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现在师尊和他不过只认识了一天,有些陌生也是在所难免的,唐朝微笑着,压住了看到师尊因与他相处而不高兴而如藤蔓般生长的疯狂念头。
叶妄伸出手:“弟子令。”
唐朝眼中一暗,还是乖巧的将弟子令从乾坤袋拿出,递给叶妄。
叶妄拿到弟子令,不过片刻便又放开了手,那弟子令没有依托,却依然稳稳地悬在空中,发出了一阵淡淡的光芒。
还未等唐朝说话,叶妄便先开口了:“这弟子令,以后便是你身份的依凭,你且将手放在这令上。”
唐朝听他所言,便明白他想要做什么:他要将自己的血,取一半滴在这弟子令上,另一半则留在他那里。
这是玄天每个亲传弟子入门时都有的步骤,目的是防止亲传弟子在外出历练时发生意外能够第一时间得知获救,在玄天境中,每一个亲传弟子都非常珍贵,他们以后毫无疑问,会成为玄天境的下一代传承者,尽力保护好他们的亲传弟子是所有修真门派不变的信条。
唐朝依言伸出手放在令牌上,叶妄用灵力一刺,霎时间,血从他指尖中缓缓流下,很快就染透了整张令牌。
令牌光芒大作,竟是将这些鲜血都吸了进去,没过多久,令牌光洁如新,没有任何鲜血的痕迹,与此同时,唐朝感受到一股温和中带点冷冽的灵气包裹着他的伤口,被灵气割裂的小口子渐渐消失,很快就恢复了平整。
未来得及流到令牌上的几滴鲜血则浮在空中,被叶妄收起。
“走吧,我带你去功德堂。”
......
功德堂是玄天境每个弟子都会来到的地方,它位于玄天境内外境交接之地,占地面积非常之大;功德堂有三层,一层接待内外境弟子,二层接待亲传弟子及长老,而第三层非常神秘,除了境主和各峰长老之外,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其的真实作用。
与此同时,它还是一个非常神奇的地方,说是功德堂,却做着与功德没有半点沾边的工作:发内外境弟子和长老的月俸;收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换成玄天境的宗门贡献点、开发贡献点兑换,只要你贡献点够多,就算是叶妄尊者,功德堂也可以请他来为你上一节课;发放宗门任务,还有......不定时请境内品行不端的弟子喝茶。
无论是玄天境外境或内境弟子,对于功德堂这种间歇性抽风的行为都深恶痛绝,因为无论是哪位弟子,在喝完茶之后就没有一位能完好的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不是身体受创,就是心灵受创,或者两者兼具,伤害翻倍。
上一位金丹期的弟子从功德堂出来,就落发出家碎丹重修,不过数月,便成功地蜕变成了一名比佛修还要佛修的佛修,据说只要有人在不经意之间看到他的眼睛,就会变得深沉而忧郁,据一位胆大的法修亲身试验所言,你看到那那双死寂无波的双眼,你就会觉得,人生如此扯淡,活在这世间还有什么意义呢?现如今,那位仁兄已成为陀佛峰的核心弟子,法号“寂灭”......
上上一位是个医修,她进功德堂之前温柔可人,是无数玄天境外境弟子的梦中情修,出来之后,温柔可人的医修在自己居室中闭关三天,出来之后就变成人见人怕的“魔鬼修罗”,她治伤的做派,比魔修还要残忍,据说常常抓受伤的外境弟子做实验练习法术,练习之地弟子的惨叫和哀嚎余音绕梁三日不止......
上上上一位......
虽然过程不太好,但结果却还勉强让人满意呢。
回想着前世中关于功德堂的记忆,不知不觉中,唐朝就带来了这里,有叶妄在,他并不是像简单地在外堂领了月俸便走,而是径直进了内堂。
出来迎接他们的是一位尚显稚气的少年,少年天生便长了一副笑脸,无论他见到谁,都好像非常开心,见来的是几乎从不到此的叶妄,顿时嘴角又上扬了三分:“叶尊者?堂主早就传讯说您今天会来,堂主正在忙事情,请您稍等一会儿。”
叶妄微微颔首,并未多说。
少年立马转向了被他带来的唐朝:“听说昨天的试炼大会结束,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外境弟子夺得头筹,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所有人都在感叹这位弟子的运气逆天,竟然得到了尊者青睐,你就是这位弟子唐朝吧?”
