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袍振动间那掐着腰的朱颜已经被振飞了出去,躺在地上几乎说不出话来,秦钰只看着秦永言明来意“将杜云娘交出来,不然秦某就拆了你这秦家,也不会有任何人说上一句什么的,如果再废话,杀光也不是什么问题,秦老爷一条命,应该不想栽在秦某的手里吧?”
秦永脸色不好甚至带着扭曲,却只能吩咐身后还站着的人去将杜云娘给带过来。
秦钰就在原地默默的等待着,一刻,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他不动如山,却也知道这些人在搞什么鬼,无非是关了多年,必须要洗干净看起来生活的很好罢了,心知肚明的事情,秦钰也懒得挑破。
因果之事难以言说,生恩之事必然也是以生恩回报最佳,杜云娘因为孩子而受蹉磨十二年,秦钰便救她于危难之际,还她一条性命,左归当初因为的孩子可不是他秦钰,至于日后的生活,也可以好人做到底。
秦家必须从这里除去,要不然对于杜云娘的威胁就是长存的,只是却不能秦钰先去动手,现代的法律中都有正当防卫无罪的条例,天道也是如此,秦钰现在要做的,只是等待着他们先出手,至于是不是他主动的,在这个武力为尊的世界,谁要去管呢。
天道,也是有漏洞的,秦钰开始正视这个问题。
虽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但也有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尚留一线生机的说法,既然生机有一线,那么漏洞自然也会有,只是过当不过当的问题罢了。
黄衣的妇人缓缓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即便脸上手上堆了厚厚的妆,仍然能够看出她脸上掩饰不住的憔悴,甚至因为十二年的蹉磨,连目光都有了几分的浑浊,那身形若是不被丫鬟扶着,也许会直接倒在地上无法行走吧。
杜云娘这十二年的确过的不好,秦钰也只不过瞥了秦永一眼,然后一阵风拂过,只见他抱着杜云娘走出了秦家放入了马车之中,然后令车夫驾着马而去。
“老爷,跟不跟?”一名家丁低腰垂背在秦永面前问道。
“跟!”秦永眸中划过屈辱和狠厉,然后叮嘱那家丁道“小心跟上,别让他发现了。”
“是,老爷,”那家丁匆忙的退下了。
马车前行,在城西的一处小院停下,秦钰将那妇人抱入了院中,院子虽小,却也有两个丫头服侍着,真是秦钰之前就安排好了的。
“杜夫人就在此处休息吧,放心,秦永不会再次伤害到你的,”秦钰将她放在了软塌上吩咐着两个丫头“精心伺候着明白么?”
“是,少爷,”那两个丫头瞅了瞅秦钰,都脸颊红红的低下了头去。
“嗬嗬……”杜云娘拉着秦钰的手臂想要说着什么,明明是纤弱的身体抓着秦钰的手却似乎用尽了一身的力气,若非他为修真中人,只怕手臂上至少要留下些血迹。
拂袖挥开那骨瘦如柴的手,秦钰站直了身体,看着这眸中深切仿佛饱藏对他感情的人笑了一下,然后走了出去。
第十九章 所谓找茬
想要报仇,任何人被折磨了十几年都不可能无动于衷,放任着仇人快活而自己能够平静的度过每一天。
杜云娘的恨意溢于言表,秦钰自然看的出来,她身体还颤颤巍巍的站不稳,可脑子大概还算是好使。
秦永的误会很深重,这个男人本来就没有脑子还爱好美色,性子中带着懦弱,可身为男人一旦发现自己被戴了绿帽子,又怎么可能只是折腾杜云娘一个人。
杜家虽算不上小门小户,但是也只是普通人的门楣,想要跟修仙的门派来争斗,本身就是一件以卵击石的事情,即便前世的秦钰再翻手为云,若他在那个世界遇到修真的家族,只怕也讨不了好处。
绝对的算计很重要,生存在这里要带上自己的脑子,可是计谋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往往不能一击必中,若计谋还未实施,人已经不在,还谈什么计谋呢。
即便是那些历史上翻弄朝堂的谋士们,他们又何尝不需要将计谋建立在实力以上呢。
也因此,没有实力的杜家算是被秦家给毁了,世族的门阀本就没有一潭清水的,可杜家被毁,的确会在杜云娘的心里造成无限的恨。
而这种恨意,就在她遇见秦钰甚至猜出他的身份的时候试图利用他来复仇,想打亲情牌的目的太过鲜明,但却没有丝毫的爱子之心。
爱子之人,只会担心自己儿子的实力不够,怕他受伤,要他远离,这是为孩子的安全考虑,而杜云娘,只为自己。
