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局看着他因为大病初愈而有些消瘦的背影,摸着自己的胡渣,嘀嘀咕咕的琢磨起来。
出了局长办公室,耿白在警厅里溜达了一圈,他过去很少在国内,听说这里头还有间自己的办公室,但大楼有七层,每一层科室众多,他还真有点想不起来具体是在哪里。
路上认识自己的同事见面之后总是要寒暄一阵,知道他情况的,更是恨不得把所有安慰统统丢给他。
一层来没转完,耿白就被拦住了四五回,觉得这样不行,于是压低棒球帽帽檐,找了条消防通道溜溜达达滚回宿舍去了。
耿白躺在单人宿舍的床上没有睡意,摸出手机想玩,却不知道玩什么,只好把手机拍回了枕头边,侧身闭上眼。
忽然,狭长的眼睛又睁开了,耿白漆黑的双眸盯着自己搁在枕头边的手机,看着那近在咫尺、呼吸都好像能喷上屏幕的距离,心里慢腾腾的想,“他睡觉的时候,我离他这么近吗。”
他闭上眼,在脑海里回忆变成手机的过去,渐渐的,梦中的手机被他本人替换了,耿白看见自己靠在枕头边,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慢慢将头伸了过去……
嗡——
手机激烈的震动,耿白的头有一刹那尖锐的疼,待缓过来后,他看见手机来电显示是医学院的实验室。
霍总出事了?
凌晨四点半,耿白裹着羽绒服,戴上帽子,拿了把警车的钥匙出门了,路上他给陈局发了条短信,对方也很快回复。
幸好时间早,是京城难得不堵车的时间,四十分钟后,耿白和陈局在医学院的门口碰面。
“怎么回事?”
耿白:“进去就知道了。”
负责攻破超级AI系统的负责人迎上来,“二位不要紧张,是好事。今天早上,我们的工程师在防火墙中破解了一条隐藏的通道,根据分析检验,这条通道很有可能是霍先生编写的,如果能顺利通过通道,就有可能进入AI系统中,但通道设置了一次性口令,如果输入错误,通道在程序中就会自毁,所以想找二位来看看,是否知道口令密码。”
陈局转头看耿白,“你听霍总说过什么密码没有?”
耿白待在霍沛璋手机里时,连他银行的支付密码都一清二楚,在耿白印象里,霍总从没专门提过什么特殊的密码。
他摇头。
负责人说:“有没有什么时间、数字、日期,对霍先生有特别的意义?”
耿白:“我不知道。”他抓抓脑袋,“能不能别问我,设置密码不就是用来防外人的,如果有某种规律,会被猜到的话,那还设置密码做甚么。”
陈局给了耿白一下,“好好说话。”
耿白看着陈局,眼神却忍不住落在他身后里间的屋门上,轻轻一碰,又迅速的收了回来。
负责人道:“是我没解释清楚,这条通道应该是霍先生专门为了除他之外的人设置的程序,目的就是在AI系统‘禁闭’时,被发现,使外界能通过口令获得访问AI系统的权限。”
负责人的目光在陈局和耿白脸上移动,“所以我们想询问是否有人对霍先生比较特别,比如爱人,家人,他们也许会想到密码是什么。”
陈局推了下耿白的肩膀,“就是他了——大白,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赶紧的,之前不还是你让警方全力救醒他,你给专家好好想想密码到底是什么。”
耿白一旦静下来,就忍不住去看里间,他迫不及待的希望霍总没事,但心里有一个角落又隐隐别扭着,有声音鬼鬼祟祟的说,“你准备如何面对他?你做好准备了吗?”
“密码几位数?”耿白问。
负责人道:“四位。”
耿白心里几乎立刻就浮现了一个日期。
那是他中弹的时间——耿白长长的睫毛垂下来,薄唇微勾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也是他们相遇的时间。
“如果错了会怎么办?”耿白问。
负责人道:“入口通道开启自毁,还是按照原定的方案继续攻破系统,这个通道是意外得来的惊喜。”
耿白点头,将那个日期给他了。
医学院的走廊里飘着消毒水的味道,耿白坐在那里,手肘撑在膝盖上,低头玩手机。
他不知道想玩什么,将图标点开,又退出,再点开一个,没几秒,就索然无味的退出了,不舒服的靠到椅背上,眉头皱着,脸色在日光灯的照射下有些苍白。
陈局出去买了热豆浆,递给他,“你的脑子还没好利索,李医生说你还欠一次手术,现在要好好养,难受的话就回去吧,我帮你等着。”
耿白摇摇头,按了按太阳穴,歪过头,深深地看了一会儿陈局,忽然语气严肃道:“局长,问你个事。”
陈局在他的目光下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体,“你说。”
耿白道:“霍总的车你们到底给不给报销啊?”
