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您和我出生在同一个时代,您就会明白,大祭司和神谕者对于我们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暂别II
六十年前。
危渊回忆了一下大事年表,那是□□年代,共和国最接近地狱的时期之一。
大约在六十多年前,几乎是整个共和国都出现了持续性干旱,而每一次重大干旱最终都会导致同一个可怕的后果——饥荒。
Fiona就是在那段岁月出世的。危渊记得S曾经和自己提起过,F的名字其实并不是Fiona,而是Famine,饥荒。
那几年陷入饥荒中的人类几乎把一切能吃的都尝试过了,树皮草根,甚至是粪便,易子而食也不算什么新鲜事,饿殍遍地。
尽管人们为了生存下去已经把同类的死尸都清理干净了,到最后还是爆发了一场不小的瘟疫,共和国几近崩溃。而饥荒还在继续,这个世界似乎再也没有希望这种东西。
当时唯一还在世人面前的神谕者,共和国总统Anesidora,已经殚精竭虑,却还是无力回天。这场对抗大自然的灾难实在是过于艰难,一时间导致了人们对神使这一说法的质疑和敌意。
然后Oracle就出现了,同时甘霖从天而降,解人界大旱,甚至出现了庄稼自己生长的奇观。他所过之地,皆有神迹,饥荒与干旱,全部退去。Oracle的意思,本身就是“神谕者”。
对于经历过这一切的人来说,Oracle就是他们此生的信仰。
神谕者之所以有今天这样绝对顶峰的地位,与这件事有着很大的关系。
“我大概明白了。”危渊还陷在自己的思考之中,点点头。
骆枭岚笑了笑,告诉危渊只要选好了住所就能开车、
最终危渊来到了那片高档别墅区。
三层楼的主体小别墅,一个游泳池,还有一片花园,采光良好,装修雅致。危渊不喜欢大房子,无奈这一套已经是最小的了。曾经这样的豪宅他只在电视上见过,如今住了进来,着实有些不真实。
陆飞星和另一个六区派来的保镖住在一楼的客房,负责保护危渊的安全。自带的几个佣人也是,基本上危渊什么都不用操心,依旧是晒晒太阳浇浇花。
“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通知我。”
骆枭岚在确定危渊没有别的需要之后,就先行离开了,事实上他就住在危渊的隔壁不远处。
“你们自便吧。”
这一路的行程让危渊有点迫不及待地想找个床躺一会儿,招呼了其余的人之后就自己上了二楼找卧室。
脱掉了外衣,往前一趴,危渊不禁感叹这个床可真舒服啊,整个人身上的疲惫都开始往柔软的大床上散开。
有钱真好,危渊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感叹着。就是房子太大了,让他很没有安全感。整个二楼就只有他一个人,大白天的都让他感到很不舒服,这种天生的恐惧大概是无法改变了。尤其是现在的他,看来是必须要抓个人上来睡了。
卧室很大,还有一面光秃秃的白墙,什么东西都没有挂,看起来怪怪的。这里采光非常好,加上六区本身就终年阳光灿烂明媚,整个房子都显得格外的明亮,让人心情也不禁跟着好起来。
危渊还没躺几分钟,手机就想起了信息的提示音,是S。
看来对方已经到达第九区了,还发来了一张马洛里山脉的远照,天空灰蒙蒙的,和六区这里的碧空如洗截然相反。
从国会区飞往九区和飞往六区的距离差不多,都是只用跨越某个大区。只不过危渊没有想到对方会这样快到达,看来是自己前脚走,S后脚就出发了。
危渊告诉S自己也到达住所了,结果那边就发来了视屏通话的请求。
讨厌视屏通话,危渊撇嘴,盯了闪动的屏幕几秒之后,还是无奈地点了勾。可是在自己坐起来调好角度了之后屏幕上什么也没有出现。
就在危渊怀疑是不是手机故障的时候,S的声音从他身后的方向传了过来。他一转身才发现,那一面突兀的白墙突然变成了另一间风格完全不同的卧室,就像是一个异次元突然打开了一样,而S站在自己眼前。
危渊惊愕地看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那根本就是一个超级逼真的显示屏。
这是什么黑科技?
