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臣咳嗽了一声,换了话题:“我有分寸呢,总不会真把人弄死了,跟我爸也没法交代。”
罗子淞心里有点明白了,估计是新仇旧恨加一起了项臣出手才重了吧?估计那个旧恨还跟闻川有点关系。
罗子淞看了眼后视镜,发现闻川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罗子淞道:“你被开除了,就能跟项少将交代了?”
项臣拿手指在裤子上抠了半天,嘟嘟囔囔地:“那也没法子,钟昊生那家伙就算不被我收拾,总有一天也会被其他人收拾的。到时候还不一定能保住命呢,我那是提前教他做人,他若是肯改好了,我还能勉强当当他的恩人。”
罗子淞愣了愣:“钟昊生?就是那个……”
“陆军第八集 团钟上将的独子,宠得没边儿了。”项臣嗯哼一声。
罗子淞明白过来了:“合着是因为他爸的关系你才被……”
闻川终于开口了:“那倒不是。依着项少将的关系,无论如何也闹不到开除的地步,再说本来就是钟昊生有错在先,证人也都有,他们还能颠倒黑白不成?只是项少爷技高一筹,硬是梗着脖子不道歉,也不接受学校的停学警告处分,直接一拍桌子说不念了。”
罗子淞笑了:“学校就如了他的愿?”
“有钟家在后头推波助澜,他自己也不去学校了,谁劝都没用,还能怎么办?”闻川道,“好好的机会放着不要,说是不稀罕。大学三年白读了。”
项臣没料到闻川醒了,闻言不乐意了,转头趴着车椅:“你这人,我是不是救了你那小朋友?学校处理我不处理钟昊生是不是有问题?我不乐意念了怎么了?吃你家米了?”
闻川张了张口,到底没说出话来,别过头哼了一声,嘴角往下拉着,倒是有了几分烟火气。
项臣动了动眉梢,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跟记吃不记打的小狗似的:“哎,你其实为这事一直怨着我呢吧?怨我遂了钟家的意,不争气,是不是?你心里一直想着我呢,所以才总为这事过不去。”
闻川耳朵一下红了,转头瞪大了眼,脸上写着“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道:“白日梦做得挺美?”
项臣嘎嘎一乐,也不跟他争这个,转身翘着腿哼歌去了。
天色慢慢沉了下来,后面的SUV闪了几下灯,罗子淞靠边停下了。
陶非打着伞跑过来,在大雨雷声里扯着嗓子喊:“还要走多久啊?我饿了,咱们先吃点东西?”
项臣看了眼时间,周围下着大雨,看不太清路况,皱眉道:“再走一段,这里不太安全。前面应该有个县城,咱们在县城附近看看。”
陶非哎了一声,又要往回跑,脚步顿了一下道:“那什么,我一个人开车心里不安得很,来个人一起聊聊?”
他目光从闻川身上扫过,又看向项臣和罗子淞。
罗子淞道:“我去吧。”
罗子淞单手开车也开得挺好,换挡也利索,这会儿去陶非那边还能休息一下,也不错。
项臣便换去了驾驶位,道:“行,我来开。”
陶非满脸喜意,正要给罗子淞打伞,罗子淞却不在意地摆摆手,直接冲进雨里,三步两步就进了车里。
陶非忙跟了过去,项臣系上安全带,继续出发。
这一路还算安全,大概是荒山野林的,路上虽然有被遗弃或者撞毁的车,但没怎么看见丧尸。
偶尔有被感染的鹿跳出来,半边脸像化了似的,眼球也是白蒙蒙的一片,嘴唇翻着,露出里面一片黑乎乎的血肉,牙齿都掉光了。
项臣便一枪过去直接撂倒,然后拿着匕首下车割开了皮肉给“闻老师”拍照记录用。
这一路过去,闻老师的相册里满满当当都是各种黑乎乎的断肢、皮肉,看着十分渗人。
快进县城时,项臣闪了两下左转弯灯,提示后面小心。
闻川也皱起眉,他换坐到了副驾驶上,撑起身子往前看,微眯着眼道:“前面是封路了?”
“有人故意的。”项臣道,“没人会无聊到来这里封路。”
他降下车窗往外看,雨滴落在他的脸侧沿着他硬朗的轮廓滚下,显出几分野性的性感。
距离县城还有几公里的地方,小路上横着堆了不少沙袋、警示牌、路锥,还有几辆破破烂烂的车横着竖着地靠在一起,明显是在挡路。
SUV停在了他们后头,陶非打开车窗疑惑地问罗子淞:“这怎么回事?”
罗子淞心里隐约有点不安的感觉,就听陶非又道:“咦?好像还挂了个牌子,写得什么?”
陶非激动起来:“是不是有其他活人?”
