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顿了顿,似乎是评估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 觉得自己现在实在是不能完成照料谢景同的任务, 便对林嫂吩咐道:“把他扶回房间, 帮他洗漱一下。”
林嫂自然点头。
谢景同虽然是个男子,但因为病弱的原因并不重,林嫂做惯了力气活,勉强能扶住他。
林嫂扶着谢景同走了一段,走到楼梯口才像终于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转头问:“城主,今晚谢少爷是睡哪个房间?”
其实原本林嫂的意思只是想问一下谢景同是安排睡一楼还是二楼的客房,没想到顾止川听了沉默片刻,竟是道:“……睡我的房里吧。”
林嫂一惊,扶着谢景同回头看着顾止川欲言又止了好一会,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叹了口气,将谢景同扶了上去。
林嫂手脚麻利,等顾止川在下面又坐了会、洗漱完毕回房间的时候,林嫂已经把谢景同收拾完毕了。
林嫂还没走,坐在床边看着谢景同,见到顾止川进来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说起来,谢家少爷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哭成这样。”
这倒是实话。
谢家长辈和顾家长辈当年执着于让谢景同和顾止川搞好关系,就是因为觉得他们两个相像。
这个相像指的自然不是表面上的相像。
从表面上来看,谢家少爷病弱体虚,连站得时间稍长一些都得脸色苍白得让人担心他下一秒就得昏过去,模样也生得温柔娇怯;顾止川却是从小就身体素质好,顾止川随父辈一样从|军,在军队里的成绩一直是同辈里数一数二的,容貌更是生得冷峻,虽然好看却也让人不敢多看。
可抛开这一切,他们的性格却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像。
他们两人都从小就早熟,用父母辈的话来说,除了太小的时候,他们就从没见过这两个孩子哭过。
所以林嫂才会说是第一次见谢景同哭成那样。
顾止川在床的另一边坐下,大概因为高烧,他反应有些慢。
闻言过了许久,才眨眨眼轻声道:“大概是因为实在担心吧。”
林嫂听了点了点头,她也大致知道谢景同和苏玥的事。
林嫂不想在顾止川面前过多地聊这个话题,就连忙扯开了话题。
林嫂抬头看了顾止川一眼,见他还是脸色不好,不由有些担心地道:“城主烧还是没退吗?要不要再找人来看看?”
顾止川摇摇头:“不用,我自己有感觉,我这烧不是因为病了,过几天应该自己就好了。天晚了,林嫂你下去休息吧。”
林嫂还是有些担心,但她又知道自己绝对说服不了顾止川,只得点头答应,转身离去。
林嫂离去时顺手关上了房间的灯,正想随手把门也带上,可一抬眼从即将关闭的门缝里朝内看了一眼,却一下子愣住了。
房灯已经关了,只有床边的床头灯还亮着。
床头灯昏黄,照得室内安静又略带暖意。
她看到顾止川正坐在床边,低着头看着睡在身边的谢景同。
谢景同睡得熟,半张脸陷在被子里,露出的另外半张脸白皙精巧,在柔软的被面和昏黄的灯光下,甚至有种难言的柔软温柔。
顾止川坐在床边低眉看了他许久,许久后才慢慢地伸出手,轻轻地抚向谢景同的脸。
她看到谢景同的右手手腕上正带着一串珠串。
艳红色的珠串,很衬谢景同的肤色。
林嫂认得它。
这是顾止川的母亲留给他的,说是娘家留给她的东西,本是用来送给心上人的,可顾家父亲早亡,她便留给了顾止川,让顾止川将来送给自己心上之人。
而现在它出现在了谢景同的手腕上。
看样子,应该是今晚顾止川自己给谢景同带上的。
林嫂很难想象顾止川那么做时的心情。
就好像她亦很难形容这一刻顾止川低头看谢景同时的表情。
像是极致的温柔眷恋,又像是难言的苦涩委屈。
眉眼里那么克制,克制得近乎小心翼翼;可那伸出的手指又颤抖得实在厉害,分明无法自抑、亦不能克制。
林嫂的手在门把将僵硬了许久,才终于慢慢地把门关上。
关门的动作那么轻,就好像在害怕惊扰了谁本就处在悬崖一线的情绪。
年少时我曾骄狂不可一世,觉得天下至欢不过尔尔。
直到我看到你,笑着向我走来。
年少时我亦曾冷漠不可轻攀,觉得天下至苦亦不过如此。
