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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谢应许可以出院了。
聂闻溪一路忙前忙后,办理出院手续,收拾行李,最后带着谢应许回到了药厂分配给他们的宿舍。
谢应许看着忙前忙后的聂闻溪,不知怎么,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这种违和感一直持续到聂闻溪收拾好宿舍,带着他出门,前往餐厅就餐时他才豁然开朗——出门时,他看到了住在他们隔壁的那对志愿者夫夫,两人亲昵地笑着闹着,停留在谢应许视野里。
谢应许这才突然醒悟过来——他和他的太太,是不是有些过于生疏了?
他想了想,又看了看一直走在他触手可及之处的聂闻溪,终于鼓起勇气,伸手握住了聂闻溪稍小一号的手掌,将其攥进了手心里。聂闻溪猛地回过头,一脸诧异地看着谢应许,似乎对他的行为感到十分震惊。
谢应许见状,不禁开始检讨自己,之前,他对他的太太原来这么不好吗?不过是个小小的牵手举动,都能换来聂闻溪那么大的反应。虽然他不记得是什么让他和太太走到了一起,但既然在一起了,还决定迎接一个新的生命进入他们的生活,那就好好走下去吧。
失去了所有记忆的谢组长,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要对这个为自己忙前忙后的太太再好一点。
聂闻溪:???为什么要突然拉我的手?
虽然很想立马摆脱谢应许这不太合适的举动,但考虑到周围的人那么多,他也还没有和谢应许解释清楚他们的关系……聂闻溪一心虚,就错失了拒绝的良机,只得由着谢应许牵着他的手,保持着这样十指相扣的暧昧姿势,一路朝餐厅走去。
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聂闻溪无数次想要和谢应许坦白他们的真实关系和现状,坦白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但是他嘴拙,很多时候话还没说清楚,就被谢应许带沟里去了。
比如说——
“谢组……不,谢哥,我有话要对你说,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好,只不过你为什么还叫我谢哥?”一心想着对聂闻溪再好一些的谢应许,立马对这不远不近的称呼提出了异议。
“啊?”聂闻溪一愣,不明白这个称呼有什么问题,长久以来不都是那么叫的吗?好在小狐狸不懂就问,虚心道:“不叫谢哥的话,应该叫什么?”
“亲爱的?达令?或者……老公?”谢应许一本正经地提议道。
聂闻溪:???
聂闻溪一巴掌拍到自己脸上,顿时说什么的兴致都没有了。
“对了,”谢应许还记得方才聂闻溪似乎要和他说什么,贴心地将话题拉回来,“你刚刚想和我说什么?”
“没什么……”在这种场景下,脸皮极薄的小狐狸实在说不出我不是你媳妇我们只是同事你不能这样撩我之类的话,总觉得……异常尴尬。
这样几次下来,聂闻溪也就歇了和他解释的心思,毕竟就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来看,当妻子和当同事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只要谢应许他出主意,指导他行动,让他们把这桩案子给破了,就行。
况且,医生也说了,谢应许的记忆障碍是短时性的,过不了多久就会自己恢复,到时候,他就什么都不用解释了,现在费心费力地去解释干吗呢?
如果聂闻溪把这番话告诉路屿,那么路屿一定会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年轻人,遇事千万不要心存侥幸!
这不,因为一开始没把问题说清楚,很快,他们就闹出了一个大乌龙。
第69章 069
谢应许丧失了记忆,又处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之中, 多少有些缺乏安全感。于是他便沉下心来, 细细观察周遭的一切。
这一观察, 就意识到了问题——他和聂闻溪的关系, 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往好里说,叫作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相敬如宾,克己守礼。
通俗一点儿来说,就是两个人,一点儿都不亲近, 根本就不像是一对夫妻该有的样子。更重要的是, 他们俩竟然没有夫妻生活!
这正常吗???
没有夫妻生活求什么子?!
活该没有孩子好吗!
每天晚上,两个人互道晚安之后, 就各自裹着被子睡下了,中间还隔得老远, 恨不得画出一道鸿沟来。
合适吗?
这是夫妻之间应该做的事情吗?
当然, 谢应许也检讨了一下自己, 他作为丈夫,可能是存在对聂闻溪不够好不够温柔体贴的状况,但他已经下了决心要改正了!并且已经付诸行动了!