“床头柜里有耳麦。”S穿着很正式的衣服,看起来很是有点帅,具有迷惑性的外表让危渊差点就忘了这个人几个小时前对自己做过什么。
他找到了一副黑色的无线耳麦,戴上之后感觉这面墙真的打破了时空,他甚至能听到对面房间外的争论声,而双耳效应告诉他这真的就是那一边的声音。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诚不欺我。
“小祖宗,喜欢吗?”S把手插在西装口袋里,看起来就像是个玩世不恭的部队二世祖。
“还行吧。”
危渊收了收脸上好奇和兴奋的表情,走到了大屏幕的面前,伸手摸了摸,确实是显示器的触感,不禁再次感叹有钱真好,这个东西自己之前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
“今晚睡觉记得别把这个关掉了。”S把手覆了上去,与危渊的手掌相叠。
这样看起来就真的好像对方正站在自己面前一样,只不过是隔了一层玻璃而已。危渊看着两个人手掌相重的地方,产生了片刻的恍惚,都忘了批评教育对方的不怀好意。
“你那边怎么样了?”危渊听到S那边隐约的人声,想起了正事。
“一群不知死活的蠢货。”
S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大概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那股嗜血暴戾的气息一下子没有控制住。等到他反应过来才迅速收敛好自己本来的样子,又装作一只帅气的哈士奇。
“没有人承认这件事,即使希尔顿把证据都拿出来了。”S轻轻摩挲着显示屏上危渊右手的冰凉影像。
军九区各大家族的代表都来到了S住的碉堡参加会议,S的死而复生和归来让大部分人都觉得很突然。一番争论之后,那些代表们大致分成了三类,一部分以希尔顿家族为首,支持S并主张彻查导弹事件;少数部分选择中立或沉默;最后剩下来的就是问题最大的部分。
陆家与格雷特家族坚决地否认导弹事件,同时在希尔顿家族提供的证据中,也就是这两个纵横九区的世家下达了发射导弹的命令。
“现在楼下争论的主题就是究竟他们有没有打过这一炮。”
S揉了揉眉心,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言语有什么不对。
危渊被这里面的歧义差点逗笑,问S打算怎么办。
无论用什么办法,总会查出来的,S笑了笑,即使这十几年的风调雨顺让很多人都忘记了神谕者的权威究竟从何而来。
“要是他们实在不听话,你就过来,把他们脑子里的阴谋企图都勾出来。”S抬眼去看自己的小朋友,即使面前只是一个虚拟影像,对方还是那么可爱。
说得好像我是个勾魂的无常,危渊不禁腹诽。
“你看,我们一个去了天堂度假村,一个去了军事基地,真是艰险啊。”危渊的食指轻轻敲了敲显示器,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打过游戏了,大概已经菜成狗子了。
S刚想说话,门外就传来什么东西重重砸到墙上的声音,随即就伴随着很大声的咆哮,似乎是起了什么大的争执,听起来很不妙。
“这帮狗日的糙汉......”S狠狠地瞟了一眼门外,“宝贝儿你看我是不是出淤泥而不染?”
“是是是,你居茅厕而不臭行了吧。”危渊有点不放心,赶紧把对方催走了,让他去解决外面的事,最终结束了通话,墙壁又恢复了一片空白,光秃秃的。
一切又重归安静。
S那边的样子似乎才是一个神谕者该有的生活,管理,裁决,杀伐决断。
危渊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又看了一会儿骆枭岚给他的就职仪式相关资料和演讲稿,语言官方,用词考究。
但是自己来这里究竟是要干什么呢?
反正不能完全来度假,危渊往后一仰。
在这一场权力的游戏中,他必须要有足够强大的筹码,不仅是为了与S势均力敌,更多的还是为了保障自身安全。七区与十区的局部武装冲突这段时间一直就没有平息过,而那个突然冒出的Lust,以及之前自己还在白房子时发生的事情。
在国会区,Fiona和A分庭抗礼,为了不同的意识理念和那个违法的研究,明明现在人类寿命已经延长了这样多,Fiona却还是始终坚持重开那个曾经毁掉整个Glodia的实验项目。
先是Fiona对S的毒杀,再是L趁着S离开中心对自己下达的绞杀令,接着就是S的飞机被九区导弹击落,一场不知道是天灾还是人祸的地震,好巧不巧的七区Erthia又能制造地震。
Fiona与Lust的结盟关系已经很明显了,E一向很少参政,态度暂时还不能确定。至于九区的事,还在调查之中。
自己究竟该做点什么好呢?
经济上六区已经在整个共和国都排名十分靠前了,就是科技目前还比较薄弱,那就只剩下最重要的一点了。
危渊从床上一下子坐了起来,站到窗前,看了一眼外面湛蓝的天空,明媚的日光,以及楼下水光潋滟的游泳池和沙滩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