陶非解开安全带就要往下跑,罗子淞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了,作为警察对危险的直觉令他还没能细想就先条件反射一把拉住了陶非:“等等!”
陶非没注意到他脸上的担忧,兴奋道:“罗哥!也许这里是个临时的避难所!万一那什么811也在呢?你等我去看看!”
他还没动作,前头的项臣先是推开了车门,随即又突然将车门狠狠关上了,砰地一声闷响在车门下溅起了水花。
陶非愣住了,罗子淞瞳孔骤缩,猛地一按车喇叭,狂吼:“走!”
第10章
前头的车用不着罗子淞说,项臣已经在关门的瞬间就启动了车,但陶非没来得及。
他只听后备箱的位置传来“砰”地巨响,整个车身一抖,随即又是连续几声,在阴沉的天幕下,这声音加剧了人内心惊恐的感觉。
陶非若还是个寻常人,对这声音或许不熟,但自从跟着项臣他们经历了一些事后,对这声音真是再熟悉不过了。尤其副驾驶上的罗子淞就佩戴着呢,那是枪声。
陶非呼吸粗重,飞快挂挡踩油门,但车硬生生地歪了个方向,直接顺着雨水滑进了旁边的泥地里。
陶非后知后觉,车胎爆了。
“我操!”陶非大骂,罗子淞下颚绷紧,握枪朝后视镜看去。
几个人影从路边的小树林里钻了出来,大概有七八个人,前头沙袋另一端也不知从哪儿钻出来十多个人。
他们有男有女,穿着防弹衣裹着手戴着头盔,每人手上都拿着枪。
陶非的轮胎爆了,后备箱被砸烂了直接弹开,露出里面的超市口袋来。
“有吃的,有水!”有人喊道,“嗬!还有枪!”
另一人拿枪顶着窗户玻璃,对里头的人不客气道:“抱头!下来!”
项臣他们的车闪了下灯,本已撞开了路锥冲出去了,又倒了回来。
项臣朝天开枪示警,MT733枪口里喷出火蛇来,他按着喇叭气势汹汹撞翻了几个人,然后一个急刹,在地上摩擦出尖锐的声音,水花四溅。
“走!”项臣喊。
罗子淞吼:“走不了!车胎爆了!你们走!”
项臣骂了句什么,想将车倒过来让他们上车,东西不要了。
陶非抢过最后一个口袋搂在怀里,红了眼睛大骂:“我操你祖宗!来啊!他妈打死我!有种在这儿抢自己人!他妈真是好大的能耐!一群狗杂碎!”
陶非唾沫横飞,车门边的几人朝项臣开枪。
研究所标配的车子果然非同寻常,车身留下一点弹痕却没太大问题,侧面的玻璃防弹,打不穿,连轮胎也毫发无伤。
那几人咦了一声,又争相逃开,项臣后座的车门在SUV前停得正好,闻川爬过去开门,子弹从碎了的后窗玻璃打了进来,在真皮座椅上开了个洞。
闻川缩了下手,抬头视线在雨中和对面的人撞了个正着。
项臣吼:“小心!”
闻川手有些发抖,但脸色很镇定,迅速趴低了,道:“快点!”
罗子淞推过陶非:“过去!”
他给陶非掩护,朝门外开枪。
“一个也别想跑!”外头人喊。
“车里有个Omega!”看见闻川的人发现了什么宝藏似的,亢奋地叫起来。
随即这消息就像给旁边的人注入了什么兴奋剂,一群人狼嚎似地大喊起来慢慢将两辆车包围了,他们的眼底闪着疯狂的光,同那些丧尸几乎没什么区别,不似人般地狂叫令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闻川心里一沉,项臣眼睛危险地眯起,瞳孔在阴沉的雨夜里泛起冷光:“我看他妈谁敢动你。”
项臣的MT733一直挂在胸口,他拿了弹匣放在衣兜里,侧头看了眼后视镜。
大雨将来路冲刷起巨大的烟尘,令人看不清路况,天边炸开轰然雷声,这像是一个信号,两方的人同时动了。
陶非钻进轿车后座,罗子淞肩膀挨了一枪,抬枪打在了对方防弹衣上。
“警察!”罗子淞怒吼,“不许动!”
项臣轰油门,发出巨大的噪音:“上车!废什么话!”
罗子淞肩膀血流如注,被陶非和闻川齐手拖进车内,项臣不等车门关上就冲了出去,车门在晃动中撞飞一人,罗子淞一把将车门关上了。
“追!”一人大喊,项臣看见有人从林子里推出了摩托车,顿时“操”了一声。
罗子淞趴在车后座里,抬枪从后窗玻璃往外射击,但没什么用,这些人包裹得太严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