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姑姑揉了揉他的头：“记住了你的话，不要跟你没良心的清翊父亲一样，为了大义，让哥哥再受折磨，记住，要记住。”
思竹点点头，拍着胸脯保证：“我记住！”
但是他不懂为什么姑姑不喜欢他清翊父亲，也不懂姑姑的话为什么好像是在说清翊对娘不好。
怎么会不好呢？清翊父亲是那么喜欢娘。
十年后，他的娘死在芸国。他父亲抱着他娘的身体回来后，他突然知道了他姑姑的意思。
他说过要对娘好，可是他娘垂怜他们回来后，面对的是太后的陷害，折磨。也曾有过想报复，却因为他的求跟他回来了。又因为他的父亲，放弃了清之君的身份，跟他们一起过了一段苦日子。
他喊清棠娘，儿时是因为决定清棠长得比清翊更好看，似乎娘就是家里长得最好看的。后来则是因为清棠虽与他相处比清翊少得多，却更容易让他亲近。喊娘他觉得更加亲昵，虽然清棠每次听到都会不悦，但是，最苦的时候。大半个烤红薯是他和哥哥的。最大的一块肉是他和哥哥的。他的娘，不曾不疼爱他半分。
当清翊抱着他娘的身体回来后，他与念又站在殿门前许久，后愣愣的开了口。
“哥。”
“何事？”
“我曾觉得，娘就该与父亲在一起，他们最般配了。”他痛哭了起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娘跟父亲在一起，就会这么苦呢？”
“清翊父亲。”念又深呼吸了一口气：“不会在父亲发狂的时候站在他那边，纵然父亲受苦众多。他在乎的是，更多人。”
大义当前，情后吗？
思竹愣愣的看着念又，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喊起来：“我不懂！我不懂！父亲不是最爱娘了吗？为什么！太后不喜欢娘，他就该早把太后处理了！太后要伤娘，他就该把太后杀了！爱一个人不该，别人都不在乎吗？！”
“不孝。”念又开了口。
“那清国老百姓呢！他们对娘根本不好。他们骂娘，娘跟我们过苦日子的时候对娘砸东西！为什么！为什么不罚！”
念又闭上眼回答：“为君主，该爱民。况且，父亲先伤清国百姓在前。”
“我不管！因为清国百姓得父亲血肉恩惠！”
“思竹！”念又高了声：“但你要知道，清国老百姓，本不知情。故，不知者无罪。”
思竹一下子跪下来，双手捂住脸痛哭：“所以，就算父亲后来杀了这些人又怎样，娘，已经死了。受着折磨痛苦，不甘难过死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吗？我不要人家伤了我娘我再报复回去！我想提前就把这些人干掉！我要娘好好活着！”
念又一撩衣服重重跪下来，磕了一个头红着眼高声。
“父亲，安息向安吧。若有来世孩儿恳请你，不要再见到清翊了。”
思竹咬破了唇，也在殿外磕了一个头，起身大喊。
“孩儿附议。”
他忽的想起了很多事情，像是恐慌的时候清棠抱起他去御剑。或者是每晚好听的男声读儿歌哄睡。又或者是院内舞剑飘逸的身姿。再是战场上，泪霜敌万人的气魄。
那塞到口中的一口糯米饭。
那替他整理衣摆问冷不冷的一声关心。
那把烤红薯放进他手里的一声疼爱。
“父亲！”他再次大喊出声：“请安息向安。”
☆、番外（二）
若是问清之君再选一次，一个多月前是去战场还是躺床上哼哼。清之君会告诉你。
“老子就是疼的把自己砍了，也去战场杀人，不打滚床单！”
侍女拿着醋拌黄瓜走过来，放到清之君面前，清之君挑眉。
“这是个什么？”
侍女惊讶的看着清之君，还是毕恭毕敬的回答了：“回清之君，醋拌黄瓜，不是说想配稀饭吗？”
“我想看见发黑的醋拌黄瓜，总而言之不要是绿色的懂？”清之君放下筷子。起身摆摆手：“算了算了什么都吃不下去。这一桌子我一筷子没动，你叫上人开动吧。”
侍女点头应下，清之君顺势跃到房顶上坐着，坐了一会后躺在了房顶上。不一会后听到下面一个清冷的男声。
“怎么你们在吃？清棠呢？”
“啊上官云兄！”清之君坐了起来，马尾晃了晃高了声：“我在这。”
“我一个月没出门。”上官云抬头有些不悦：“你都在乱吃什么？有荤有素？有饭有粥？都是一些什么奇怪的搭配？”
