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这事我实在不知,如是知道,又怎会平白让人给我下药。”
殷王蔑视地看了他一眼,“魏轻愁,你知道,欺君是怎样的后果你也知道。如你非要隐瞒,孤也只得用些不好的手段。”,什么是不好的手段,殷王让你吐真言的方法有许多,残忍血腥还是让你悲痛欲绝的,欺骗殷王的确是不理智的举动。
魏轻愁的病似乎更重了,他脸上的哀容遮也遮不住,直叫人看了有些不忍。
但殷王太庚可不会觉得不忍,他只是看着魏轻愁。
晋仇充当一个旁观者,并不曾劝阻。
吉时早已过去,这场赵魏之间的结亲眼见着就成了一场笑话。
“这药我的确知道是谁下的,的确是莹儿。我自幼身体便不好,难当大任却占着魏子的身份,心里自知有愧。哪怕知道莹儿下药,心中觉得苦涩却也不好说出,唯恐说出后连仅剩的那些兄妹情都消失了。可能也想着莹儿见我这副越来越衰弱的样子会心疼,却未想到她一直没停药。”
魏轻愁声音有些低的说。
“真是这般?总感觉漏了些什么。”,听了他话的人议论。
这副为了保护妹妹不忍说出真相的样子的确像是真的。
但是,“你要真想保护你妹妹,又何必今日在她大婚之上病重,下药总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要是真想让她好过,为何不忍着。殷王派人给你治病时,你又为何不推脱,你明知自己被下了药,却还是如不知一般,怕不是早已兄妹生嫌,故意在自家妹妹大婚之日让她的真面目暴露出来!”
“对,魏莹不是个好妹妹,你却也不是自己口中有苦难言的好兄长!”
那些包含猜疑与恶意的话向魏轻愁袭来,魏轻愁什么都不曾说,他只是垂着头,坐在那里。只是不时咳几声,却不曾用手捂嘴,那些血沫就顺着他的嘴边流下,一副凄惨的样子。
元伯看着那一幕,他到底是少年心性,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只是还偏爱想。
“魏子今日有意让大家发现他被下药,只怕不光是有意,还有魏莹的推波助澜吧。魏莹姑娘今日是不是给魏子的药加大量了,看看魏子的模样,可不好受。且你叫我看见你下药,该不会就是为了让魏子揭露你的恶行吧,这样未免得不偿失,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他看着魏莹,似乎对魏莹的脸颇为厌恶。只是不光厌恶魏莹,还有赵射川。
赵射川似乎没听到那些诋毁自家夫人的话,这会儿正站在自家夫人面前,轻声安抚着。
魏莹却像是突然忍受不了了。
她高声来了一句:“那时的确是故意叫你看见的。只因我有事要让殷王知道。知道魏清这个人,不光身体不好偏要占着魏子的身份,还丝毫不将魏地放在心上,净拿魏地的生死去讨他人的喜欢!”
魏莹定是极怒,不光不唤魏子为兄长了,干脆连他的道号都不叫,而直呼魏清了。
魏轻愁听见她那激愤的话,道了一句:“有些事私下解决不好吗?为何偏要让众人知道,你说我心中没有魏地,难不成你心中就有魏地了。”,他说完又吐了口血。
只是再看魏莹,魏莹却被用了禁言咒,此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这会儿正急切地看着赵射川。
赵射川怜妻心切,竟是将魏莹的咒解开了。
他道:“轻愁,我也觉得你此事做得委实太过冒险,与其日后暴露,不如现在就将事说出,最少不至连累我赵地。”
魏轻愁还在咳着,却是无法回答赵射川的话。
元伯等得有些着急,“你们有话就快说,这么多人等着,不知要拖到何时!”
底下有人附和,“元伯说得对,我这丹药练到半途就来了,现在正等着回去看看炼丹炉如何了!”
“对,快些说!”
众修士群情激愤着,任谁话听了一半都会如此,吊着人总是不好的。
殷王太庚却觉得有些不对,似乎不好的事就快发生。
魏莹却是一笑:“还能是什么事,想必大家早已知道晋仇离开了晋地。我这兄长在晋家覆灭时就整日想着晋仇,我唯恐出事,当时就开始给他下药。未成想他还是将晋仇接来了魏家。不信的可看他旁边那位侍从,不是晋仇又是谁!”
☆、魏有大泽(十七)
魏子旁边的侍从是晋仇,从晋地逃出的晋仇?
众人听之不禁一片哗然。
“魏子竟然敢收留晋仇?他不知晋仇为王上所不喜吗?”
