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司马寻不由摇了摇头。
长摇十余名弟子被困是真的,沥血奋战十余天也是真的,只不过梁恪从中杀出来,那就可笑了。
当年在罗峡谷的战事,他印象还蛮深刻的。
无他,仅仅是因为那十余名长摇弟子誓死不降,到最后竟然毅然自爆,让他九幽宫着实是损失了大批人马。
这般铁骨铮铮之人,其实他心底是极佩服的。
至于梁恪。
挺有趣的,这小家伙当初见他的师兄弟们自爆,就被吓得尿了裤子,哭着喊着要加入他们九幽宫,只求饶他一命。
他自然看不上这样的软骨头,便随意让人将他关了起来,没有再关注过。后来也不知是使了什么奸计,竟给他偷偷逃脱了出去。
这小家伙回去后就将罗峡谷大功都揽到了身上,得了众仙门的一致嘉奖。
倒是没想到,如今这样的人也能成为了长摇山一峰之主,还是掌管刑罚的。
司马寻的脸上嘲讽。
听着这些故事,司马寻甚觉有趣,开始翻起了手上的一本仙门典籍来。
其中歌功颂德胜者的词汇溢美,叫人看起来就脸热。抹黑败者的描述亦是无所不用其极。
就连他自己看了,都觉得九幽宫无恶不作,他这个魔头更是丧尽天良,天理难容。
司马寻轻轻将手中的仙门典籍往桌上一扔。
说实话,洛子尘的长摇山,还真挺令他失望的。
洛子尘此人,也很是令他失望。
半个时辰后,第一堂课便结束了。
在第二堂课上,司马寻撑着有些不适的身体,总算是把那个长摇基础剑法给学会了,期间还不小心扭了一下脚。
不过他从小就是一点一点从最底层爬起来的,曾经受过的伤不计其数。这身体上的些许小不适,对于他来说还真算不得什么。
课程结束后,他也没想太多,便又赶着上了玉枢山。
昨日洛子尘帮他梳理经络,实在受益不浅。希望今日也能收获些惊喜,好让他早日到了出窍境。如此也才算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
不过等他好不容易到了玉枢山上,才发现洛子尘今日似乎不在。
玉枢山上一共只有三间居室,他沿着第一间居室挨个找了过来,直到最后一间,也就是他刚重生过来时苏醒的那间,也都没找着人。
洛子尘让他过来,自己却不见了踪影,什么意思?
司马寻心底正疑惑着,这居室中墙上的那道暗门竟然又露了出来!
他不由一愣,这是何意?让他进去?
抿了抿嘴,他抬起脚往暗道中走了进去,很快就进入了洛子尘闭关修炼的洞府。
往里面一瞧,洛子尘果然在此地。
随后,司马寻心头开始狂跳起来。
洛子尘此时竟又是一脸的苍白,额头上汗珠密集。坐在蒲团上,模样瞧着仿佛下一刻就要走火入魔般。
什么意思,难道是洛子尘修炼遇到了什么瓶颈,一直没有突破过去?
司马寻深深呼吸了几口,压制住快要跳出喉咙的心脏。
这眼下,竟又是一个对付洛子尘的绝佳机会!
第12章
司马寻脚步放轻,踩在洞府中青石上缓缓走了过去,很快就站在了洛子尘的前方极近的地方。微微俯身,便可以看见此刻正一脸痛苦纠结的人。
洛子尘此刻就连洞府的结界都不能分心维持,恐怕根本就无暇顾及其他吧?
“师父?”
“洛子尘?”
司马寻目光复杂,试探着喊道。
坐在蒲垫上人果然毫无反应。他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着,眉头一点一点地锁紧,额头上的汗珠也在不断地沿着脸颊的纹路滴落下来,呼吸沉重又急促。
见到这般情状,司马寻嘴里发出轻笑。
当初恩怨的了结,或许就在今日。
“你我所有恩怨,都到今天为止了。”
他微微抿起了嘴,手指在对方脖颈处轻轻划过,感受着他脖颈上脉搏的急促跳动。
哪怕他做出了这般动作,洛子尘也只是略有些不适地抿紧了嘴唇,依旧毫无所知。
随后司马寻收回手来,缓缓蹲下身去。
洛子尘已至神魂境,以他现在的境界和手段,恐怕连对方的皮肤都很难破开。
但修真之人,弱点皆在腹下丹田之处。若是平常时刻,自是能紧守丹田,不让旁人有机可趁,但如今洛子尘无暇顾及其他,这弱点之处自然就暴露出来。
只要他积聚灵力,在洛子尘丹田之处全力一击,就算对方不死,至少也是一个身受重伤,走火入魔。
这般想着,司马寻目光下移,朝对方腹部丹田处凝视了过去。
“嗯?”
