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师父不是只能等死了吗!”
“这……这倒不会,天帝是不会伤害他的。”
“为什么?!父王!你和三哥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陈年旧事,老龙王以为只有他们这些老骨头知道,没想到老三聪明如斯,竟也猜出来了?
老龙王话题一转,神神秘秘道:“凤君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要不要去谢谢人家?”
“什么凤君?”渊歧一头雾水。
“那天在天宫舍身救你的凤君啊,这么快就忘了?”
“什么舍身救我?”渊歧属于典型性的说忘就忘,老龙王笑呵呵的拉着儿子七拐八拐进了一处别院。
碧波清幽,恍惚摇曳。
那白衣的男子披散着一头漆黑的长发靠在朱红的珊瑚榻上,眉眼清隽,只看一眼便觉得光彩夺目,再看一眼……
不对啊,这家伙甚是眼熟!
“他,他,他,他!”八太子指着榻上慵懒雅致的人顿时气的说不出话来。
老龙王也乐了:“父王知你义气,早在你之前就找了天下灵丹妙药将他医治好了,你是不是还以为凤君已然堕入轮回了?呵呵,放心,放心。”
老龙王很满意儿子激动的神情,觉得自己总算为儿子做了点事,省的老三操心了。
拍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留下单独空间,让儿子对人家好好表达感谢。
八太子气的脸都绿了,恨不得当场幻化了长矛再和他决一死战,但是想到这条命捡回来不容易,再打个两败俱伤谁去救师父!
凤无邪一直在听他父子二人的对话,待龙王一走忍不住嗤笑一声:“都是一窝笨虫!”
“你说什么!”八太子飞身上前,恶狠狠的看着对方:“我父王好心救你,你居然出言不逊!”
“原来,海里的行事作风便是救自己的死敌?”
☆、八太子娶亲
“原来,海里的行事作风便是救自己的死敌?”
八太子比不过他行事狠辣,更比不过他嘴皮子上的功夫,唯有咬牙切齿的瞪着他一言不发。
被看的发毛,凤无邪忍不住瞧他一眼,眼前的少年一身火红的华衣,紫金冠束发,身材高挑,俊眉郎目好倜傥。
不开口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人间嫉恶如仇武艺高强的富贵王侯,可这一开口就是个急性子的草包!
想到此处,凤无邪再次冷哼,有些不耐烦的站了起来,走到一边的白玉桌边坐下,拿起纸笔,欲要书写。
八太子渊歧看他案上搁置了厚厚一叠写过的纸,又看这小院厅堂四周无人把守,也忘了自己和他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忍不住道:“这里也没人看着你,既然你早就好了为什么不自行回天宫去?难不成真惦记着本太子的伤不成?”
凤无邪本不想答他的话,奈何在人家地盘,想继续住下去,总不能太傲慢了。
“本君能留下,是你深海的造化。”
说完又觉得不妥,还是有些太傲慢了。
略一思忖,又补充一句:“本君乃九天白凤,本来是非梧桐不栖,暂居你深海,你便该感恩戴德。”
一拍桌子,八太子怒了,听这鸟的意思是要他下跪相迎了?
他八太子连天宫都敢捅个窟窿,竟被一只鸟给轻视?简直不可原谅!
“你是在嫌弃我堂堂深海水晶宫?你竟嫌弃水晶宫?!我,我!”
凤无邪冷冷瞥他一眼放下毛笔,华丽丽的站在他的面前,倨傲无双:“你想怎样?”
想怎样?能砍他早就动家伙了!
渊歧焦急的围着他转了两圈,这家伙还没自己的个头高,身形又略显单薄,随随便便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
但他在天宫没吃过亏,唯独在这鸟的翅膀下没讨到好处!无形之中竟有了几分压迫感?这难道是三哥常说的杀气?!
这鸟坏了他大闹天宫的好事想想就窝火:“你说本太子闹个天宫关你什么事!你没事扑腾个翅膀凑什么热闹!”
“你大闹天宫是与我无干,但你若伤了他,本君让你剔肉削骨!”
字字阴狠,但配上这好听的声音,八太子真动不起手来:“他?你说谁?”
闹天宫的那天打的人多了,保不齐得罪了这只鸟的情人或者兄弟姐妹。
“明知故问!”
凤无邪本就是个不喜多言的人,天下人皆知他对大太子的情意,这只虫子还在装傻,索性拂袖转身不再看他。
八太子一瞬间只觉得眼前的人才称得上谪仙二字,但一想到他拼尽性命的和自己厮杀就觉得分外可恶!
