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女生也跟着说:“对啊对啊,逃跑的时候我们会拖后腿的。”
两个女生说完还拽了拽女二号的衣服。
女二号眨眨眼,说:“那个,外面有警察叔叔,我们在外边等着你们吧。”
几个小姑娘说了不进去,剧组的四个男人顺势就说要在门外保护三个姑娘。
逢漠趴在凌禅肩头,看了看三个女生。
最后,凌禅、逢漠、杜丘寒、唐烊跟导演,五个人进了门,导演被开了天眼。
宅子的大门是一道分界线。
内外分明,最明显的就是,门外温度很高很安静,门内温度很低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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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不停鞠躬的两个孩子,凌禅左拐。
左拐是外院。
外院的最南边,是一溜客房。
四五个丫鬟排着队从垂花门出来。
她们盛装打扮,眉眼带笑,衣领间别着艳丽红花,手里端着盘子,穿过了垂花门,脚步轻快得往南边的客房走。
但她们走到距离厢房门口三、五步的时候,突然全部消失,这时候,垂花门又走来一队丫鬟,装扮模样与之前那一队一模一样。
她们巧笑嫣兮,又在房门口突然消失,最后又在垂花门内出来……
周而复始。
唐烊:“这也是缚地灵?”
杜丘寒解释说:“嗯。”
逢漠看着丫鬟手里的盘子,说:“缚地灵会不断重复死前的场景。看这个样子,这宅子里的人在死前,正进行某种宴会。”
唐烊环顾四周。
院子里到处是红灯笼红绸布。
唐烊:“不会是结婚吧。”
这宅子里哪哪都是大红色,这些丫鬟也喜气洋洋,怎么看怎么像是要结婚的节奏。
场景虽然阴气森森,但有两个大天师在,导演不怎么害怕这诡异的场景。
听到唐烊的话,导演叹息了一声:“结婚的时候全都死了?可惜。”
凌禅走到南边的房屋门前,推开了半开着的房门,房内坐着几个面部僵硬的男女,细细得一数,大概有七八个。
南边厢房的门打开,逢漠的腰杆瞬间笔直,嗖得扭头看向屋子,而被逢漠塞在兜里的白猫突然探出头,看着屋子。
凌禅注意到一人一猫的异常,立刻问逢漠:“怎么了?”
逢漠对魔气有着敏锐的洞察力,他捡的那只白猫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对魔气也很敏感。
逢漠皱了皱眉:“不太确定。”
逢漠又说:“我下去看看。”
逢漠从凌禅怀里跳了下来,避开那些动作僵硬的缚地灵们,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唐烊沉默得看着屋子里的缚地灵们。
这里七八个,门外丫鬟四五个,再往里走也许会有更多,如果这些人曾经都是活生生的,那这里到底死了多少人!?
导演也想到了这些,沉默。
沉默了许久,唐烊注意到逢漠的举动,问杜丘寒:“又在走阵?”
杜丘寒摇头:“不是。”
逢漠这是纯粹瞎逛。
走了一圈,逢漠心里基本有了数,就回到凌禅身边,说:“我们进去看看。”
凌禅也没细问,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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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南厢房的门,凌禅看到小丫鬟们再一次从垂花门内走出,悄无声息得往这里来。
凌禅带着杜丘寒、导演他们错身避开丫鬟们,沿着垂花门的边沿走过。
内院跟外院差不多,都是红灯红绸。
几队丫鬟都是从一个地方出现,又从一个地方消失,循环往复。
一路上走过来,只要碰到屋子,逢漠就要在屋子里都转上一圈,这一路兜兜转转,他们到了内院的正房。
在正房这里,凌禅他们终于看到了不一样的人,或者说,是鬼。
正房的房门开着,正房的横梁上吊着一根白绫,白绫下,是一个倒地的凳子,但白绫空空荡荡,随风而动。
在正房的房顶上,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纤瘦高挑,头戴凤冠,身穿大红色嫁衣,墨色长发一半盘起,一半垂肩及腰,背对着他们站在屋顶上,看着后山的方向。
月光皎洁,倾洒在女人身上,女人的脚下却没有影子。
杜丘寒咦了一声。
唐烊:“怎么了?”
杜丘寒说:“前两天我在这里过夜,这个屋里还只有白绫没有人的。”
逢漠:“你来的时候,她在地下。”
杜丘寒:“嗯?”