司马寻眉头微皱,似乎在对方的腹部腰间发现了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
他伸出手去,轻轻扒开了洛子尘腰间衣襟遮挡之处,用手一勾便将洛子尘挂在腰间的佩饰显露了出来。
“原来是它。”
露出来的是一枚蝶状的白色灵玉芝兰佩,芝兰佩的一角,还刻着一个小小的寻字。
瞧见了东西之后,司马寻不由目光微暗。这可不就是三千年前在月落山上,他赠与洛子尘之物。
至于洛子尘赠与他的那一枚,如今早不知被他扔在了九幽宫中不知哪个旮旯角去了。两枚玉佩形状极似,而他的那一枚,一角则刻着一个小小的尘字。
见洛子尘如今还随身佩戴着这枚玉佩,司马寻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盯着这枚玉佩瞧了许久,神情怔愣,心里有些微酸。过了半响,他嘴中喃喃道:“你不配戴我的芝兰佩。”
随后,他便伸出手去,想要将东西从洛子尘的腰间取下来。
谁料手刚触到洛子尘腰间的芝兰佩,手腕便瞬间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紧紧钳住。
司马寻一惊。
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洛子尘已经清明的双目。
“你、你没事了?”司马寻语气紧张。
洛子尘怎么这么快就又恢复过来了?刚才他若是果断动手,没有去瞧玉佩,恐怕此刻洛子尘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真是……可惜。
司马寻心里虽有些遗憾,但似乎却没什么失落。
随后,他便觉出自己此刻语气似乎不对,连忙收拾情绪,敛目加了句:“师、师父,您怎么了,没、没事吧?”
他边这般说道,边在心中安慰自己。洛子尘这般厉害的人物,又岂是轻易就能对付的。这次不行,总还有下次的机会。
眼下既已如此,还是隐藏好身份才是。
“为师无碍。”洛子尘朝他淡淡道。
紧接着他微微低头,看了一眼司马寻还被他钳在手里的手腕,又抬头朝司马寻露出了询问的表情,脸色微沉。
司马寻心头一跳。
不过刚才他一心只想着要取芝兰佩,洛子尘应该是没有发现他的杀心的。
司马寻:“徒、徒儿只是瞧见这玉佩样式特别,一时起了好奇的心思。”
见洛子尘依旧钳住他的手腕不松,脸色冰冷,司马寻连忙微微低头,脸上露出些紧张和后悔:“对、对不起师父,我错了……”
气氛微凝,又过了片刻功夫,洛子尘这才缓缓松开了钳住他的手。
司马寻连忙将手抽了出来,用另外一只手揉了揉手腕处,心里忌惮不已。
“故友所赠之物,为师只是不喜欢别人碰它。”洛子尘淡淡道。
听见此话,司马寻心绪复杂。
“徒儿知道了。”他垂目回道。
洛子尘这才点了点头,脸色稍缓。
又过了片刻,司马寻抬起头来,目光闪烁,问道:“此物能得师父,嗯…珍视,不知是何人所赠?”
说话的同时,司马寻抬起了头来观察着洛子尘的神情,心底莫名闪过些忐忑。
不知洛子尘会对此露出什么样的神情,是带着些许的失落,还是彻头彻尾的鄙夷……
“并非长摇之人,你并不识得。”洛子尘面无表情地回道,语气中没有丝毫想要说起这件事的意思。
见没有从洛子尘神情上瞧出些什么东西,司马寻有些失望地低了低头。
洛子尘说完话后,便给自己施了一个法决,刚才略有些狼狈的模样一扫而空。
他适才刚清醒过来,那感觉仿佛一个做了噩梦之人刚刚醒转,一个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绳索,便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语气。瞧着小徒弟的模样,似乎有些低落。
于是稍稍放软了些语气:“为师不是怪你。”
说完,他伸出手去,想要安慰安慰模样似乎很是自责的小徒弟。
这一仔细看,才发现小徒弟模样似乎有些不太对劲,脸上脖颈上露出的肌肤皆是粉红一片。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适才钳住小徒弟的手时,从手腕处传过来的温度似乎也有些不对劲。
“你……”
“寻儿,你是不是生病了?”洛子尘眉头一蹙。
司马寻一愣。
这具身体从昨日他给自己淋了一个透心凉开始,便确实是有些不太爽利,不过……
司马寻毫不在意地回道:“只是一点小问题,不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