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乔云溪早早便醒了,饿的。
慕沉却更早他一步起了,经过晚上那一出,他怕乔云溪早上一脚把他踹下去。虽然就他那点力气不见得一脚能踹的动吧,但现在还是安稳些为妙。
他可是没打算去住那什么弟子居的。
慕沉笑意满满的出现在床头,不出所料,乔云溪一脸的朦胧。
突然靠过来一张大脸,乔云溪被吓了一跳,本能就要打,被他一下按住手腕,制住了。
慕沉得住机会凑上前来,唉声叹气道:“昨儿个夜里小师兄你就踢我,险些将我踢下床,今日一早又要打我,小师兄,你这是存心欺我么??”
乔云溪渐渐回过神来,清醒之后当然便忆起自己所作所为,窘了窘,硬笑了声:“怎么会?我夜里不蹬被的,许是师弟发梦了,呵呵,呵呵。”
这倒是实话,他娘亲说他打小不踢被子,更没尿过几次床,哭闹也少,大多时候都只是睁着眼咕噜咕噜转着看向四周,对什么都好奇还老老实实不吵不噪,让她省心的不得了。
乔云溪跳下床,飞快的收拾一番打理好自己,回头望望又在凳子上坐稳了的慕沉,总觉得没什么颜面。
该不会是自己昨晚踹他,把他踹醒了吧?!
沉默片刻,在慕沉的脖颈处好生打量一番,果然见已经好的毫无印记,丝毫没有牙印的影子了,这才松了口气。
慕沉大大方方甚至稍稍抬起下巴任他看,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格外想捏捏他的脸,逗弄一番。
搓搓手指,还是忍住了。
他才刚靠近这小孩一点,怕把人逗太狠,吓跑就不好了。
乔云溪却觉得慕沉的眼神透不出的深沉,一会儿喜一会儿忧,情绪复杂多变到骇人了,于是更坚定了师弟要么修了什么仙法要么眼疾不轻的念头。
他砸了咂嘴,飞快道:“师弟啊,我观你颈上伤口已好的差不多了,便抓紧回弟子居吧,你看你到现在都没换弟子服呢,自己再去转转好了,师兄还有事,先行告辞啦。”
急匆匆说完,乔云溪看也不看慕沉一眼,也不待他说话应声,直接打开门冲了出去。
这个小师弟眼神怪怪的,莫名让他有压迫感,真是奇了怪了。
乔云溪溜了,将慕沉一个人丢在了房间,只想着等再回来能还他一个独处的,不用看见慕沉的房间。
至于最初对小师弟的期盼已经渐渐消失了,这个师弟个头太大,脾性也……一会委屈一会强势的奇怪多变,长相嘛,好看是好看,可比之自己还是差了点,估摸着没法代替他被众师兄摸头捏脸。
唉,没什么用,真是白高兴一场。
更何况自己现在在这个小师弟面前已经提不起什么面子了。
唉!唉!如此忧伤。
房间里,被抛弃并被嫌弃的慕沉皱皱眉头,望着禁闭的房间门。
怎么跑了?!
他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呀?慕沉挥手凝了枚水镜,望着自己干干净净的脖子。
小云溪给他抹的药确实都是好药,本来嘛,他想要刻意留着那牙印也是轻而易举,毕竟云溪红脸尴尬的样子是在是可爱,但考虑到小云溪脸皮薄,所以任那牙印消了。
只是没想到,早上起来还没说两句,居然就丢下他这个小师弟自己跑了。
慕沉失笑摇头。
哎呀,失策了,还不如留下那个牙印呢,还能赖一赖他。顿了顿,慕沉起身无声无息的追了上去。
乔云溪一口气冲到了灵果林,这才松了口气。
溜归溜,他是真的饿了。
修仙者辟谷,他入门之前整个静澜峰上就没人吃饭,别峰倒是有专门的厨子,但也都是只一个而已,各自在自家峰上走不开,借不过来。
后来诸位师兄试图自己动手,肖师兄甚至为此专门去了趟俗世观摩学习,但成果……并不很喜人。
乔云溪深深感到自己饿不死也会被毒死,是以坚决不再让师兄们尤其是肖师兄动手了,甚至用师尊给的一个符阵把厨房整个封了起来,以绝后患。
那之后他便决定吃灵果了,反正修仙者凡俗谷物吃多了也并无宜处,还不如吃灵果,正好静澜峰长着许许多多的灵果树。
再后来与夏师兄相识,偶尔也同他要些辟谷丹来吃,如此便会三天不觉饿。
这灵果林是静澜峰上自己长出来的,别处也有,只是这里的格外多些。
乔云溪随手摘了几个,使了个净尘水术,洗干净了一口一口咬的声声脆响。
至此,他心情才好了些,打定注意将怨念不断的某个小师弟完完全全抛到脑后了。
反正牙印子没了,静澜峰这么大,慕沉总不会一直跟在自己后头,不过踢他几脚而已,这人应该也不会小气到一直追着他不放。
是以,乔云溪悠悠然晃到峰顶,好些个师兄一贯在这里练剑,或是向大师兄莫寒城讨教。
走到近处,果然,峰顶剑芒闪烁。乔云溪咬着脆果子,走到近处。
莫寒城依旧是那冰冰冷冷的样子,周身宛如要结冻般冷硬。闻声,嘱咐众师弟接着练,他则挽了个剑花,负剑于后,沉声道:“云溪师弟今日来的倒早。”
乔云溪点点头,顺手给他塞了个灵果,随意道:“早上饿醒了。”
莫寒城接过灵果,犹豫片刻还是吃了。
莫寒城吃得快,几口下去便只留了果核,看上去仿佛比乔云溪还饿,然后拿过他手里剩余的灵果放到一边,面无表情道:“不许吃了,这几日要学着辟谷,少吃点。”
乔云溪扁扁嘴,他昨晚便没吃。
任莫寒城拿了,自己铛铛铛跑去边缘剑架上去了把木剑来,横剑在前一声喝:“来吧!”