逢漠却不说话了。
杜丘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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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丘寒无语。
凌禅、逢漠看着房上的女人。
唐烊跟导演对视一眼,没说话。
凌禅开门见山:“前几天有个穿着嫁衣上吊的女人,你知不知道是谁杀的?”
女人不说话,一动不动。
杜丘寒拿出一张符纸来:“如果不是你杀的。我们会送你去轮回,免得你在这日复一日得重复死亡的痛苦。”
片刻后,女人说话了,说话一字一顿的,语调有些不顺畅:“你们是天师?”
凌禅:“嗯。”
女人问凌禅:“我能不能不去投胎?”
凌禅:“为什么?”
女人:“我在等一个人。”
虽然那个人不可能回来了……
凌禅嗯了一声说:“我有几个问题,如果你配合,我可以让你脱离这里,到时候投不投胎你随意。”
女人这一次回答的很干脆:“您问。”
凌禅也干脆:“前几天这里来过一群人。其中有个人穿着嫁衣上吊,有印象吗?
女人:“有点儿,我之前一直昏昏沉沉,就是因为她正巧穿着嫁衣死在这里,成了我的替死鬼,我才醒来。”
凌禅:“谁杀了那个穿嫁衣的女人?”
女人:“应该是她的一个伙伴。”
导演错愕。
女人继续说:“那群人来的时候,我还是缚地灵状态。虽然有了一些意识,但也模糊不清 。我只记得那个嫁衣女人上吊的时候,有个人身上有气波动,应该是在启动阵法。”
女人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那个气息波动之后,嫁衣女就死了。”
凌禅:“有气息波动的是谁?”
女人停顿片刻:“是个女人。她穿的很少,衣不蔽体的。上身是白色露胳膊的衣裳,下衣、下衣堪堪只到大腿……”
女人停顿。
导演弱弱插话:“是女三。”
当时拍戏的时候,只有女三肖蕾穿的是白色短袖跟牛仔短裤,其他人的衣服都不是白色的。
凌禅点点头。
女主是谁杀的,他们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他们要找的是杀害女三的人。
杜丘寒站在凌禅身边,问房上的缚地灵:“穿嫁衣的女人死后,那根上吊的白绫去哪里了?是不是被那个衣不蔽体的女人拿走了?”
杜丘寒接到这个案子的时候,警方就说女主上吊的白绫不见了,问剧组的人,剧组人都说不知道。
当时出了人命,场面一片混乱,还真没人注意到是谁拿走了白绫。
女三死的时候是被白绫吊着的,那是作案工具,警方第一时间收了起来,但等他接了案子后,白绫就莫名失踪了。
警方的人也说不清到底哪去了。
这个案子,处处都透着怪异。
唐烊:“……”
衣不蔽体,这个词用的真是……
女人皱了皱眉,说:“我印象里,拿走白绫的,应该是个圆脸的女生……”
导演一愣:“圆脸女生!?”
唐烊也愣:“圆脸女生?”
是那个叫弯弯的女生?
演女二号的那个?
唐烊对那个女生有印象。
长得眉清目秀,性格安安静静的,存在感不高,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样子,是一种邻家妹妹的感觉。
那样一个看起来温和无害的女生,居然有可能是杀人凶手?
女鬼想了想:“当时,那个女生穿着一件红色短衣,黑色裤子。她收白绫时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儿,身上波动的气息也不像是阴气。”
女鬼:“我死后,尸体被埋在院子的正中央,灵魂也一直被束缚。前几天有人吊死这这里,成为新的缢死鬼,代替我,我才醒来。”
女鬼说:“装有替死鬼的那条白绫被人收走,宅子的布局被动,我彻底清醒,摆脱了镇压。所以我确定动了白绫的是个圆脸的女生。”
导演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他只好抓了抓脑袋。
明明是个可爱的女生啊。
唐烊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真的是女二号,那她现在宅子外边,外边的那几个人,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唐烊声音落下,就感觉背后一冷。
一股阴风吹来,略过唐烊的后颈。
正房里那条虚幻的白绫飘飘荡荡,周边的场景也瞬间变换,屋宅不在,缚地灵消失。
屋顶上的女鬼也不见了。
周围一片漆黑,隐约能看到一些诡异的影子飘来荡去。
“他们没事儿,你们就不一定了。”
黑暗里,一道女声从他们身后传来。
语调平和,语气温柔。
是弯弯的声音。
唐烊来不及管那个声音,立刻侧头看,看到凌禅、逢漠、杜丘寒、导演都在,唐烊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