“就是没有想吃的，就各种做了一大桌。”清之君从房顶上跳下来，落在了上官云面前，抬头看着上官云，却突然被上官云抱住了。上官云在耳边声音虽然还是清冷，却添了一份柔和。
“要不要？”
“你给啊。”清之君有了笑容，紧接着被上官云抱起，来到了饭桌前放下，侍女们让出了两个位置，清之君伸手抓了一个包子啃起来。
但是清之君啃了两口，突然捂住嘴还是没忍住转身吐了。上官云拍拍清之君的后背，担忧的开了口：“哪里不适？”
“怀了，你的，三个月了！”清之君挑眉看着上官云，嘴角有一丝坏坏的笑容，惊得侍女们都没开口。上官云耳朵红的厉害，但是张了张唇没说出一句话。
“笨啊。”清之君伸手推了上官云脑袋一把，转身拿过粥喝了一口才回答：“老子一个大男人怀什么？”
“胡闹。”上官云说了一句后，细细观察清之君，好在清之君再无呕吐的症状，稍微安心了一点。再清之君转身回房休息后，才问侍女们。
“这一个月以来，清棠有没有哪里不适。”
侍女们互相看看几分紧张，没扛住上官云冷意的注视。还不等上官云再说，便全部交代了。
“一个多月前，大人您不是只身去了战场，没告诉霜花不稳休养的清之君吗？后来大人您身负重伤回来，清之君为您找得一高人。高人就一个要求。”
“什么？”上官云皱紧了眉头。
“让清之君除了白水，吃一个月苦瓜。就只吃苦瓜的那种。高人说，想看看人吃一个月苦瓜会怎么样。所以现在清之君，胃口有些......身体也......”
“胡闹！”上官云急忙冲进清之君的寝殿：“把医生喊来！通知上官家一声，这些日我不回去了。住在清棠这里了。”
一个月后晚
洗完澡回卧室的清之君一边打着腰带，一边不满的看着坐着他床上看书的上官云，一把夺过书跨到了他身上，两手放在上官云身边，被上官云搂住了腰。挑眉不悦的很：“你什么时候回上官家？他们全部指责老子又强留你了！老子还不是断袖，这称呼都被叫了几年了？！”
上官云一个转身把清棠压在了身下，小心翼翼的退下来，然后搂了清棠在怀，拍了拍后背说：“睡吧，等你再多点肉。”
“......上官云，我两谁是断袖。”
“我是。”上官云回答了一句，搂过了清棠：“君埋土下尘泥藏妻骨，我于人间三年相思苦。所以，懂了吗？”
“......”清棠搂住了上官云的腰小声：“没听见没听见，我睡着了别说话了。”
上官云嘴角出现了一丝笑容。
☆、番外（三）
下雪了。
清棠把带有毛肩的披风裹着身子紧了紧，趴在了窗台上，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来不多久便白了面前一片。
一朵雪花在清棠鼻尖停留少许便化了，清棠侧过脸看过旁边站着的侍女：“上官云呢？”
侍女毕恭毕敬的回答：“清之君莫不是忘了？上官云大人厅外会客呢。”
清棠再次趴在了窗台上，伸手去接雪花：“上官家的人吧。”
“是。”
“毕竟，他生辰快到了。”清棠远远瞅见一个人影，笑着站了起来，一手拿过衣架上的一件披风跑了出去。
上官云见到一深色衣着的身影跑了过来，本能的站住张开了双臂，不多久，一个身躯就结结实实的扑到了自己的怀里，他理了理对方的头发，嘴角有了笑容，虽声音偏冷却很柔和：“怎么了。”
很快他察觉到腹部柔软的东西的挤压，松了怀抱朝清棠腹部望去，便看起清棠隆起的肚子。抬眼便是不解。
清棠挑眉一笑：“看什么，女儿啊。”
“......”上官云愣住了，呆呆的重复了一句：“女儿？”
“要摸摸吗？”清棠一手拉住了上官云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腹部：“轻点，我们的女儿啊。”
上官云竟然乖乖的一遍遍摸着，然后不知所措的看着清棠：“女儿？”
“对啊！睡在一起那么久了，有女儿很奇怪吗？”
上官云俯下身打算把清棠抱起来，清棠后退一步笑着从衣服里扯出了披风，帮上官云披上，实在忍不住笑了。
“两个大男人，你想什么呢。傻不傻啊上官云。”清棠轻微踮起脚凑近上官云耳边：“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啊。”
上官云一手搂住了清棠的腰肢，把他抬得更高了一点，耳边轻声了一句：“叫父亲。”
“啊？！”
“你现在在我怀里，为棉袄。叫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