想起他中弹的日子,顺便又想起了初见时霍先生那辆英勇报废的豪车。
陈局:“……”
半个小时后,负责人欣喜若狂的跑了出来,“口令正确,已经进系统里了,再过一会儿就可以联系医生拆除他身上的芯片了。”
“能进去吗?”
负责人:“不影响,别带手机进机房就行。”
耿白从裤兜里摸出手机丢给陈局,大步走进了屋子。
通过特殊登陆的这条通道,工程师们很快通过了身份验证,获得了访问权,在使用黑客技术,取得了管理者权限,超级AI系统被一步一步破解被反控制,形势一片大好,根据负责人估测,今天晚上就能够彻底打开超级AI系统。
所以取出芯片的手术时间定在了第二天的上午。
耿白前天晚上跟着程序猿熬了一夜,亲眼看着他们读取数据库、分解程序、破解算法,纵然他看不懂电脑,但待在这里能让他安心。
芯片是从脑后神经元密集的地方取出,手术并不复杂,但要格外小心。耿白看着医生护士紧锣密鼓的配药,然后通过软管扎进霍沛璋的经脉里,隔着透明窗户,他看见原本无知觉沉睡的人因为不适而微微皱起了眉。
“这男的也忒好看了。”耿白心道,以男人的角度看过去,霍总依旧英挺逼人,大概是气质原因,他俊的冷清高贵,是那种女人不敢接近的角色。
“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医生道,霍总被从特殊病房推到了手术室,耿白紧紧跟着,直到手术室的灯变成了红色,他坐在门外走廊的长椅上,一口气仍旧悬在心口。
陈局处理完了工作,得空过来,看见他落寞的背影,心里直泛嘀咕,“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回事,谈个恋爱一把一把的戏。”
小手术的时间不算长,不过还是花了点,中午的时候陈局去买了饭,耿白就在手术室的门口转来转去。
“你说怎么还没出来?”
陈局端着老干妈炒米,筷子夹了一大口往嘴里送,“急什么,你别在我眼前转了,转的我都怀疑霍先生在里头给你生孩子嘞。”
耿白脚步一顿,偏头看了眼‘手术室’三个大字,小声说,“他要是真在里面给我生孩子就好了,我也不用这么别扭了。”
“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
耿白烦躁的走过去,拿起饭盒,试图用吃饭让自己安静下来,筷子夹住一口菜,还没送进嘴里,他又啪的一下放下,走到手术室门边,隔着厚厚的磨砂玻璃,探头探脑。
下午一点左右,手术室的红灯悄无声息跳成了绿,耿白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惊醒了正打瞌睡的陈局。
护士推着病房往病房里送,耿白跟上去,从人群的肩膀缝隙看去,看见霍总的脖子上贴着一块纱布,他气息平稳,眉眼之间不见一丝虚弱,依旧是即冷静又冷漠的神色。
耿白跟到了病房,被护士关在了门外,“等麻醉过了才能探视。”
“什么时候过?”耿白问。
“一个小时之后。”
耿白通过病房门上椭圆形的玻璃窗看进去,里面只能看到床尾和白色的被角。
昏睡实际上并不是一件舒服的事,陷在黑暗中时会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天翻地覆的旋转,麻药渐渐过了,意识刚清醒,疼痛就从脖颈楚传到大脑,手脚好像是新按到身体上一样,沉重的难以控制。
“霍先生?”
霍沛璋听见有人叫他,睫毛微颤,终于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叫他的人是ICPO驻华分局的陈局长。
看见他睁开眼,陈局奇怪道:“白小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刚刚还在这儿,我上个厕所回来就没影了。”
……白小子……跑……刚刚还在?
霍沛璋重新闭上眼,纷乱的回忆如潮水袭来,他的神经还处于麻药的微末药效里,但大脑已经高速运转,在极短的时间整理好了思路,得出了什么结论。
“……大白……苏醒了?”
霍沛璋的目光像是深海里燃烧的两团火。
第83章 神迹(四)
医院走廊尽头的拐角就是楼梯间, 没普通医院的人来人往,这里都是一些研究员和专家, 所以人很少。
霍沛璋摘了身上的输液针, 顺着安静的走廊往前走, 尽头有一扇窗户, 冬日的阳光在地上落下一块橘色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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