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百年都在找。”
程思齐顿了顿,分辩道,“起初我都忙于修炼,闭关了很久。出关时,听说多年前天隐寺山门消失无踪,如传闻一般,飞天而去,隐于苍穹,再寻不到。后来修真界出现了一些据说可找到天隐寺的残缺地图,我闲来无事,便想着四处看看……”
“我听过噬天鼎,连天道都敢吞吃的凶物。”
“没想到它被镇压在荒古禁区,我当初就是想去看一看,有人说在那里看到过目盲的和尚。”
程思齐的声音轻缓,听在无厌耳中却如震雷。
他心中涌起难以自抑的悔意,后悔当初不该回天隐寺闭关,而出关之时,也不该相信虚衍所谓的心诚则至,不动修为,拿着一把破铲子挖穿半个大陆,从天隐寺跑出。
若是早一点,他再快一点,程思齐便受不了伤,吃不了苦了吧。
“是我的错,我……”
无厌刚一开口,话还没说完,就听程思齐自顾自地打断了他。
“不过受了伤也没什么,我找太上长老打听过了,有一套双修之法对修复大道之伤最有好处了……”
程思齐探出舌尖在无厌的唇上舔了舔,低声道,“无厌,你应当不忍心看我一直带着伤吧?”
作者有话要说:无厌: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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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更新在晚上
第四十九章
鸟静林深, 叶声沙沙。
细腻湿软的触感一点一点拱着舔开唇缝,稚涩而坚定。
带一点浅浅的鼻音和喘息, 轻轻扑打在脸上与耳侧,温热里夹着晦涩的潮湿。
无厌动了动喉结。
他双眼紧闭,在程思齐压着他吻下来的时候, 略一偏头躲开,捏着程思齐的后颈轻声笑了笑:“谁告诉你的, 大道之伤只能有双修这一个法子治?我还有别的办法。”
毛手毛脚抚摸他颈侧与锁骨的人动作一顿。
程思齐垂着眼,盯着无厌在树影筛下的月光中更显薄润的唇, 突然把脑袋往无厌僧袍的衣领里一拱,闷声道:“我发情了, 我什么都听不见。嗯嗯……”
为表自己所言非虚, 程思齐还哼哼着叫了两声。
声音不大,也不像。但兴许程少宗主是真的情动了,嗓子里挤出的哼叫如同黏腻拉丝的糖一般, 甜甜软软地勾缠着,黏黏糊糊地往无厌身上扑。
“双修不行。”
无厌钳住程思齐腰,将人往上带了带, 抬手慢条斯理地解开程思齐的腰带, 笑了声, “不过治治你的发情, 倒还可以。”
手掌顺着柔韧细滑的腰向下,腰窝的弧度美好漂亮,微微颤抖着依附过来。
无厌把脸埋过去, 感受到程思齐的身体瞬间紧绷如弓箭,低声笑了下,手指捅开程思齐紧抿的唇,把一串佛珠塞进去。
“含着,别出声。”
程思齐紧紧搂着无厌的肩膀,本来含着点调笑戏谑的神情陡然变了。
“你!”
猝然的惊叫被佛珠堵了回去,银白的丝线不可遏制地从佛珠的间隙溢出淌下。
强烈而异样的感觉刹那席卷了他全身,让他的眉心瞬间蹙起,溢满涌动情丝。
他的唇被磨得殷红,眼中的水雾止不住地流出,明亮的光芒渐渐被消磨成失神的空洞。
“无……无厌……”
含糊的声音湿淋淋地挤出来,匍匐在无厌怀里。
唇舌一松,佛珠从程思齐口中掉落,他惯来握剑的手头一次抖得这样厉害,莽撞而又颤巍巍地扯开无厌的僧袍,向下探去。
无厌平静的面色一滞,亲了亲程思齐红透的耳垂,慢慢把他的一条腿架到了肩头。
“乖点……”
轻声的呢喃消弭在耳畔。
一阵山风忽至,树叶哗啦作响。
摇晃的月影洒遍丘陵山坡,一丛奇怪的灌木丛蹑手蹑脚,做贼一般从山坡上慢吞吞爬下来,朝着那棵垂下凌散衣衫的参天大树前进。
“慢点慢点!你们着什么急,走太快就不像真草了!”
灌木丛中突然传出一道压得极低的声音,不满训斥道。
一个弱弱的女声回道:“茯苓师姐,方才明明是你说两位前辈忙着身魂交融,没空放开神识探知我们,让我们快点过去……而且,刚刚我好像看到有衣裳从树上掉下来了……”
灌木丛齐齐一震,瞬间冒出好几道声音。
“那还等什么!快走快走!”
“哇,在树上,这么刺激的吗?”