“八太子请回,若要赶本君离开大可向龙王说明一切。”
这话又一次打中了渊歧的三寸:“这是你我之间的恩怨!不牵涉旁人!我渊歧也不是趁人之危的不义之人!你要住便住!待本太子再去闹天宫的时候你莫再多事就行!”
凤无邪嘴角噙着冷笑不置可否,若肃容还要出战,他必得以死相护。
打发走了这个狂傲不羁却没有脑子的八太子,凤无邪开始思考他的鸟生,自从离开天宫他就没打算回去,说不定天帝还以为他已经命丧龙手,被这个龙族生吞活剐了,更有甚者,也许已经给他办了丧事举天哀悼了。
就算自己再怎么不值得办个丧事他也没脸回去了,本来天界那一战就是抱了必死的决心,要么同归于尽,要么还是同归于尽。
若说在以往,天上的人也不过是茶余饭后议论议论他凤君的小九九当做点心,毕竟不敢真的在他面前说什么大太子如何如何身份高贵,你一只鸟怎么能配得上,甚至不会把他的这点心思抖落出来。
如今好了,自己一死,还不被他们笑掉了大牙,说不定自己还会成为典型代表,以此告诫来者居上的小仙,小鸟,鸟蛋:不要妄图攀权附贵啊,那之前有只叫凤君的鸟,怎么怎么死的,那叫一个惨啊!
如此想着,秉性高傲的凤无邪愈发觉得颜面扫地,但是他堂堂九天白凤总不能蜗居在深海,从凤蜕化成虫吧。
虽说位列仙班,睥睨四海,吞云吐雾分外威风,但说白了,也不过是个虫子,作为高傲的一只鸟,正常的一只鸟,如何讨厌虫形动物的心理可想而知。
忍不住起身围着自己的小院转悠两圈,不知何去何从。
一只小小的软脚虾兵端着珍珠扇贝呈了过来,结结巴巴道:“凤君,这,这是龙王特命奴才送给凤君补身子的。”
千年珍珠扇贝,聚东海地气也算是个灵物,向来是上供天帝的贡品,在天上稀罕,在这泱泱深海自然不会稀缺。
他这几日承蒙老龙王的照顾恢复的很快,只是若这老龙王得知自己才是那个险些送他儿子见阎王的鸟,不知会不会亲手毁了他的修为,若是如此,也算圆了他求死的梦了。
想着,想着竟忽视了身边的软脚虾兵,虾兵唯唯诺诺道:“凤,凤君还不接?奴才赶着去,去三太子那里复命。”
“三太子?你不是说是老,咳,是龙王让你送过来的吗?”
“正,正是龙王爷,凤君,莫笑话小的,还,还学小的说话,三太子征用百名虾兵蟹将,说,说是给泾河龙王的公主,送,送,送,送聘礼!”
凤无邪白了他一眼伸手一挥,托着的珍珠扇贝已然稳妥的放在了桌上,他喜欢清静,平生最是反感啰嗦且说不清道不明的人也懒得问他。
“下去吧。”
“是,是!凤君恕罪,小的,小的告退。”
给泾河龙王送聘礼,这海里要有喜事了。
果不其然,这喜事来的甚快,没过几日海里已经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往来虾兵蟹将也应景的披红挂绿,连凤君这甚少有人踏足的小院也被一群水母装扮的无比鲜艳。
“这是要作甚……”凤君眉眼妩媚,慵懒的笼着袖子站在小院门口,随手从游过的银鱼中拎了一条,以心迹发问:“老龙王的哪个儿子要成亲,那日才送了礼今日就把事办了,这么急?”
“是八太子!八太子娶泾河公主!”
哦,是那个顽劣的八太子?
“八太子年纪不大,怎么就急着娶亲了?”凤君说的不痛不痒:“到底是孩子,一会闹天宫,一会娶亲,玩一样。”
“天上的大太子唆使天帝要发落八太子,泾河龙王爷是天帝的连襟,龙王爷也是为了八太子好啊!”
原来是结姻,结为亲家就可保全自己的儿子了,老龙王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凤无邪皱眉,难不成八太子趁他闭门不出的空档又去闹天宫了?所以天帝才急着发落?
难不成……伤了天上的大太子?
大太子,大太子,肃容!
如是想着手指愈发用力,直捏的小银鱼摇头甩尾巴方醒悟过来松手,小银鱼立刻箭一样射了出去。
可恶的八太子!可恶的渊歧!
恨恨的跃出水面激起滔天的巨浪,龙宫大喜的日子自然万里无云风平浪静,谁也不会允许他的胡闹,才正要往天上飞却被一群海底夜叉包围。
“大胆!八太子娶亲!何人放肆!”
凤无邪凤目一飞,怎么会把区区夜叉放在眼里,正待发威,忽觉阳光分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