秦钰虽然没有打算真的放过秦家,但是也没有让一个孱弱的老妇人利用的心思,所谓生恩,秦钰只需要让她好好活着就是了,至于其他的,没有。
秦钰买来的小院也不算小,他没有在凡尘生活过,身上也是灵石居多,只卖掉了一些玉石也买来了这个小院。
他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自然这小院跟杜云娘的居所是分割的,母慈子孝什么的他没有什么心思去装,自然也懒得跟那女人接触。
一切只等秦永自己的动作。
说起来被人打上家门还能咽下这口气这样的事情,自然不可能是秦永能够做出来的,自然,也就在确定了秦钰目前的住所以后,他就给他那小儿子去了一封飞鸽传书。
秦家明面上说是无空门的附属,实则也不过是秦永自己封的,但距离很近也是真的,修仙之人最是迅速,只不过一天的时间,随着天边降下两道光芒,秦永出来就差跪地迎接的时候,秦钰也知道他要等的人到了。
能够御剑飞行,至少也是筑基期的修士,两道光芒降落在秦家的,大门口引来大家纷纷的围观,的确在没有见识的凡人眼中以为看到了神迹也是正常。
不过据秦钰的了解,秦家的这个小儿子秦新也不过十五岁的年龄,目前炼气三层。
秦永的爱妾所生,比秦钰还要大上三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那家宠妾灭妻的行径来。
至于从天上降落,只怕即便被他那师父带着,炼气三层以那样快的速度飞行,身体也不会好受。
“司漓,另一人的修为果真是筑基后期么?”秦钰坐在院中撸着狐狸问道。
“是,宿主不用担心,你打的过的,”司漓尽职尽责的说道。
秦钰手顿了一下,将云阳放在了石桌上,面容上似乎有些难过“你不要这样说,他这么厉害,我也很怂啊。”
秦司漓“……宿主,我看不见你的表情的。”
秦钰拿出一颗兽核逗着云阳微笑道“看不见你怎么知道我有表情的?”
司漓不想跟他说话了,并想祝宿主孤独终老,长命百岁。
嗯,真是恶毒的诅咒呢。
“叽叽……”秦钰拿着兽核的手闪得太快,云阳怎么吃都吃不到的情况下就有那么点急,盖因那兽核太小了,咬的急了又怕伤害到主人。
秦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撸着云阳光滑洁白的皮毛道“云阳你是一只狐狸,怎么叫的像耗子?”
兽核递到了狐狸的嘴巴边,用两条尾巴把自己遮挡起来,背对着秦钰的狐狸也不想理他了。
这样的场景每天都在上演,让司漓有怨言都没有办法说出来,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秦钰他太无聊了,无聊到等着两个人上门等了好久,无聊到只能逗弄小龙和狐狸了。
“宿主,打起精神来啊,”司漓劝诫着“那人好歹也是筑基后期的修士,真要上门来的时候我可不会帮你的,云阳也不会帮你的。”
“唔,没有什么兴趣的样子,”秦钰仍然在折腾云阳的两条尾巴,考虑着能不能扎个麻花辫。
其实当初比起养弟弟来说,他更想养个妹妹啊,可以扎小辫子,可以穿小裙子,也就秦笙小的时候穿过小裙子,长大了都不听大哥的话了。
“宿主,来了,”司漓提醒着。
“知道了,”秦钰手下没有丝毫的停顿,甚至完全没有察觉一样继续弄着云阳身上的皮毛。
小院的门被踹开来,跟那个时候秦钰在秦家做的也差不多一样,只是出乎秦钰的意料的是,走进来的只有一个倨傲的少年,那法衣华丽的让他看起来像一只孔雀,可惜穿的人连孔雀的风姿都没有,也就能欺骗一下没有见过的凡人罢了。
“你就是爹说的那个孽子,也不过如此,”秦新走进来看着秦钰道“若你乖乖跟着我去向秦家认错,并且把你那个兽宠给我的话,我还可以让师父饶了你一条性命,你要知道,无空门可不是你一阶散修能够惹得起的……”
秦钰没有理他,倒是司漓在秦钰的脑海中偷偷说道“宿主,他是不是脑子有坑?”
脑子有坑是一定的,秦钰只看他说话的态度再加上家世,就能将他的生存环境猜上一二。
秦新的父母也就是那样,也许并非是基因的问题,而是言传身教,在秦家被宠爱着长大,后来被那无空门的人收入宗门。
筑基期在此方世界算是比较高的修为,但是他的师父头上有辟谷期的修士镇压着,秦新的资质也不算特别的拔尖,师父对他恐怕也不慎看重,他那跋扈的性子只怕跟其他同龄的人也没有办法相处的很好,久而久之,形成这种外强中干的性子也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