼了他一头冷水。
“被异兽吞了或者葬身海底。反正也没人知道。”

“你烦死了！乌鸦嘴你给我闭嘴！”林泉的反应比言凌大多了。大概是之前太多次乌鸦嘴成真了，林泉变得迷信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