现如今仙界盛行习剑,人人皆会寻一把最合心意的佩剑,或利或钝,或轻或重,只要和自己心意相通,哪怕剑身残破,也是最好的。
而乔云溪还不到年纪,进不了主峰峰底的剑冢,是以木剑代之。
也因着每个人的佩剑皆有不同,便是同一套剑法,重剑和细剑舞起来也是各有不同的。师尊不常现身,莫寒城便领众师弟在此,分别为其指明长短不足,每一剑招对每个人是轻些好,还是再重些妙。
莫寒城的实力之强,由此可见一斑。
但话虽如此,修行终归是自己的事,还要在实战中自行摸索才是。
眼下诸多师兄便彼此较量起来,一时之间,峰顶各色剑光闪烁,不时还有几把飞剑自天上划过。
还好这峰顶够大!
乔云溪第一千次暗暗感慨。
莫寒城将佩剑换成剑鞘,同乔云溪过招,一言不发上来就打,毕竟乔云溪天赋之高在静澜峰乃至整个清虚山派都是名头颇响的。
事实也正是如此,往往才教其一套剑法,他很快便能融会贯通,甚至举一反三。像此刻这种只论剑术的对招,便是莫寒城也得正经面对。更遑论其惊人的修炼天赋,七岁的炼气高阶,世间少有。
峰顶边缘,肖亦清站在远处,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扇子,注视着那对招的一高一低两道身影。
“有时候,总觉得云溪小师弟太过聪慧,修行也好,人事也罢,聪明的不像是一个七岁的孩子。我们教他的东西,他总是一点就通,就跟……早已学过似的。”
肖亦清笑着开口,而站在他身边的,正是终日里少见踪影的静澜峰峰主——玄机子。
玄机子闻言笑了笑,雅致的俊秀面庞上瞧不出丝毫明细,只是一直望着乔云溪,道:“聪慧是聪慧,可有些时候也很糊涂不是吗?”
肖亦清侧目,无奈笑叹口气,道:“师尊不愿说便算了,想来也是为了云溪师弟好。”
“不过,说到糊涂,他昨日里竟咬了慕沉师弟一口,还任由他抱着了。慕沉师弟夜里也并没有回去弟子居,若我所猜不错,应是就歇在了云溪师弟处。此时未出现,想来是不知被云溪师弟丢在哪处。”肖亦清说及此,一脸的兴味盎然,竟摸了把折扇出来,捏在身前摇了摇。
玄机子也是一愣,神情复杂了些,半晌:“是吗……算了,由他们去吧。”
肖亦清慢吞吞摇着折扇,明亮双眸转向玄机子,道:“这云溪师弟秘密还真多,师尊,您可引得徒儿越来越好奇了。”
玄机子也笑了,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呀!少好奇些吧,日后要吃亏的。”说罢,转身朝峰下去,几息便不见了身影。
肖亦清摸摸下巴,也摇着扇子离开了。
☆、别装了啊!!!
这边莫寒城给乔云溪指了几处错漏,有几招衔接太慢露了破绽,还有些招数发力时下盘不稳,腕部力量不足。
乔云溪出了一脑门子的汗,气喘吁吁。再反观莫寒城,收剑归鞘,白衣不染,浑身的气息依旧能冰冻三尺。
周遭也各自对招的师兄弟们实力不俗,皆是实打实的缠斗,此刻早已各显神通的边打边连跳带跃,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
莫寒城待乔云溪歇了片刻,问道:“慕沉师弟昨日未归弟子居,可是在你哪里?”
乔云溪一僵,想起某个被他弃在房间里的小师弟,呐呐道:“啊这个,呃……大师兄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