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见少年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总感觉对方已经看透了自己的心思,于是变得愈发烦躁。
“你看什么呢?说话。”
就是有点暴躁,危渊眨了眨眼:“看你好看呢。”
S被这么一句话噎住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暴躁感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令他紧绷的感觉,甚至还有点陌生的不好意思。
危渊看着他表情变幻,垂下眼,慢慢地说:“计划A是有了,可是万一翻车了,我还是得按照既定的轨迹来。我只是在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而已。”
S闻言本来舒展的眉头又紧绷了起来,张了张嘴,却一时没说出话来。
确实,自己的承诺充满着不确定性,是一场冒险。这段时间他与危渊朝夕相处,他知道对方是一个很缺少安全感且多疑的人,而且会习惯性地考虑周全自己要做的事,留下一条后路。这原本是一个很好的习惯,可此时S却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快。
看来真的要尽快回去了,S看着缩在柔软大空调被里的少年。
上次与A联系之后,通过对方反馈的信息,他已经初步排除了凶手与A有关的可能性,而且A也向他确定了现在身体存放的医疗中心十分安全。
一切的条件都满足了他离开的需要,或许是时候了,再拖下去万一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到嘴的肥肉丢了那就不好了。
至于这个时常思维不在线的少年...S抬眼看了危渊一下,等到自己回到了实体状态,反正是要负责对方生活的,到时候找个偏僻的地方关起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整个人都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想到这里时,S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脸上露出了极为罕见的一丝微笑。
但是危渊注意到了,在他眼里这就是典型的奸笑,却带着点傻气,放在这个只会冷哼的男人身上有点诡异。他立马就警觉起来,这人肯定在想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
S也没有注意到少年警惕探究的目光,自顾自地接着打小算盘。
关起来倒是很容易,可是omega这种一碰就碎的小东西,万一没关好死掉了怎么办。比如什么抑郁症,绝食之类的,很像是这个小疯子会做出来的事。
想着想着,S的脸色又沉了下去,心里烦躁,自己为什么要抓一个散发着麻烦信息素的omega回去给自己添堵,等到成年了万一碰上发情期...
危渊就这么看着陷入沉思的男人面色瞬间变得更加复杂古怪起来,还瞪了自己一眼。
“你离十八岁还有多久?”S从自己的大算盘里走了出来。
“我九月份才刚满十七呢,十个月左右吧。”危渊大概猜到了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S又扒拉了两下算珠,时间还不算紧迫。可是按照规则,危渊的档案还是在慕合网上挂着,随时都有可能再次被选取。
这一点让S极度的不安。
看来还得再和A联系一次,让她帮忙把档案先下架,不然万一哪天哪个不长眼的又来招惹那个小疯子...
“嗯,你起来把电脑打开。”S做出了决定,对不起,有权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不,我要先休息一会儿。”危渊翻了个身,背对着影子。
“......”
这个人是真的愈发胆大包天了,在军九区当了太久的一把手的S很久没有被人这样直接拒绝过了,一下子有点不高兴,想也没想地就抬手一巴掌照着棉被拍了下去。
拍完了之后又有点后悔,自己以前见过的为数不多的几个omega就是易碎的瓷娃娃,刚刚自己也没注意力道,虽说有棉被,这时还是有点担心。
危渊被拍了一下,翻了个白眼,把头往后扭,蹙眉盯着作恶者:“你打我哪儿呢?”
S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打到哪儿了,却十分镇定地冷哼了一声,丝毫没有咸猪手被抓包的不自然。
“你等会儿起来,我去找人把你档案下架。”
危渊又把头转了回去:“我不,就让它挂着吧。”
S一听顿时就暴躁了起来:“怎么?你还想着要和别的alpha相亲呢?”
“为什么不能。”危渊声音淡淡的,有些慵懒,像一只犯困的猫。
S哑火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暂时还不能告诉危渊,因为他自己都还不敢确信。
“你答应过我的。”S只能这么说。
危渊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一手掀开了被子,将轻薄的笔记本捞进怀里。
“说吧,要干什么。”
☆、奇迹再现I
危渊又登上了上次那个账户,还是点开了相同的那个联系人,聊天记录被清理地一干二净。
“你就和她说,把五区埃尔西市白房子里一个叫危渊的人档案下架。”S坐在危渊的身边,靠着床头。
危渊手指动了动,“不用黄金密码了这次?”
