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主意吧,掌门。”太河长老吧。
室内一时静悄悄的,纪濯云看向跪在地上的殷玉衡,眉间拧起,沉声道:“就……让他留下吧。”
那一刻,殷玉衡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多谢师父!”他眉开眼笑,又急问,“他人呢?”
“屋后的荷塘边,”纪濯云摆摆手,“去吧。”
殷玉衡对众人行了礼,而后转过身急匆匆跑了出去。
到了屋后他定睛一看,只见少年坐在池边,阿花正站在他肩上给他唱歌。
“小雨——”
殷玉衡轻唤了他一声,而后他踏着轻快的步伐跑向他,跑向他命中注定的劫数。
*
“师兄一定很后悔当年替我说话吧。”
风吹散过完云烟,回到多年后的此夜,魏轻尘看向通往高处的百步台阶,感慨道:“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把我从上面踹下来。”
踹都是轻的,宓子昂很可能会直接把他斩杀在剑下。
只可惜他当年没动手,现在却是杀不了了。
提到师兄,魏轻尘突然想到已许久没有师兄的消息了。殷无忧提醒他,那小子多半还在受罚。
“时间也够久了。”魏轻尘道,“说起来,师兄恨我也不是没道理,明日我们去纪掌门那里给他说说情吧。”
“说什么说,不说。”殷无忧道,“他差点把你害死,肯定要重罚才行,先别管他,免得他出来后又瞎折腾。”
想想也对,魏轻尘便没有继续坚持。他打算过几日再去找掌门。
次日两人闲来无事,于午后去了藏书楼找书看。却尘台有好几栋藏书楼,只有问剑阁旁边这座是专供掌门用的,普通弟子不得入内。殷无忧怕遇到其他人,就来到了这里。
因为有禁令在,弟子们都不敢靠近,所以此地平日里也从未上锁。殷无忧从前还和纪掌门师徒相称时,掌门就发了话让他随便来,还允许他带上自己两个徒弟。因此他无所顾忌,直接带着魏轻尘进入,料想纪掌门也不会介意。
二人入内后,在一楼随便转了转就上了二楼。
他俩各自挑了一本书,而后在书桌边坐下,各看各的。魏轻尘看的一本武功秘籍,殷无忧翻着一本志怪集。前者看得极为认真,后者却是一目十行。
把薄薄一本志怪集草草看完后,殷无忧就趴在桌上,侧着头看徒弟看书。
魏轻尘感应到他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殷无忧对他露出甜甜的笑容,然后竖起书挡住自己的脸,魏轻尘就收回视线自己看秘籍,顺便脑内练着。
见他的注意力回到书本中,殷无忧又极为不安分地骚扰他,先是用两根手指在他手臂上走路,又摊开他的手掌轻轻在他掌心画圈。
魏轻尘配合他装作没感觉似的,继续盯着秘籍,目光不移开半寸。
后来殷无忧开始在他手中写字,他写得很慢,魏轻尘分了神努力去分辨他写的什么,而后突然攥紧了他的手指。
紧接着,他忍不住嘴角上扬。
殷无忧也忍不住笑了。
两个人心照不宣,谁都没有说话,却已是心意相通。
片刻之后殷无忧抽出了自己的手指,拿起了桌上一支狼毫,开始在书里乱写乱画。
他写“纪掌门真是修真界第一男神!”“纪掌门怎么这么帅?”“纪掌门真乃神人也”……之后又在空白处画了几个猪头和大脸猫,画上瘾了还精心画了一只阿花。
画完后,他一边转动着笔一边欣赏自己的杰作,转着转着那笔飞了出去,摔在了桌上,又滚到了地上。
他连忙钻到桌子下去捡,捡到后转过头正好对着徒弟的腿,他就忍不住捏了捏他结实的小腿。
魏轻尘当他还想玩游戏,就还是装作没感觉似的,不理他,兀自端坐着看书。
然后,他的双膝突然被分开了。
他琢磨不透师父要做什么,继续不予理会。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抬起一只手掩着嘴巴,另一只手紧紧捏着书页。生怕把秘籍毁坏,他又赶紧把书合上,放到一边,而后那只手摸起了桌上的折扇。
这也不能弄坏。
他赶紧把折扇放了回去。
看来看去也不知道能捏个什么缓解那只手的空虚和焦虑,他只好把手伸到了桌下。
他快要疯了。
然而就在他疯掉前,书桌对面的木门突然被打开。
“魏轻尘?”宓子昂打着哈欠,不悦道,“你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子昂orz
☆、下山去
“魏轻尘?”宓子昂打着哈欠,“你怎么来了?”