直到我看到你,笑着向我走来,而后与我擦肩。
我面前是万里河山,锦绣前程。
你眼里是佳人带笑,温柔乡里。
纵曾并肩,永不同行。
你的视线余光,都与我无关。
顾母给的珠串上没有一个文字或图画。
这是很不正常的。
这种作为祖传之物的配饰上,大多都会刻一个标志。
或是祝语、或是族徽、或是组训、或是姓氏。
可这串珠串上却什么也没有。
它本就该什么也没有的。
因为它是送给心上人的。
我爱你这种心意,本就是这样。
是心中百转千回,却不敢吐露于口。
是不敢吐露于口,却眉眼百般暗示。
是我想唤的你一辈子的名字,是见面时不敢说出的那句惊喜。
是一遇百般求,是……可念不可说。
*****
一年后。
有穿着统一服装的人早早地在北方基地的门口候着。
不止他们,还有一些明显只是普通人的人也在基地门口等着。
现在是夏季,又是正中午,太阳直射,灼热异常。
每个人都被晒得面色通红,个别身体比较虚的甚至已经汗流浃背。
但即使这样,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出离开。
甚至没有任何一个人面露不耐。
不管是男人、女人,还是老人、孩子,所有人都面带希冀,对着基地门外翘首以盼。
每个人的眼里都带着光。
终于,有一队人影出现在基地门口。
领头的是个男子。男人身高腿长,穿一身白色的制服,这是末世后北方基地自制的,好看又耐穿。
男人眉眼冷峻,走路时腰背挺直、目不斜视,浑身气势惊人。
男人虽一句话没话、亦没有露出任何一丝笑容,但一看到他,人群里就爆发出了一阵激烈的欢呼声。
为了应对突如其来的丧尸潮,顾止川离开了整整一个月。
现在他终于回来了。
自从一年前顾止川渡过了异能的瓶颈期之后,他的异能就突飞猛进。
可以说如今的他,在末世里根本无人可及。
这已经是他消灭的第五次丧尸潮。
人们知道,他们的城主回来了,这意味着,又一场本该危机四伏的丧尸潮被消灭了。
人类的安全又得到了保障。
不怪他们这么激动,对于现在末世里的人来说,顾止川就是他们的神祇。
是他们活下去最大的希望。
末世里人们对他的崇拜可谓达到了空前绝后的高度。
顾止川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
有早已等候在门口的手下匆匆赶过去,一边吩咐身边人带其他小队的人去休息治疗,一边问顾止川道:“城主我们现在是先去……?”
话虽这么问,可手下的脚步已经很自觉地朝一个方向走去。
对顾止川的目的地,他早已了然于胸。
果然,听了他的问题,顾止川的脚步连顿都没有顿,只道:“先回别墅。”
手下听了点点头,任劳任怨地跟着他朝别墅走。
顾止川每次完成任务回到基地,不管之前出去了多久、有没有受伤,第一个要去的目的地,绝对是他现在居住的别墅。
因为别墅里住着谢景同。
一年前苏玥身体出了问题,顾止川为她出了治疗的费用,她便一直住在治疗中心。
其实她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若没有意外,马上应该就要开始第二轮的疗程了。
第二轮疗程开始之后,她就不用一直待在治疗中心了。
总共五轮疗程,都结束之后,她便可以痊愈了。
在这段时间里,顾止川担心谢景同的身体,便一直让他和自己一起住在别墅里。
有林嫂照顾着,谢景同的身体好歹算是有了些起色。
可顾止川到底还是不放心,每次稍微离开基地一会,回来就要火急火燎地去看望谢景同。
到底喜欢这种心理,就是如此。
那人只有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才是暂时安全的。
手下看了一眼顾止川急匆匆的脚步,想到这里叹了口气。
如果说一开始他们这些人还不明白顾止川的心思,这一年下来,却该懂的都懂了。
偏偏就只有谢景同,根本没半点明白的意思,从始至终都一门心思地扑在苏玥的身上。
有时候他们这些手下也会替顾止川感到不值。
顾止川,北方基地的掌控者,又是如今末世里等级最高、最厉害的异能者,末世里谁不把他当神一般看待?
若是顾止川想要,什么样的人他得不到?可偏偏顾止川就像是中了邪了一样,满心满意的都是一个谢景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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