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阿诺河是佛罗伦萨的标志河流,一边是米开朗基罗广场,一边是乌菲兹美术馆、圣母百花大教堂等。
6. 圣母百花大教堂登顶需要预约……因为我,没有预约,没有登上去!
☆、第十八章
以诺本以为该隐独自出行是要有些动作,接到这人踪迹的消息便连忙赶来,想着悄悄在一旁盯梢。
谁知赶到小酒吧,却看到那人坐在吧台和人调|情。
昏暗的灯光下,那人懒懒坐在吧台,一手托着下颌一手挽着酒杯,正和酒保笑着聊天。哪怕只有一个侧脸,也足以令人惊叹。从以诺进门时候起,就已经看到那人身旁有意无意的各种目光。
“先生,您说得对,尽管我没有见过您哭泣的样子,但您哭起来一定非常美丽。”酒吧很安静,连轻音乐都没有放。于是,酒保的声音就这样清晰地传进以诺耳朵。
随后是该隐不悦的声音:“美丽是用来形容女性的,我不喜欢,你换一个。”
“您哭起来一定非常的英俊潇洒冷酷无情,如山间明月,和夜里的清风。”
偷听的以诺:……
总觉得酒保似乎有些不靠谱。
“先生,您点的起泡酒。”服务生端来酒杯放在以诺桌上。
浅黄的透明液体,上覆着一层细腻的气泡。以诺礼貌地道了声谢谢,端起杯子时能闻到酒里微微的果香。才咂了一口,偏头就看到那只花蝴蝶一样的吸血鬼身旁又围上一位绅士。
“这位先生,介意和我喝一杯吗?”身穿西服的绅士说着,坐到他身旁。
该隐拖着下颌的手微微转动,朝来人掀掀眼皮,眨眨眼,说:“那你帮我把酒钱结了。”
话音刚落,那人便立刻掏出信用卡放到了吧台:“为漂亮的先生买单。”
“我不喜欢美丽和漂亮,你……你也换个形容词。”该隐手指轻轻抵在太阳穴,说话已经有些不大利索,显然是喝得有点多。
“您乌黑的头发如蚌壳下带着光泽的黑珍珠,皮肤像牛奶一般润滑莹白,您是阳春,是白雪。”
该隐身形一顿,面露嫌弃:“你是怎么把诗句说的这么恶心的?要不,你换个模式?”
这话说完,刚才还衣衫得体的绅士立刻解下几个扣子,换上流氓般的笑容,倾身凑到该隐面前:“小东西,你帅得我都硬|了,现在就想把你扛回家,剥掉你的衣服……”
后半句话没说完就失了音,因为主教大人越听越忍无可忍,三两步上来就把人拨到了一边。
以诺看出来了,这哪是什么调|情,根本就是小吸血鬼喝多之后给人乱迷魂,搞得人神经错乱。
再不阻止,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
醉眼朦胧的吸血鬼显然没有半点危机意识,他正拿着酒杯往自己嘴里倒,耳边说话的声音忽然就停了。转头便见着一身休闲服的主教,看着他的面色沉甸甸的,看起来有点儿不好惹。
该隐嘴巴里的酒还没喝完,开口想哼哼几句先把自己呛得咳嗽:“以诺?咳咳咳……”
喝醉了的吸血鬼,眼睛里像是蒙了一层水雾,手上还挂着快要空掉的酒杯,眼角微微耸拉着,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开心。
以诺刚刚坐在别处,单是听到声音,看到这人侧脸,还以为他与别人调|情,玩得颇为如鱼得水。此时亲眼看到这人情绪不佳的样子,才反应过来刚刚这人说话时,从声音里溢出的低落感。
“加文,你喝的太多了。”
他走近几步,到该隐身边。
吧台坐着的青年刚好到他胸口的位置,像是没听到似的,只一双眼睛来回看着他胸前晃动的十字架,像只被逗弄的猫。
按说,吸血鬼这种生活在暗处的生物,应该是对光明和十字架非常厌恶才对,可眼前这人醉酒之后却暴露本性一般,手指动了好几次,终于没忍住,轻轻对着那项链戳了几把。
碰上项链的刹那,以诺便感觉到圣光之力强大的反伤力,一股脑顺着那人白皙的手指涌入。青年被伤地疼了,忍不住瑟缩一下,本能地就把手指含进了嘴里。神色委委屈屈,看起来更加难过了。
以诺呼吸一滞:他怎么,这么软呢?收起吸血鬼的小尖牙,半点都没有身为一族领袖的样。
他弯腰在他耳边说话,轻言细语哄了好一会儿,才让青年把手指交到他手上。
抽过纸巾为他细细擦拭,明明没有很用力,却听到这人不时的抽气声。
以诺抬头,好笑地问:“疼?”知道会疼,手还那么碎。摸什么不行,偏要捉着圣物摸,怎么想的呢。
该隐低垂了眸子,长长的睫毛微微颤着,小声嘟囔:“嗯,最怕疼了。”
“最怕疼?”以诺反问。听说血族是出了名的皮糙肉厚,毕竟有着强大的恢复力,不管多重的伤,只要心脏不被刺到,都会迅速恢复。他还是第一次听一只吸血鬼抱怨疼。
“嗯,你打我的时候,也很疼。”该隐说着,手指捏住以诺衣袖。力气不大,倒有几分撒娇的嫌疑,小声说:“我都哭了。”
这声音好似带着蛊惑似的,以诺脑海里回想起昨日在西班牙广场,漂亮的吸血鬼被他用圣光之力捉弄,哭得眼珠一串串往下掉。莫名又记起那一句:“我哭起来很好看,我父亲讲过的。”
为什么会想到这些?这是要疯了吧。
向来事事操控极好的以诺,第一次有种失控的感觉。
不,说起来,不只第一次。似乎已经很多次了,只是他未曾察觉而已。
年轻的主教深吸了好几次,才堪堪让自己冷静。结果,青年一开口又是心跳一滞。
面色红润的吸血鬼揪着他袖子,问他:“你刚才就到了,怎么都不过来和我讲话?你一刻钟前就进来的,我闻到了……”说完,又对着以诺凑近不少,鼻尖像只小仓鼠一样轻轻嗅着,“你的味道,从一进门我就闻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啊,喝醉的该隐好可爱!!
