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诈死后再遇殉情未遂的魔尊 (梦里长安躲雨人)
- 类型:玄幻科幻
- 作者:梦里长安躲雨人
- 入库:04.10
白蟾宫惨兮兮苦哈哈的说:“师尊的儿子了不起啊,只知霸凌师弟。”
醒林闭着眼睛戳了戳他:“你少来,小时候你仗着聪明,不爱修炼也常得第一,父亲最疼爱看重你,那时你少欺负我了吗。”
白蟾宫哈哈一笑,醒林闭目佯睡,忽而,脊背却似被一阵寒风侵袭,他不由得打个寒战,睁开了迷蒙的双眼,一阵战栗顺着尾椎骨爬到脖颈。
他立刻回头,身后是茫茫黑夜,刚被处理的妖物埋在不远处,旷野无声,方才李师姐那神神叨叨的故事,余味渐渐发酵。
醒林转过头,白蟾宫和郭不贰都面无异色,他看了看郭不贰的脑后,伸手摘下一片叶子,放在眼前仔细研究,确认那不过是一片绿叶,一片普通的真叶。
他给郭不贰看那叶子,“我一直想问师妹,别人都是三果两叶钗,怎么只有你是三叶,原来有一片是真叶子。”
郭不贰摸了摸后脑,瞪着大眼睛,“想是什么时候沾了一片吧。”
醒林没头没脑的问:“芦苇丛中有树吗。”
郭不贰没明白过来,“啊?——没有啊。”
“那你们到渡口前是水路来还是旱路来。”
郭不贰仿佛是反应过来了,噗的一笑,“你这人——自然是水路……”
醒林不再说话,目光似是蕴藏了沉沉心事。郭不贰并不擅长从别人的只言片语里多思多想,何况她现在大半颗心在关注醒林,见他忽而再次冷淡下来,自己撇撇嘴,怪没劲的。
她站起身,“我出去站站就回。”
站站就回——女子出恭时惯爱这么说。
醒林立刻抬头,“一起一起。”
话音一落有些尴尬,他抓起身边的白蟾宫,“师弟不是要去茅厕吗,一起去做个伴。”
夜色凄清,李师姐的恐怖故事言犹在耳,郭不贰虽是这里修为数一数二高的,但刚才确实受到了那不知名妖物的三分惊吓,况那被她亲手斩杀的尸体还埋在不远处……
旁人乏了一天,多数在休息,他们三人声音很低,郭不贰也不愿叫醒师姐妹们。
她眉毛一挑,微不可见的闪现出一丝丝腻烦,在心中叹口气,她矜持的说:“好吧。”
醒林最擅长察言观色,但这一日下来,到此刻才惊觉自己是不是孟浪了……
事急从权,他只好硬着头皮承受这误解的目光了。
这茶馆只有一个小小的棚子,但万幸不远处还搭了两个茅房,虽然只是用破烂木板拼凑了墙身,没有房顶,连门也摇摇欲坠,但在荒野中也是意外之喜。
郭不贰去了左边的茅房,白蟾宫目睹了他俩对话并且毫无发言权被拖了过来,此刻,他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家师兄,从善如流的进了隔壁的茅房。
他在心中自怜道:我,一个无辜的棋子。
醒林独自站在茅房不远处,又是一棵大树下,冷风轻易吹透薄薄的碧衫,他环上双臂,警戒的抬头看看树——这树是棵枝叶稀疏的歪脖树,供人上吊十分合适,藏人就免了吧。
他抱着双臂,在歪脖树下踱来踱去,渐渐地,不知为何,明明白蟾宫郭不贰就在一丈地外,明明众多师兄弟姐妹就在不远处,他的心却依然七上八下,一阵寒意从脚底蔓延而上,后背的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惊觉自己颤了一下。
破口而出,“蟾宫!你们好了吗。”
“吱呀”一声,破门颤颤悠悠的打开。
昏暗中,郭不贰理了理衣袖,走到他面前,带着三分嗔怪,“你喊什么呀,跟哭了似的。”
两人相对而立,互相把四周看得清楚。
醒林偷偷咽下唾沫,稳住几乎失色的脸色,“没事——嗨,我那师弟笨,怕他掉下去。”
郭不贰一笑,“这是胡说了,白师弟哪有那么笨……”
话音未落,茅厕里传来白蟾宫的一声尖叫,短促的,锐利的,像被人瞬间破开了咽喉。
两人一愣,醒林即刻拔腿狂奔过去。
他顾不得方才那浑身出冷汗的害怕,一把拽开茅厕门——几乎把门拽脱了一半——茅厕内空空如也!
郭不贰扒在他身后露出头:“白师弟……”随即一愣:“……呢?”
醒林维持着拉门的动作,僵成了一座石像。
没人了!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凭空消失了!
他怕郭不贰落单,找了白师弟作陪,自己落单时害怕,幸好郭不贰出来了,但是,万万没想到,白师弟居然出事了!
