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驸马要罚黎芳顾的酒,黎芳顾也不推脱,当下就喝了三杯酒。
“黎世子豪爽,不知黎世子身边站着的这位,是哪家公子?倒是眼生的很。”大驸马问。
其他世家的公子也觉得稀奇,往日里出席任何宴会黎世子身边除了黎夜,从不带人的。
黎芳顾眉头一拧,看都不看鸾陈,回复了大驸马:“不是什么要紧的人,陈鸾,去见过大驸马。”
鸾陈嘴角一抽,没去理会什么大驸马,坚持要掰正黎芳顾的说辞:“黎芳顾,我叫鸾陈,不是陈鸾,不要擅自改我的名字。”
本来已经少的可怜的耐心此刻宣布告罄,黎芳顾起身向大驸马致歉:“下人不懂事,让驸马见笑了。”
虽然在场的公子很多,可要黎芳顾弯腰的也只有这个大驸马,其他人,便是觉得不妥,也不敢看黎世子的笑话。
大驸马大笑两声,直说这个鸾陈真性情,间接的表示自己不在意。
解决了驸马这头,黎芳顾转头来收拾鸾陈:“黎夜,把他扔出去。”
☆、第六章
鸾陈哪里会束手就擒让黎夜再扔他一次,推搡闪躲间,鸾陈瞧见了一身粉装的温雅郡主,当即旋身闪到温雅身后,告状道:“温雅,黎芳顾这厮仗势欺我!”
当温雅认出是鸾陈再一脸狐疑的看向男客席时,众人还没从鸾陈那不正常的速度中回过神来。
就连黎夜也觉得不可思议,这天下间什么时候出现身手这般迅速的能人了。
温雅是位真正的贵女典范,即便满座皆惊,她依旧笑容得体,以眼神示意鸾陈稍安勿躁,踩着莲步上前向大驸马行礼,问:“大驸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大驸马同样半知不解,只能无奈的摆手,看向黎芳顾,等着他给一个解释。
黎芳顾明显一副不想再提的神情,大驸马也不能逼他说,不过,有了这个插曲,黎芳顾也没再动扔鸾陈出去的想法。
鸾陈也得了好待遇,老实坐在黎芳顾旁边吃酒赏花,满足了黎芳顾那个不离开他视线的条件。
温雅身边的舟儿趁着机会找鸾陈说话,大会上吟诗作对,喝酒玩乐,自然没人会注意到舟儿一个丫鬟。
“鸾陈,这五个月你都做什么去了?走的时候也没说你回去哪里,害得我们担心一场。”舟儿看到没事的鸾陈时,悬着的心放下,可到了现在,又忍不住数落他。
你口中的五个月,不过是我会友加睡了会觉的功夫而已。鸾陈笑笑回答道:“回去养身体去了,这不刚养好我就回来了嘛。”
鸾陈说的很认真,舟儿却不太信,反问道:“真的吗?之前住在府上的时候你身体不挺好的吗?没看出什么毛病啊。”
鸾陈随便找了个说法:“是旧疾,平日里看不出的。”
鸾陈这副模样在舟儿眼里变成了有口难言,一只手搭上鸾陈的肩,颇为同情的道:“真是好人烂命啊,那你的病现在怎么样了?”
鸾陈堂堂八尺男儿,被一个头够不着他肩膀的丫鬟搭着肩膀说这话,心里有多别扭可想而知。
鸾陈清了清嗓子道:“那是定期发作的,现在没什么大碍了,你们呢,你和温雅过得怎么样?”
难为鸾陈想起关心他们,舟儿脸色好看了许多,回答道:“和从前一样,没什么不同,国公府只有小姐一个主子,还定给了黎世子,也没什么麻烦。”
“那就好。”有人关心他,鸾陈也不是不领情的人,礼尚往来的关切问:“不过,你家郡主应该二九芳华了,怎么还没和黎芳顾成婚呢?”
“咳咳...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舟儿小心的瞄了一眼前面的正主黎芳顾,见他没注意到这边就开始放开了和鸾陈说。
“还不认识你之前,郡主经历过一场刺杀。虽然最后有惊无险,但要不是黎世子来得及时,郡主就真的被那些刺客得手了。”舟儿虽然说的简短,可话里话外回忆起那件事都觉得心惊胆战。
鸾陈对金陵没多少了解,只能顺着问:“谁做的?”
“是...哎哟!”舟儿正打算继续说,头上却挨了一记,是黎芳顾扔过来的杯子,舟儿立即反应过来闭了嘴。
席座上,黎芳顾礼貌对大驸马等人解释:“抱歉,喝多了,手滑。”
大驸马差人给黎芳顾新换了杯子,斟满酒,继续聊天喝酒。
好巧不巧在舟儿要说的时候扔杯子,可见黎芳顾表面上和那些世家公子谈天说地,实际上注意力全在他们这边,鸾陈大概也猜到这里不适合说这些,也就闭口不再说这些,只和舟儿说些她在护国公府的趣事。
酉时至,赏菊会就结束了,宾客们纷纷离席,护国公府在北市街,黎芳顾送温雅回府,鸾陈也跟了去。
将人送进护国公府后,鸾陈又跟着黎芳顾折回黎王府,途中,一只羽箭透过马车的帘子往里头射来。意识到这只箭的黎夜立刻停下马车,转头探向车内问:“世子您没事吧?”