魏轻尘脸上有一丝慌乱:“我……我来看书。”
宓子昂紧接着就想吼一句“这是你能来的地方么?”又想到对方都来了却尘台,想来是掌门应允的,因此不好再质问。
魏轻尘努力保持镇定,又发现自己根本不是看书的样子,赶紧拿回先前那本秘籍放到自己面前,将其翻到某页。
顺便,另一只手在桌下用力推阻,但却被扣住了十指,使不上劲。
宓子昂瞧见魏轻尘从脖子到脸红了一大片,神色有些异常,下意识地问:“你没事吧?”
有事。
事大着呢。
但不能说。
魏轻尘正要感谢师兄突然的关心,宓子昂似乎后悔自己这般友好,马上又恶狠狠地补了一句“你怎么没死在祭剑台呢!”
“我若死了,师兄恐怕也没命在这里问我这个问题吧。”魏轻尘上下打量对方几眼,威胁道,“看来罚的太轻了……回头我找掌门再说说。”
“喂!”宓子昂带着怒火往这边冲了两步,又停下来指着魏轻尘道,“你别给我多嘴!我被几位长老抽得半死,还被收了佩剑和玉牌,一年内只能在这藏书楼做扫地僧,每日还要抄写书册,还不够么?”
听起来是有点惨,魏轻尘不免有些同情。
宓子昂生怕他多嘴,竟开始和他套近乎:“别忘了当年是谁劝师祖让你留下的。”
“是师父啊。”魏轻尘道。
“师父嘴那么笨,若不是我帮忙,师祖能答应?”说到这里,宓子昂又道,“我此生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年劝师祖让你留下。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在师父回来前就杀了你。你这种人,根本不该出生在这世上。”
魏轻尘轻轻“嗯”了一声,接着微微低下脑袋,用攥紧的拳撑着自己的额头,之后就不再言语。
见他不还嘴,宓子昂又觉得自己话说的重了。
与其说“重”,不若说那句话大错特错,根本不该从他口中说出。
没有谁是不该出生在这世上的。
魏轻尘纵然可恨,但也有可怜之处。
宓子昂又想起那日掌门教训他时说的话,掌门盯着他,一脸失望道:“子昂啊,我本来有意将却尘台托付给你,可你觉得你配吗?”
宓子昂向来自命不凡,虽然知道自己资历尚浅,但他毕竟是门派里年轻一代中最优秀的弟子,也不是没有幻想过继任掌门之位。因此掌门透露出传位之意时,他并未感到惊讶。只是后半句话令他陷入了沉思。
我配吗?
之前他觉得自己肯定配的,现在确实不配,日后好好磨砺一番也定然能胜任。
但现在,他对自己产生了质疑。
身为却尘台高阶弟子,却搞些阴险手段坑害自己师弟,令其他几家看尽笑话,这样的胸怀,这样的品行怎能担得起大任?他这事确实办得过于任性和荒唐,掌门没把他逐出师门已是宽厚至极。此举也证明掌门还是有意栽培他,不然就不会从他师父剑下保住他,也不会让他在此思过。
既然掌门给了机会,他也不能再次辜负。
念及此,宓子昂暗自为自己的失言自责了几句,又在心底给魏轻尘道了个歉。
不过,在心底道歉好像无济于事,也无法体现自己真的认识到了错误……想了想,宓子昂决定直面对方,认真赔罪。
——“师兄。”
他刚准备开口,魏轻尘却先叫了他。
宓子昂抬起头看向他,只见魏轻尘微微皱眉道:“不好意思,看书看得入迷忘了件事,掌门让你把三楼的书拿到外面去晾晒。”
“昨天不是才晒过么?”宓子昂往楼上看了一眼,又自言自语道,“不过昨日天气不太好,那我再搬出去晒一遍吧。”
他说着就急匆匆上了楼。
等他消失在楼梯口,魏轻尘立刻捏着师父的脖子,把他从桌下拖了出来,二话不说直接带着他从窗户那儿逃了。
二人在山间几个起落,没多久回到了后山。
刚进屋魏轻尘就急不可耐地扛起了自家师父,大跨步走向卧房,将他丢到了床上,自己也跟过去将他困于身下。
这张床没有洗剑阁的好,不够宽,也不够结实,动作一大就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但魏轻尘很是喜欢。小一点的床能让两人跟亲近,大一点的声音也能更撩动心弦。
时间伴随着吱呀吱呀的美妙声响而流逝,两个人在这片落雪的后山过着安宁的生活。殷无忧觉得自己如今堕落得很,又心甘情愿堕落到底,沉沦到底。但总还是有正事要做的,这么腻歪下去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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