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没有出现。
难道……先前他所看到的，真的就是幻象而已？
杜梦白皱紧了眉头，心中纳闷的同时却又松了口气，好像打从心底，他还没有完全接受今天所发生的不正常现象。
如果是因为过度疲惫而产生幻觉，这种解释似乎要科学合理的多。
不过，他比较好奇的是……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看不到数据了？因为从一开始就没相信吗？”杜梦白一脸纳闷地问道。
“废话，要是能看到你还用问我是谁？”瞿乐天面无表情地回答，语调毫无波澜。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很平淡的目光，杜梦白却硬生生地从里面读出了鄙视的味道，这让他觉得很没面子，迫不及待地想要说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
“那啥，要吃点东西不？我请客。”杜梦白弯了弯眉眼，努力使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更友好一些。
瞿乐天:“……现在才两点，午饭才刚吃过没多久。”
“呃……”杜梦白摸了下鼻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那……要不去看个电影？”
瞿乐天:“……”
“我不是来相亲的，谢谢。”瞿乐天瘫着一张脸，严重怀疑杜梦白脑子里装的是不是浆糊。
“哈……哈哈。”杜梦白尴尬地笑着。
本来以为见到了无敌天尊，就会为自己打开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无论情愿与否，都得接受这世界的玄幻之处。
惊慌失措的同时，却也带着些期待。
可是现在看来，先前他所看到的，确实是幻觉了，看样子，他这两天得抽个空，去看一下精神科了。
杜梦白叹了口气，莫名觉得有些失落。
“你现在该不会是觉得，今天中午所看到的，都是幻觉吧？”瞿乐天淡淡地开口。
杜梦白猛地抬头，目光落在瞿乐天脸上，妄图从他的表情上瞧出什么，然而瞿乐天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并不能给他带来额外的信息。
他心下觉得有些惊奇，不明白瞿乐天怎么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对他的想法了如指掌。
“你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瞿乐天淡淡地回望着他，解释了一句。
“你……你你……”杜梦白此刻真的是惊了，他用手指着瞿乐天“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不知道此刻是什么感觉，完全不需要说明，瞿乐天便知道他心中所惑，就好像……能读懂他的心一样。
“世面见得多了，自然也就懂得多，像你这种涉世未深的小白，心思都写在脸上，像我们这种老江湖，一看便知，所以说……叫我一声天哥，你可不亏。”瞿乐天的声音依旧平淡，但是那双冷淡的眸子中，似乎有了一丝笑意。
靠啊……就19岁，说什么老江湖。
杜梦白心里觉得很无语，但是无语的背后，是一阵毛骨悚然。
说什么他的想法都写在脸上，老江湖一看便知，这种说辞，他是不信的。
想想看，正常人要怎么从一个很宏观的表情中读出完整的想法？感受到情绪倒是可以，比如说震惊，惊讶，不满，愉悦等等，但是能完全看透他心中所想，甚至知道他先前在心中腹诽了一下天哥的称呼，这种操作，能是正常人吗？
19岁，经历再怎么丰富，也不可能达到从一个神情就知晓对方想法的程度，与其说是什么老江湖，倒不如说……是读心术。
杜梦白吞了口口水，心脏扑通通乱跳。
他有一种感觉，好像面前有一扇半掩的门，门内有光，在不断吸引着他推门而入，而他就站在门口，不知道该推还是不推。
“你猜的不错，我确实可以读心。”瞿乐天很平静地开口，就好像他说的，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样。
杜梦白倒吸了一口凉气，脑袋有点炸。
自己猜测是一回事，被亲口印证是另一回事，杜梦白觉得，自己现在有些无法保持淡定。
“我不觉得你中午所看到的是幻觉。”瞿乐天没再继续读心的话题，而是喝了口红茶，说出了自己对于杜梦白看到数据的结论。
杜梦白张了张口，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瞿乐天的语气很平淡，但是杜梦白却感受到了其中的笃定，或许是因为瞿乐天承认了他可以读心的这一事实，让他的话，变得更具说服力。