明明少年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但对于关于师尊的一切都很敏感的唐朝却还是嗅到了一丝酸味。
他面色不改:“正是在下,请问这位......管事该如何称呼?”这就是在暗暗嘲讽少年只会酸,到现在还只是管事职位了。
少年脸色一黑,但又不能反驳什么:“我姓张,名长弓,是功德堂主的徒弟,修炼之余也在此任职,你可叫我张管事,从今往后,你便来找我领每个月的月俸吧。”这话便说得有些重了,要知道所有亲传弟子的月俸除了第一个月需要去功德堂亲自领外,其他时候都有杂役去送的,这明显就是在仗势欺人了。
唐朝微微眯了眯眼,论仗势欺人,谁又能比得过他身后的靠山?心里想着,脸上却有些委屈,他不理那少年,而是转向叶妄:“师尊。”
正在闭目养神的叶妄睁眼看他,“何事?”
“我听说师尊的辈分......有些高,这是不是真的?”唐朝此时的神情疑惑中还带点委屈,似乎想不到什么能胜过少年的地方,只能以辈分压人了。
叶妄扫过两人,将两人的动静尽收眼底:“长弓,你是堂主的徒弟,按辈分论,你应叫......朝儿一声师叔祖。”
第一次听到叶妄说那么多话,少年又喜又气,喜的是尊者还记得他的名字,气的是这句话不是单单为了他说的。
尊者醉心修炼,又如何会管这些俗事,一定是唐朝太过分,利用尊者来下他面子。莫名矮了一辈的少年有些不愤,但却只能低下头。
听叶妄叫别人的名字,唐朝也有些不愉,但心知这是因为自己的师尊在收下自己之前与功德堂堂主稍稍亲近之故,又因为师尊对他的称呼明显更亲近,所以他很好地将这丝不愉压了下去,面上依然平静无波。
张长弓不太情愿的低下了头:“师叔祖。”
叶妄正待再说,赵堂主却匆匆出现在内堂中:“师叔祖。”
叶妄偏头:“找我何事?”
赵堂主满面笑容,很明显刚刚才从其他地方赶回来的他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请叶尊者上楼一叙,咦?这位是......”
“吾徒,唐朝。”叶妄言简意赅。
“原来是唐师叔,失敬失敬。”赵堂主恭敬拱手,唐朝连忙推辞。
“堂主不必如此客气,叫我小朝便是。”
听到这话,赵堂主的笑容更深了几分:“哪里哪里,我与师叔祖有要事相谈,便不在此悉心招待了,还请小朝师叔见谅。”
说完,他转头对着呆立一旁的张长弓说道:“还不快来招待你师叔祖?”
张长弓委屈应是。
此时叶妄又对唐朝说道:“不必等我。”
唐朝微笑点头。
霎时间,叶妄两人便消失在内堂之中。
见四处只有他们两人,唐朝微微挑眉,等待着张长弓的下一步动作。
半晌后,张长弓破罐破摔地道歉:“刚才我不是有意冒犯,还请师叔祖原谅。”?就连师父都对这小子毕恭毕敬的,他还能怎么样呢?可是这小子却当了叶尊者的徒弟......臭小子当上了偶像的徒弟什么的,好气啊!
“什么?原来刚刚张......管事是在说笑吗?我还以为是在为难我呢,看来是我多想了。”唐朝故作惊讶。
在张长弓看来,唐朝那张略带稚气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嘲讽,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因而心中再气,他也只能干笑着打圆场:“师叔祖说笑了,长弓怎敢在师叔祖面前自称管事呢?呵,呵呵.......”
正在两人僵持时,楼下一阵喧哗与吵闹。
“顾浩游,既然你早就认识唐朝,那你还来朝我们献殷勤?真是好大的算盘!”
听到这话,唐朝眼神一厉。
☆、第 6 章
伴随着外面的一阵吵闹,唐朝微笑着与张长弓告辞。
“既然没有什么大事,那在下便先告辞了。”唐朝说道。
张长弓自是想要让他早点走人,而不是两人在这里相顾无言,当即顺水推舟,但该完成的任务还是要完成:“哪里哪里,师叔祖客气了,还请师叔祖稍等一会儿。”不过片刻,张长弓又返回此地,将一个造型精致的储物袋递给了唐朝。
“师叔祖,这是这个月您和叶妄尊者的月俸,往后的月俸都由杂役带到,请不要过于担心。”张长弓认真说道,大有认真赔罪,想让唐朝既往不咎的意思,唐朝也无暇去向他计较这些,因此,在两人达成的共识下,这件事便轻巧地揭了过去。
唐朝正准备走,张长弓却叫住了他:“......师叔祖,我这里还有些歉礼,请您一并收下。”
唐朝眯了眯眼,有些兴味:“哪有徒孙给师叔祖送礼的道理?”
张长弓被他这话窘得满脸通红:“别和徒......徒孙说笑了,就当是我为师叔祖献上的贡礼吧,要是师父和尊者谈完事情,发现我犯下错误还不赔礼道歉会杀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