“等等等诸位师姐!万一咱们被两位前辈发现……”
茯苓心虚道:“路上程前辈还暗示我,让我给他和无厌前辈写本新故事,我取之于实,应该不会挨打……吧?大不了等新故事写完,我请孟师兄画本龙阳真解?孟师兄画技超群……”
说到此处,一道好奇的男声突然插了进来。
“龙阳真解?那是什么?”
茯苓一惊:“孟师兄?!”
负手站在灌木丛前,孟东涯脸色沉肃,朝着地下一抓,几名万法门弟子顿时被拔萝卜一般从地下被拔了出来。灌木丛消失,几名弟子灰头土脸地缩成一团,朝着孟东涯讪笑。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去打扰两位前辈叙旧?”
孟东涯神色严厉,“出窍前辈和化神大能岂是我等可以得罪的?都是长老们把你们惯的!回宗门之后,一人关禁闭二十年!”
“是,师兄。”
孟东涯生起气来,没人敢和他叫板,都老老实实垂头应了,哭丧着脸跟着孟东涯往山坡上走。
没好气地扫了这群弟子一眼,孟东涯突然眼神一凝:“安业呢?”
茯苓闻言一愣:“安业?安业不是在营地吗?他没跟我们来,我看他脸色不好,让他早早歇息了,兴许是被吓着了……”
孟东涯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安业不在营地……”
与此同时。
远处的一处荒山中,安业紧紧抱着他的剑,不安胆怯地快走了两步,荡开一片怪异纠缠的荆棘,朝走在前面的青年瑟瑟喊道:“王师兄,咱们……咱们是要去哪里猎妖兽?”
“这里离营地已经很远了吧?”
安业有些惊惶道。
“你胆子怎么这么小?有师兄在呢,怕什么?”
前面的青年脚步一停,回头温和一笑,眉目英俊,“来,还在前面一些。寻常妖兽对我等已没了滋补效用,这附近出了劫数,得走远点才能寻到高等妖兽……”
安业看了王师兄一眼,无奈叹了口气,继续跟着他往前走。他可不想一只妖兽都带不回去,被人再说胆小如鼠。
“王师兄,我想回宗门了。”安业低声道。
王沛宽慰他道:“快了,等天亮,我们就能回去了。”
月影憧憧落在两人的背影上,安业的视线时而扫向四周,心头莫名不安。
两人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近乎风一般,掠过一棵棵参天古树。枯败的枝桠道道扭曲,如狰狞的鬼爪。
安业感觉身上越来越冷,小心地靠得离王沛更近些:“王师兄,有点冷。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古怪?不然我们……”
“没事,快到了。”
王沛转头对安业微微一笑,充满了温柔的安抚意味。他看着瘦小少年乖巧又忐忑地点了点头,微眯起的眼中寒芒一闪而过。
这样的一个拖油瓶,留着做什么?
心里冷笑着,王沛带着安业继续深入荒山。
两人身形急掠,周围的林木渐渐变得稀疏,一个又一个奇怪的土包出现。
不知何时,耳畔隐隐传来了无数压抑而痛苦的喘息声,像是被锁在箱子里一般,沉闷狰狞。
“咚、咚咚……”
随着这些土包的增多,地面开始传出轻微的震荡,如有心脏在跳动。
这跳动声能钻入人耳一般,一下重过一下,一下快过一下。
像是在锤击脑仁,令安业一阵一阵头晕目眩,心惊肉跳。他伸手去拉王沛,声音里透着恐惧:“王师兄,这里不对,我们赶紧……”
“安师弟。”
王沛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安业手一攥,竟然抓了个空。
他用力甩了甩脑袋,手指在剑身上一擦,剑鸣铮然,瞬息将他混沌的灵台荡涤清净。
安业借着这清明迅速向前看去,却发现不知何时,他竟然已经走进了一片熟悉的灰雾之中。
四周坟冢座座,墓碑林立,不远处一座庄子若隐若现。
赫然就是他们不久前离开的墓庄。
安业悚然一惊,横剑而立,就要跑出这片区域,但就在此时,方才消失无踪的王沛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冷冷一笑,伸手在他背后一推。
“王师兄!”
身体被远高于自己的修为锁住,不可控制地栽向灰雾。安业察觉到身后的气息,惶恐错愕。
王沛静静看着安业的身体被灰雾吞没,温柔一笑:“安师弟,要怪就怪你一无是处吧。修行这么多年,却还只是个金丹初期,元婴终生无望。就这样,你还有什么脸缠着茯苓师妹?”
“像你这样没用的人,还是死了好吧。”
轻蔑厌恶的语气不加掩饰。
但下一瞬,王沛的笑容却凝固在了脸上。
他瞳孔一缩,近乎惊愕地看着栽进灰雾里的安业毫发无损地挣开自己的法力束缚,慢慢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