“其实我当时也觉得不是幻觉，所以才会专门从游戏上找到你，迫不及待地约你见面，可是这次见到你……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杜梦白垂下头，很诚实地开口。
他觉得瞿乐天身上好像有一种魔力，让他愿意去推心置腹，又或者，是因为就算他不说，瞿乐天也知道他的想法，既然如此，反倒不如诚实一点。
“嗯，刚开始不稳定很正常。”瞿乐天点点头，如是说道。
“不稳定……”杜梦白低下头重复了一遍，猛然想起了什么，“其实今天上午的时候，我就是想喝个水，家里有个水杯就自己飞起来砸我脸上了，可疼了！”
杜梦白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摸了下自己的鼻梁，似乎是回忆起了当时难以言喻的疼痛感。
“飞起来？”瞿乐天有些惊讶。
“嗯。我怀疑跟我游戏里面天赋技能有关，我的天赋技能就是意念控制。”杜梦白点了点头，情绪倒是平静下来了。
真到了开门的时候，他反而没先前那般紧张了。
“很有可能，毕竟你说的数据，也是从游戏里带出来的。”瞿乐天停顿了片刻，继续道:“这个游戏，恐怕不止是个游戏。”
杜梦白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我在游戏里面的天赋技能是读心，可以预判玩家的下一次攻击，一开始我以为只是巧合，但是现在看来……”说到这里，瞿乐天停住了，他与杜梦白目光交错了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个游戏，似乎可以侦测到玩家的特殊性，并且完美地融入游戏之中，比如邹萌萌的怪力，再比如瞿乐天的读心。
不仅如此，还有玩家可以把游戏中获得的能力带到现实之中，比如杜梦白。
这真的……还是个游戏吗？
“留个联系方式吧，你要是再用出能力，可以跟我说一声。”瞿乐天沉吟片刻，开口道。
“好，我号码是……”
待两人互留了号码之后，气氛变得沉默起来。
杜梦白有些茫然，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颠覆了他的世界观，到了现在，他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个世界，真的是玄幻的。
以前觉得科学就是真理，只不过是因为他站在门外，从未看见过门内的世界。
而如今，门已经为他打开了。
他一脚踏入门内，一脚仍在门外，惶惶不安。
他迫不及待地找无敌天尊确认，但是真的确认了之后，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发现这个世界的不寻常之处又怎么样呢？得到了一些普通人没有的能力又怎么样呢？他该用能力去干什么？拯救世界吗？
虽然在某些方面他是有点中二，但是也没有自我膨胀到认为可以靠自己一人的力量改变世界。
瞿乐天静静地看着他，也不多言。
他闭了闭眼睛，收回了延伸在杜梦白身上的精神触角，不再去听杜梦白的心声。
他有点搞不懂自己的行为。
他明明已经不用异能很久了，却在今天，再一次用出了异能。
或许他并不是想当一个普通人，只不过是想拥有普通人所拥有的东西而已，比如亲情，比如友情。
妈妈给他取名叫乐天，是希望他每一天都能快快乐乐地，做一辈子的乐天派。
但其实，他并不快乐。
自从妈妈去世以后，他渐渐地，连笑都不会了。
他不是没想过查清真相，但当他沿着线索试图寻找时，却一次又一次地进了精神病院。
朋友们都很害怕他，不，严格来说，那些人从来都没有把他当做朋友。
他逼着自己学会了对异能的控制，能收能放，努力地使自己变成一个普通人，辛辛苦苦地做些兼职养活自己，后来接触了游戏，他算是找到了一种负面情绪的发泄途径。
生存压力很大的时候，他也曾产生过很多坏的念头，他明明拥有常人所没有的能力，他可以看透人心，他可以听到银行金库的密码，可以听到富豪的金块藏在了什么地方，大把的钞票向他敞开怀抱，但是他却只能通过做一些时薪十元的兼职，去挣够学费和生活费。
妈妈去世前，是独身一人把他带大的，说的做多的一句话就是，先成人，再成材，她希望自己的儿子，做个好人。
事实上，瞿乐天做到了，就算是山穷水尽的时候，他也没有将那些坏想法付诸实践，日子过得虽然清贫，但他却守住了本心。
只不过有的时候会想，会不会有人跟他一样，拥有着常人所没有的能力，如果有的话，他能不能与那个人试着成为朋友。
两年前，他遇到了那么一群人。
不过好笑的是，别说是上去跟人家做朋友了，当时的他，完完全全被吓呆了，只敢瑟缩在一个小角落里，生怕被殃及池鱼。
那时的他才明白，原来这世上，异能者有很多，而且，极具攻击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