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南:真是好有道理。
这顿不知道是晚餐还是早餐的饭是面包、牛排、蔬菜沙拉和红酒,食物的分量很足,足够他们每个人吃到撑。沈岫早就饿了,此刻早就放下了与徐光的前尘旧怨,坐在一起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程月疏熟练地切好了牛排,还没来得及下口,就看见身边的宋凉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盯着他。他仔细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做什么特别奇怪的事,只好不耻下问的开口道:“怎么了?”
宋凉移开目光,咬了一口面包,“没什么。”
指南看的着急,叽里呱啦的在他脑袋里指手画脚:“程程!不是所有人都习惯使用刀叉的!”
经她提醒,程月疏才终于反应过来把自己面前切好的这份换过去。他原本想着还得找个理由省的宋凉又觉得自己帮他多此一举,但对方只说了句谢谢。
酒足饭饱,大厅里的欧式挂钟敲响了九下。
上午九点,外面依旧是阴沉的天气。太阳好不容易拨开云层,却又被阻挡在了浓雾之外,但相较于黑夜,只有要那么一点光亮在,总归是多了几分安全感。
“游戏开始了。”指南说到。
“什么意思,”沈岫站起来走到窗边向外望去,“没有NPC?”
外面一片死寂,别说NPC了,除了他们之外这里连个会动的活物都没见着一个。可是如果没有NPC,就意味着他们需要的能够解锁剧情和任务的线索更难获得了。
徐光道:“大惊小怪。这里是B层,难度当然不可能像什么人都能过的D层一样。”
眼见着沈岫就要发飙,程月疏赶紧上前去把两人隔开,“既然难度加大了,那就快点去找找吧。”
沈岫冷哼一声,拿上外套就出了门,徐光冲他略一点头,也出了门朝另一个方向去了。屋子里的其他人就没这有干劲儿了,大部分都被折腾的精神萎靡不振,选择先到楼上去找个空房间休息够了再说,只有零星几个还坐在大厅里,默默地观察着其他人。
“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这么看不对眼,在外面的话不会一见面就打起来吧。”程月疏无奈的说到。
一直盯着墙上某个地方的宋凉若有所思道:“说不定其实是一段更亲密的关系呢?”
那里有个圆形的小孔,边缘被烧得泛着焦黑。程月疏道:“有点难以想象,不过你的判断总是很准确,那我可以尝试接受这个设想。”
这次宋凉终于把目光从墙上收了回来转过身看着他,“其实也不是一直都准确的,因为我自己的错误判断,导致所有计划全都被打乱了。”
程月疏问到:“什么?”
宋凉伸出手指按在他眉心,眨了眨眼道:“你。”
作者有话要说: 火锅吼吼吃!晚上出去消食!今天也是提前放送!
☆、ACT14.日记本
“我累了,先去睡一会儿,你不要到处乱跑。”宋凉说完就打着呵欠踩上了楼梯,临末了看他的那一眼带着浓浓的不信任。螺旋式的楼梯上铺着一层厚重的大红色毛毯,上头带着些深深浅浅的痕迹,不知道是什么曾经掉落在上面。
自从到了第九层,程月疏总觉得宋凉的精神状态不太对劲儿,倒不是说精神不好,而是感觉特别烦躁,恨不得赶紧把任务弄完然后离开这里似的。
或许是大雾天弄得人心情也不好,他在这间别墅里逛了一圈,也随意挑了一间屋子打算休息一下。
他选的这间屋子之前应该是一直都有人在住的,衣橱里挂着几件换洗的衣物,大部分是是被洗掉了色的旧物,藕粉色的旅行箱大喇喇的扔在地上,里面乱糟糟的堆着些衣服和日用品,房间的原主人大概是个年纪不大的女人,几罐喝空了的啤酒罐放在床头柜上,地上偶尔能看见几根黑色的卷发。
程月疏进来的时候只开了昏暗的壁灯,在房间的天花板上还有一个巨大的四方形吊灯正对着下面的床,想着要是打开它的话估计是不太可能睡得着了,程月疏就没去动他,和衣躺在床上,没想到一闭眼就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梦里的东西都像是碎片一样断断续续的毫无联系,他头痛欲裂,还总闻到一阵阵奇怪的味道熏得让人感到窒息。
他猛地睁开眼,按了按胀痛的额头后伸手打开了近在手边的开关。
整间屋子瞬间被照的大亮,吊灯投下的阴影有一部分和床榻重合着,微微摇晃。程月疏起身的动作一顿,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抬起了头。
吊灯没有什么繁琐的装饰,平整的一大块从天花板上掉下来,只是它中间像是被放进去了什么东西遮住了一部分光线,从下面抬头看去,隐隐能看到一张隐在灯壁上的面孔。
女人披散着长发,一双黑洞洞的眼睛隔着薄薄一层磨砂玻璃瞪着他。身体的其它部分已经辨识不出了,一块一块的堆积在一起。
程月疏吞了口唾沫,僵硬的扭过头闭上了眼睛。他一边去摸刚刚的开关,一边艰难的问到:“南南……那是……NPC吗?”