第四章
叫声惊醒了众多师兄弟姐妹,众人点了灯奔来,一时间,灯火月色齐齐照亮逼仄的四壁,方才在昏暗的月色下难以发觉的一切显现出来,只见破木板搭的四面墙上,纵横着数十道不知是被爪还是手指抓出的深深的沟壑。抓出这几十道沟壑,即便是双手齐舞也要十几下,但方才白蟾宫短促的叫声瞬息即止。
醒林双手发颤,从心凉到脚底。一双手穿过衣衫,稳稳地扶住他的臂弯。
是荀未殊。
在这帝都城外,荒郊野地,月色凄厉,此时,众人终于不敢散开。一个个白着脸,几乎是手拉手的围着篝火坐了一个小小的圈,交头接耳间,与篝火越凑越进,恨不得坐到火里。
不是众人胆小不经事,实在是——白蟾宫在千英百绛榜上排到十八位,连他都在一息之间几乎未抵抗便消失,剩下的人——即便是荀未殊和郭不贰也着实惊心不已。
荀未殊和李师姐自然注意到醒林的异常,不用他二人催,醒林一股脑将白日时对郭不贰在芦苇中遇事的不安,发现她钗上三叶三果之后的忐忑,遇上妖物时的惊疑全部和盘托出。
因都是些细枝末节的暗自臆测,听着甚是荒唐,故醒林不好意思对同行的任何一个人说,再也是因为。他不信任这些人。
这几年来,他与师兄弟们之间如同隔了一层薄雾似的纱,明明同出一派,朝夕相见,却彼此朦朦胧胧,互相走不近。
荀未殊自不必说,自己今生恐怕都看要看他不顺眼,白蟾宫是他自小同吃同住结伴长大的,自从荀未殊万人迷般降落东山派,把白蟾宫征服地死死的之后,自己与他也不再交心。
尤其是近些年来,醒林心里清楚,不是他们走不进这层薄雾,是他不想出来。
可如今不同,丢了一个大活人,生死不知。
李师姐等听完他的话,又惊又惧,一时间沉默了下来,醒林擎出左手,缓缓展开,那片叶子还完好的保存在他手里。
众人轮番来瞧那叶子,只有离他最近的郭不贰死死地盯着他,半晌才开口:“师兄……”
她缓缓地、缓缓地将手伸出,在醒林脑后摘了什么,放到他眼前:“你不知道你也有吗?”
赫然也是一片,一模一样的叶子。
荀未殊呆住,李师姐呆住,在场的师兄弟姐妹俱呆住。
醒林自己也呆住,一瞬之后,像是胸膛里有个炮仗瞬间炸开,炸出他全身的鸡皮疙瘩,一个不留。他素来爱笑的嘴角拉平了,往日的闲适悠然终于荡然无存。
郭不贰的声音有些紧,“方才我们去茅房时还没有……”
李师姐和荀未殊互通眼色,两人都握紧了宝剑,打开浑身的关窍,倾听黑夜的呼吸。
本来出门在外出了事,该由大师兄带头做主,但醒林在东山派向来如闲云野鹤一般,荀未殊便自发与李师姐商议下一步该如何处事。
乍出教门,便遭遇这样一连串诡异莫测的事件,更是在荒郊野外丢了师兄弟,现在师弟生死未卜,约摸这不是这些年轻弟子可担得住的事。
因现在身在荒野,安危难测,故此大家警醒些,只要守到天明,立刻动身赴玉房宫——到了玉房宫总该安全了,接着立刻通过玉房宫给虞上清和朱若殷传信。
想到各人师尊,他们心里稍安。
几十个年轻人惊惧交加围作一团,各人的袖底都紧紧攥着佩剑,醒林和郭不贰是目光聚焦点。
那两片叶子不知是个巧合还是有什么蹊跷,李师姐心乱入麻,闭上眼,那两片叶子仍在眼前晃,忽然,她瞳孔睁大,死盯着醒林,声音尖的劈了叉,“让我再看看那两片叶子!”
醒林被她惊的几欲蹦起来,不由自主把手伸了过去。
他的手掌很软,纹路很淡,两片叶子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里。
不是普通瘦长型的叶子,它形若桃实,色带枯黄,似乎已经离树一些时日。
醒林觉得这两片叶子带着不详,故此自己收了起来。
李师姐似乎有些怕这两片普普通通的叶子,伸着脖子凑着醒林的手心看,却不敢触碰。
醒林心中慌乱、惊惧、后悔、担忧,百忙之中看到李师姐的模样还有些想笑:这两片叶子虽有些不对劲,但也不至于被吓得如此吧……
李师姐看了个饱,一张小脸从醒林的手心前离开,在无情的月色下,骇白了脸色。
醒林心里的嘲笑退潮了,他担忧的问:“李师姐,怎么了?”
荀未殊郭不贰等俱都瞧着她,她看着这些年轻的面孔,嗓子颤抖了几下,没能说出话来,咽了口唾沫,她对这些没经历过大灾大难的师兄妹们道:“这叶子我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