而且聂闻溪对这段畸形的感情也并非没有责任。就根据谢应许这几天的观察, 聂闻溪每天都往外跑,恨不得日出而作,日落也不歇, 要不是谢应许偷偷尾随过几次,发现他只是跑到研发楼附近小花园里蹲点似的,在速写本上写写画画,他都要怀疑聂闻溪是出轨了。
行,热爱艺术也没什么错,但不能饭也不好好吃啊!好几次要不是他找过去逮他回来吃饭,聂闻溪就买个面包凑合过去了。
谢应许:好气。
谢应许也不是没有和聂闻溪谈过这件事,他迂回地,委婉地,向聂闻溪提起了这件事:“闻溪,你最近在忙什么?”
“蹲点啊。”聂闻溪并没有隐瞒谢应许,非常自然地将真相告诉了他。但聂闻溪的态度实在是太过自然了,在谢应许看来,反倒是缺少了可信度。
“?”谢应许有些不解,但还是顺着聂闻溪的意思往下问,“蹲点做什么呢?”
“找线索啊,我们怀疑这里存在严重违法行为!”
“哈?我们不是来求子的吗?”谢应许一脸懵逼。
“不!我们是来卧底的!”聂闻溪斩钉截铁地说。
“……”谢应许后知后觉地抬手鼓了个掌,“真好笑,你真有表演天赋。”
“?”
“没什么,我们还是去吃饭吧,听说餐厅今天有你最喜欢的红烧肉。”谢应许非常自然地转移了话题,然后带偏了聂闻溪。
聂闻溪也没有坚持这个话题,毕竟在他心里,他和谢应许已经就此事达成了共识。
…………
因为缺乏安全感导致求知欲过于旺盛的谢应许,在失去了妻子的陪同后,便开始自己探索附近。他人长得好,又刻意和人交好,不多时就在这厂里交到了一堆朋友,个个对他掏心掏肺。虽说谢应许只把他们当作酒肉朋友,但因为无聊,几人时常待在一起,侃天侃地,天南海北地吹。
某天,谢应许忍不住,和他的新朋友们说起了他的困惑——我和我太太的夫妻生活不是特别和谐。
他新结交的这群朋友里有好几个都是和他一块来求子的志愿者,闻言纷纷嘲笑他夫纲不振。
他们是交换过联系方式的,待他们笑够了,便拿出手机,给他传了好些文件。谢应许瞄了一眼,都是些图片和视频。
在朋友们调侃的目光下,谢应许缓缓点开了其中一个文件——春.宫48式。
谢应许只看了一眼,就脸红不已,虽说现在的他并不清楚,但他确确实实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朋友们见状,纷纷嘲笑他怎么跟个处男似的。谢应许自然不认,他可是有老婆的人。
于是朋友们将话题扯了回来,纷纷鼓励他用技巧狠狠征服聂闻溪。
“毕竟是自家媳妇,你可以宠他,可以让他,甚至可以适当地在某些方面让出话语权,但唯独在床上,一定要好好振一振夫纲,否则你在这个家里就没有地位!你媳妇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
谢应许一愣,心道:他和聂闻溪似乎并不是这样的设定。于是他深刻地检讨了一下自己:“是我以前对他不够好,我们才离了心。”
朋友们面面相觑,纷纷安慰道:“没关系,既然你们都来这儿求子了,就说明你们都有从头来过的意思,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话说回来,都过了这么些日子了,你媳妇肚子里怎么还没有动静?”朋友A疑惑地问道。
“药不行吗?”朋友B大胆猜测。
“不会吧,我们都已经有了!”朋友C提出异议。
“可能是药性不太稳定?不是说还在试验阶段?”朋友D拍了拍大腿,“这样吧,我那儿还有一颗多余的,我爱人已经怀上孩子了,这药就给你吧!”说完,便从包里掏出了一颗包装完好的生子药,连同一些助兴的乱七八糟的药物,一同塞给了谢应许。
见谢应许还有些疑惑,朋友D告诉他:“放心用,这些药都是安全无害的,我们经常用!”
谢应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收下了朋友的好意。他也承认,他和聂闻溪之间的问题已经存在了许久,是该利用什么东西来打破一下现状。
其实也不怪谢应许,自打他醒过来,所有的人都告诉他,他和聂闻溪是一对恩爱的夫夫。现在他和聂闻溪之间的感情出现了问题,就算他想破脑袋,他也不可能想到他们原本就没有这层关系。
愿意努力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已经是他作为男人的担当了。
当天晚上,谢应许将药递给聂闻溪,让他吃了下去。聂闻溪不疑有他,毕竟从他们侦办这起案子开始,他就事事听从谢应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