圣座殿下,您的血槽还好吗?
☆、第十九章
以诺身子一顿,把揪着他衣袖乱嗅的吸血鬼剥开,半抱着把人从小酒吧弄出去。
外面风有些冷,才一会儿工夫就降温了。天上的月亮不知何时被大片乌云遮住,流连在阿诺河畔的游客们纷纷裹紧外衣,脚步匆匆地走。
该隐被风一吹,才记起以诺先前讲的:听说佛罗伦萨会下雪。他靠在年轻的主教身上,一双乌黑的眸子望过去,说:“以诺,要下雪了。”
以诺微微颔首:“嗯,昨天预测今日会下雪。”
下一秒,就被这人捏住了衣袖。冰冰凉凉的手指从袖口伸进来,在衣袖上缓缓揉捏。
以诺深吸一口气,心里想着:这吸血鬼真是喝醉之后越来越过分。刚想厉色把人教训一番,袖口的手指已经退了回去,转头正对上一双认真的眸子:“以诺,你这样会冷的。”
然而,正经不过一秒,一个等身人形冷冻器就扑过来了:“你需要取暖。”
抱着这人,宛如抱上一个冰块的以诺:……
想说,你也就比室外温度高那么一点点,拿什么给我取暖?一看就是被乱七八糟的肥皂剧荼毒得不轻。清醒的时候还知道避免和他肢体接触,也知道稍微控制一□□温,这一喝醉反倒不管不顾了。
主教大人,深觉自己喜提一只放飞自我的小蝙蝠。
偏偏,这只小蝙蝠还怎么撕都撕不掉,只好被粘着,一步步往桥上走。
烙黄的灯光打在双侧琳琅满目的商铺,雪花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
“我听说,旦丁在这座桥上遇见的贝阿特丽采。”该隐说着,眼睛望向栏杆外的水面。
有雪花轻轻洒落,落在流淌的河,消失不见。
传说,旦丁初遇贝阿特丽采,时年九岁,不过是从河畔迎面走过,便一见倾心。而老桥则是八年后,与这位美丽的姑娘二次邂逅,伟大的诗人将灵魂都奉献给她的地方。
耳熟能详的故事,以诺自然也知道。
他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怀里的吸血鬼抱得更紧了,小声嘟囔一句:“我在很久以前,也在河边遇到过一个人。”只不过,他们走得却是不同的剧本。
该隐嘴唇抿了抿,沉默了很久,久到以诺都以为他睡着了,才听到青年柔和的声音说:“他给了我一块奶酪,我很饿也很胆小,拿到奶酪就跑掉了。一直想告诉他,奶酪很好吃,谢谢他。但后来,我把他弄丢了。”
然后,他就哼起了那首神曲里的歌:自从初次在凡间一睹她的芳颜,直到最后一次在天堂与她相见,我对她的歌唱从来也没有间断。
受过上万年人类艺术传承熏陶的始祖,哼起凡间小曲别有一番韵味。纯正而古老的拉丁文发音,像是远古时代穿越而来的幽魂,又与现代融合得天衣无缝。
以诺听在耳朵里,打在心尖上。
他和青年一同站在桥边,望着这人侧影,良久没有说话。桥上已经堆上雪花,路上情侣三三两两。
倘若这是个平凡的晚上,身旁站着的,是个平凡的人。
他想,他会有不同的想法和思绪。可而今,他却只是拼尽全力地看着,看他的神态,和眼底路灯映照下的光,试图分辨清楚:这人说的到底是真相,还是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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