“什么黄金密码?”S没有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
危渊撇撇嘴,在电脑上打下一行字,用眼神与S确认后点击了发送。
消息发送出去后没过多久就显示已读,也不知道那一边的人是正好在看手机还是有特别提醒。
危渊盯着屏幕等了一会儿,对方没有反应,于是就把笔记本放在一边,接着又一声不吭地钻回被子里。
S在一边看着鼓起来的一团白色物体,实在拿他没办法。
国会大楼的中央会议室里正是会议的中场休息时间,穹顶极高的大厅里除了整理文件的声音就只有助理们轻微的脚步声。
一个清脆的提示音响起。
Anesidora拿起放在桌下的手机,点开一看,果然还是那个相同的联系人,看来这次那个人是准备回来了吗。
她点开阅读讯息的内容,只有一句话,却让她怔住了好一会儿。
那个混世魔王为什么突然要下架一个omega的档案?
A微微蹙眉,按照她的推测,这个危渊应该就是那个可以看见Slaughter的人,前几天自己已经通知对方现在可以随时回来,可是对方却说要再等等。
她想到一个可能,忽然就笑了起来,没想到那个六亲不认的别扭屠夫还会有喜欢上别人的一天,真想看看他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当然了,她更想知道那个叫危渊的omega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那样一个杀伐决断的人产生犹豫。
Fiona坐在不远处的桌边端着精致的白色陶瓷茶杯,里面装的却是醇香的白兰地。她喝了一口,眼角余光习惯性地朝A那边扫去,很快就注意到了对方的不对劲,不动声色地观察着Anesidora的动作。
A想了想,带着自己的私人笔记本站起身来,走到还在纸上归纳提议的Oracle身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示意出去说话。
两人离开的会议大厅,站在走廊的窗边,初冬微凉的风从外面涌进来,带来枯叶的味道。
“我需要你帮我查一个人,白房子里的一个omega。”A将极为轻薄的笔记本交给对方,“我没有这方面的权限,拜托你了。”
Oracle面色平静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在电脑上操作了一会儿,把结果转过去给Anesidora看。
页面显示了危渊详细的个人资料,A看了一眼那张照片,很年轻的一个孩子,就是面部什么表情也没有,似乎带着一点不情愿。再往下看,A就发现有事情不对。
“这是谁?”Oracle看着面色微变的A。
“这是...”A顿了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她看着最底下的一栏,状态:已被选定。
“哟,放着大会不开出来开家庭会议呢?”一个声音从会议厅的大门传来,打破了A的沉思。
Fiona靠在门框上,手里还端着茶杯和杯垫,如果忽略掉那一身浓烈的酒气,或许别人还会以为这是一个正在喝下午茶的贵族女郎。
“晚点再谈。”A轻声对站在一边的大祭司说,准备回到会议室里,却被站在门边的Fiona拦住了。
“真是抱歉,我是不是打扰你们办好事了?”Fiona微微前倾,带着一脸毫无真诚可言的微笑看着Anesidora。
“请你让开。”A抬起眼与她对视,面色却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似乎已经习惯了对方的无理刁难。
“怎么着,副总统和大祭司说悄悄话,我这个财政大臣级别不够,听不得?”Fiona又喝了一口白兰地,酒香四溢,而随着酒香飘逸出来的还有一股强烈的alpha信息素味道。
这是一种通用的示威手段,足够强大的alpha可以通过释放信息素来压制对手。Fiona作为神谕者所具有的惊人强度已经足以让附近的人陷入混乱。而此时会议室中已经有人因此而出现了失控的状况,人声嘈杂了起来。
“你喝醉了。”Oracle毫无波澜的声音响起。
明明是很刻板的话语声,为什么听起来总是像教堂唱诗班里的歌声...Fiona有些头晕。
没过多久她的头就开始疼起来了:自己的信息素全部被一股力量封闭在了周身很小的一个范围内,当她试图反抗时就被另一个更为霸道的信息素死死地压制住。
Fiona咬了咬牙,这对于一个alpha来说是一件极其难受且耻辱的事情,就像一头狼不得不遵从天性向头狼低头一样,令她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