指南同样艰难的回答到:“是……啊……”
她能克制住不喊出声已经实属不易,程月疏知道她胆子小也就没再问下去。手在床头乱摸一阵终于啪的一声把灯关上了,手在收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打落了什么东西,程月疏出去之前顺手把它捡起来放在了自己口袋里。
入了夜之后转梯上安置的小彩灯就亮了起来,五颜六色的很有节日气氛,应该是后来有人按上去的,跟墙上古朴典雅的壁灯并不相称。
其他在屋子里的人都没有醒,大厅里有几个人喝的多了些直接就睡了过去,歪七扭八的倒在沙发上,有的瞬时就滑到了地上,就算耳边呼噜震天响也没能被吵醒。
程月疏没有惊动他们,轻轻的推开门走了出去。腥咸的海风迎面吹来,驱散了那种头脑发昏的不适感。
宋凉坐在不远处一块平整的礁石上,因为是背对着他,所以也看不出他究竟是在用怎样的心情面对眼前大海的。
“玩家刘子越,终止游戏。”
系统毫无起伏的话语在寂静的夜里乍起,很快别墅二层昏暗的房间里接连亮起了灯光,沉重中的人们还没搞清出状况,他们打开门从房间里出来面面相觑,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如出一辙的惊恐。
连NPC都还没见到,就已经有人死了?
“啊啊啊啊啊啊——!!!”
生怕大家安下心来,就在众人正打算着到楼下去看看情况的时候,他们中间的一个房间里突然又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叫什么!”郑敛狠狠砸了两下门。
屋里的声音果真断了几秒,紧接着是撞击声和东西打落在地的声音,紧接着一连串咚咚咚的脚步声迅速移至门边,里头的人打开门,挺年轻的一个小伙子,脸上硬是被吓出了两行泪。
“有、有、有……”
周益生道:“有什么?!能不能利索点赶紧说?”
说着就推开了年轻人闯了进去,想要亲自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其他人也都跟着鱼贯而入,程月疏上来的晚些,没能看到前面发生了什么,只听见不断的抽气声。
洁白的床单上,被血迹浸染除了一个人的轮廓。那血印就在床的正中间,恐怕正是刚刚那人躺的位置,可不得把人吓个半死。
周益生和郑敛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掀开床单合力把床垫翻了过来。
那东西刚露出来,站在前面的几人就集体后退了两步。
其实他们反过来的这边才是真正的正面,那上头是一个人,全身上下都被粗长的钉子钉在了床垫上,他身上的血都快要被放干了,尸体呈干瘪状,牢牢地固定在床上。
年轻人,叫做路苑的,当场就疯了,抱着脑袋喊道:“我,我跟这么个东西,背对背睡了这么久?!”
袖子被人拉了拉,程月疏偏了偏头,发现是宋凉站在他身后。
“再等一会儿刚刚那个人的尸体就没了,跟我下去看看?”
程月疏当然没有意见。
系统说的那个刘子越就是在大厅里的三个人之一,程月疏费力的把倒在地上鼾声如雷的大个子搬到沙发上,试了试另一人的鼻息。
呼吸和心跳果然已经停了。宋凉把他赶到一边,嫌弃的垫着桌布捏开了刘子越的嘴,随后微微皱了皱眉把尸体丢在一边。
“苦杏仁的味道,□□中毒。”
踢开地上喝空的酒瓶子,宋凉站在桌边看着满桌残羹剩饭出神了几秒。楼上的人也都走了下来,何晏厌恶的踢了两脚睡死过去的人,这两人好像都是他们那队的,这会儿确实派不上什么用场。
“只有一个人死了,□□不是在酒里。”程月疏道。
宋凉点点头,用手指弹了弹桌上的高脚杯,“是酒杯。”
晚上十点三十分,所有玩家再一次聚集在灯火通明的大厅里。刘子越的尸体已经被系统回收了,但仍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坐在那个空出来的位置上。小彩灯还不知疲倦的闪烁着,也不管时机场景对不对,不合时宜的格外引人注目。
“能不能把那玩意儿关上?”跟周益生同队的男人烦躁的抓了把头发,许颜吓得身子一抖,连忙说到:“我,我去找找看开关在哪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