“听闻魏地与晋地的关系极好,未成想魏子还真敢如此违背王上。”
“依贫道看,魏莹倒是能说,真不怕魏地就此消失!”
如魏子的侍从是晋仇,那殷王定不会放过魏子,也不会放过魏地,十年前的惨剧很可能再次发生,而这仅仅因为兄妹不和,未免太为人所耻。魏家这姑娘说不定真被赵子蒙住了眼睛,想着什么自家哥哥死去,自家夫君就能拥有魏地。
殊不知殷王如真的恼怒,那魏地不可能健在。
“魏子,你身旁可是晋崇修?”,元伯问。
这话本应殷王问,但世事哪有臣子在,反而要王动口的例子。元伯一向是殷王最忠诚的臣子,他当然要帮他们王上问。
只是元伯今日觉得他们王上有些不对,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的忠心。
魏轻愁今日可算是遇事频频,他捉紧了身下的椅子,知道今日已是逃不过去了,这么多人在,崇修就算想隐藏身份,也绝不可能逃过众修士的眼。
他低下头,“我的侍从是不是晋崇修,你们难道看不出吗?先前没注意倒罢了,此时注意到了,不该看不出他是谁。我魏地已多年不曾和晋崇修联系,我自知有愧,这十年来却是从未违背过殷王的命令。只是前几日崇修突然来我魏地,我本想让他走,他却不知从何处得知魏莹将要嫁给赵子,便要我留他在此处几日,看完魏莹嫁人便走。不曾像你们想得那般是与他勾结。”
魏轻愁说这句话的时候竟罕见地流畅,虽声音颇低,但在场诸人都听得明明白白。
晋仇在他说完这句话,已将施加在自己脸上的咒语去除,恢复了原有面目。
“还真是晋崇修,啧,他长得跟以前一样。”
“看他不像受了几年苦的样子啊,晋地的人难不成对他很好?”,修士们谈论起来。
殷王却是一言不发,他看着晋仇,晋仇这几年受没受苦他当然知道,他初见晋仇时,晋仇的脸色很不好,也没现在这么有精神,看着像是会随风而去。如今这般,却都是他花了时间养出来的。
晋仇不喝酒不喝茶,他便将灵草烹煮出的水去味儿,直做得跟清水一般,时不时给晋仇润润嗓子。晚上一同睡时,更是悄悄将自己灵气渡给晋仇一些。知晓自己身份后,有了殷地众人提供的食材,那些做给晋仇,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肥肉,实则都是珍禽灵兽,没一样不是大补的。
晋仇在他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滋养中,当然能看上去好很多。
只不像在场这些没眼力的修士们说的般,是晋地那些渣滓对晋仇多好。
他们要是对晋仇好,那世间便少有对晋仇不好的人了。
殷王太庚还是想赶紧结束这一切,早已带晋仇回去的,他要宠一个人,管这些命如浮游般的闲嘴修士们什么事。
“如今是几时了。”,他开口。
“刚过申时三刻。”,众人回道。
他们没想到殷王将关于晋仇的话揭了过去,可既然殷王问时辰,他们便该回复时辰,而不是议论关于晋仇的事。
殷王太庚当然知道这点,这帮修士是不敢在他面前造次的。
他接着道:“天色不早,赵魏两家该早日完婚,诸事皆等完婚后再说。”
“可是”,魏莹方要开口,就被施了禁言咒。
殷王那森严的声音已响起,“孤叫你完婚,是废话吗!有异议者,皆当死。”
他这话说完,身穿玄衣的殷地修士便包围了大泽,那些穿着玄衣的修士像是鬼魅般,行踪难测,此时却突然显现了身形。
有些修士妄图动一动身,立即遭到了那些人的阻拦。只是这些殷王的侍从们都不说话。
他们的脸被蒙住,身体被蒙住,连手都被蒙住。
他们向殷王的方向下跪,不知听到了什么命令。
接下来便站起,冲着圆台中央,齐喊道:
“吉时已到!吉时已到!吉时已到!”,声音喊了三遍,一声比一声雄浑。
赵射川同魏莹跪下,依次跪天地,跪鬼神,跪殷王。
两人的动作略有些迟缓,甚至有些挣扎。
但一切都完成的井然有序,明眼人都能看出殷王在惩罚他们。
大概连殷王都不曾想到一场小的结亲会引来诸多事,他显然是不愿管这些事,便有些强硬的让赵魏完成了结亲的步骤。
赵射川与魏莹在长跪后站起,他们跪殷王时跪得格外久,可这并无不合礼节的地方,看着的人便都不说什么。
随着礼乐的变化,两人的手中已拿起了酒樽。
他们拿起酒樽,敬给殷王,敬给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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