马车内,鸾陈正就着羽箭飞来的方向抓着它,另一只手放在唇畔,双目细细打量着。
“...”没看清鸾陈出手的黎芳顾沉着脸。
刚看向马车内的黎夜也十分震惊,羽箭从外面射过来,连他都不能做到在羽箭靠近马车前截下,可见这箭的速度和力道有多霸道,可鸾陈竟然凭空握住了还毫发无伤。
暗卫都是直肠子,有了疑惑黎夜就直接问:“你是怎么接住的?”
鸾陈将羽箭放下来,扔给黎芳顾,好心的回答黎夜:“任何借风而行的东西,都快不过我的。”
我可是风神之子,酃风墟的少神。
“...”黎夜对这个说法选择不予回应。
黎芳顾接过箭,看到箭头上刻的字:必取温雅郡主性命,让你黎世子悔恨终生。
羽箭没有任何标记,看不出来源,只能吩咐黎夜着人去查。
而鸾陈少神还在回味这场凡间的刺杀加威胁的阴谋,竟然觉得有几分意思。
待忙完了一切,鸾陈正儿八经的进了黎王府大门后,黎芳顾正色吩咐道:“将人绑了,关去流风梦月的偏院。”
“...”
黎王府,流风梦月,偏院。
昨晚黎芳顾命人绑了鸾陈关在自己院子的偏院里,今儿一早起床练完剑后,就光顾了鸾陈的门。
流风梦月是黎王府主人住的地方,不管是正房还是偏院,里面的用品都是上好的,昨晚黎夜把鸾陈丢这里锁上后就没再管,鸾陈轻轻松松的解开了绑他的绳子,躺在了那张铺着狐皮的软榻上。
房门传来细碎的响动,鸾陈就睁开了眼,迎着黎芳顾走过来的身形赞叹道:“你还蛮会享受,这狐皮从哪里弄的?躺着...怪舒服的。”过几日我也寻些回酃风墟去。
“...你究竟是何人?”黎芳顾又问。
对于这一点,鸾陈觉得和眼前这人没得聊:“鸾,陈。”
黎芳顾半点不动容,就着自己亲眼所见道:“宣朝六十郡所有的在籍我都看了,根本没有鸾陈这个人!”
“况且你到金陵的来处和去向都无从考究,像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一般,轻功更是出神入化,连凌厉都羽箭都能随手接住,若非是你捏造了鸾陈这个名字隐瞒身份,就是你...!”
“就是我什么?就是我根本不是宣朝的人。”鸾陈顺着黎芳顾的话往下道。
刹那间黎芳顾长剑出鞘,指在鸾陈胸前质问道:“很好,总算承认了,说,是哪国派你来的。”
鸾陈没有丝毫的慌乱,依旧靠在舒服的软榻上,悠然答道:“凡间哪国可都没资格派我,因为,我鸾陈啊,根本就不是人,哈哈哈...”
“你!”长剑直往鸾陈刺去,可就在黎芳顾眼前,鸾陈瞬间消失,落在他身后的桌边坐下。
长剑刺空,剑锋落在白色的狐皮上,黎芳顾猛烈收回剑转身,锐利的双眼中闪过不可置信。
“我说了,我不是人,你速度再快,也伤不了我。”鸾陈浑身散发着目空一切的自信,黎芳顾盯着他看了一会,收回了剑。
向着鸾陈走近两步,肃杀冷冽的气息漫向鸾陈,黎芳顾警告道:“我不管你是何方妖物,潜入黎王府有什么目的,但你若做什么伤到温雅,本世子有一万种法子让你灰飞烟灭。”
黎芳顾散发的气息对鸾陈来说是无足轻重的,这般强烈的气场下他丝毫不受感染,内心感慨良多:妖物?还真是...没有眼力劲的凡人。
“温雅郡主高贵淑雅,又是难得的美人,鸾陈天性怜人护花,怎么会打她的主意,况且...这件事,你的关注点不应该放在昨晚那只羽箭上吗?”
鸾陈脸上带着笑,嘴上说的话却故作轻佻,像是要故意激怒眼前这个人。
果不其然,温雅就是黎芳顾的软肋,涉及她时,黎芳顾这位手掌百万兵马的世子总是难以淡然:“你!最好是这样。”
此时,门外暗卫报:“主子,王妃娘娘来了。”
黎芳顾的父亲黎王而立之年战死沙场,只留下王妃和年幼的黎芳顾,为了黎王府的门楣和责任,十三岁的黎芳顾就上了战场。
战场上的刀光剑影最磨砺人,短短三年,黎芳顾就已经是能独当一面是主将,而如今又过去八年,那个昔日能在母妃怀里撒娇的少年,已经蜕变成杀伐果断的黎王府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