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世界比天界还要安静,甚至是死寂的,凌快步向前走着,偶尔能从黑色的魔气中看见一些更加庞大和阴寒的暗影,有时候这些暗影还会睁开血红的眸子将他扫视个通透,也有不愿理会专心修炼的,凌一路走得很是小心翼翼。
从这些暗影偶尔放出的那惊人气息就可以了解,这些家伙绝不是他曾经那些手下败将,也不是他能撼动的存在,说不定就是里世界之中那些比高等恶魔还要顶级的存在,而在他们的眼中,他就是个小爬虫,所以才放任他随意走到,在他们眼中,他这样的存在也许下一刻便会成为他们的一员。
于是他胆子稍稍大一些,几乎是不断向前狂奔。不知过了多久,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传来,那感觉很熟悉,就像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呼唤,他止住脚,向个几个方向仔细感应了一下,确认了那个方向后,他便不停歇的跑了过去。
他的灵能已经不多了,一些魔气已经开始影响他的躯体,让他的脚步不由得慢了几分,就在他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他看到了前方有一个巨大的黑茧,被黑气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着,偶尔会从黑气的缝隙中溢出一两道金色光芒,光芒中夹杂着一些零星的画面碎片。
“三生石!”凌激动不已。
终于找到了,可他该怎么靠近?他的灵能几近见底,能支撑到这一步已是极限,若要进去,除非他的灵能处于顶峰时期,可在这魔气涌动的地方他上哪儿去补充灵能?难道就这么功亏一篑?他不甘心,这明明已经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啊。
他满眼渴望又绝望的望着那近在咫尺却又像远在天涯的三生石,难道,真的只能入魔吗?他无奈的想,似是感觉到了他的失落,突然黑茧中射出一道金色光芒将他笼罩其中,已经浑身冰冷的他瞬间温暖起来,灵能也像雨后的池塘,逐渐充盈起来,再看时,他已站在了三生石面前。
三生石表面的金色光芒已经不再浓郁,只能笼罩周身一尺见方,浑身刻满了沧桑的痕迹,那像呼吸般一明一暗的闪烁中也透出无尽的疲惫,他轻轻抚摸着它开始风华的躯体,心头涌起深深的辛酸和苦涩,而三生石却像见到了亲人一般欢呼雀跃起来,泛起越发温暖的光芒。
“我想找回以前的记忆,你能帮我吗?”他轻声问,只见三生石猛的放射出耀眼的光芒,再睁眼里,一切都变了样,那是他丢失的记忆。
三万两千年前,是一个灾难步履的年代,他就出生在这样一个年代,那年,又是一个大旱年,许许多多个村落每天都在不断消失,每一个呼吸间都不断有人死去,村落外堆满了尸体,每到夜里,这些地方便会成为野兽的用餐地,此起彼落的兽吼声,一夜都不会中断。
一个小男孩此刻正虚弱的躺在一间破屋的屋檐下,每个路过的人眼中都闪着噬人的光芒,在这个饥荒年间,儿童的尸体反而成了人们竞相争夺的营养品,他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意,这个该死的世界。
昨天,他的母亲永远离开了,被扔出了村外,他眼睁睁看着母亲被野兽分食,却饿得连恐惧都生不出来,只是木然的看着。父亲早早便带着姐姐离开了这个村庄,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不只父亲,还有许多有女儿的人家都离开了,去往他们所谓的新村落,在那里,他们还会拥有新的后代,而他们这些被抛弃的男孩,已经没有任何价值,哦,不对,死后还是多少有点作用的。
他没有名字,因为他还不到七岁,他甚至不知道父亲的姓名,只是那个决绝的背影深深刻在他了灵魂里,让他时时刻刻的诅咒着那个人。
他眼前的眼线已经越来越暗淡,呼吸越来越艰难,身子也由冷变暖,他知道自己的大限到了,只是,他是真的不想死,他还想多看看这个世界,哪怕是如此的憎恨着它,他缓缓闭上眼睛,等等着被分食的命运。
也许是苍天怜悯,也许是他的执念惊扰了天道,他感觉到有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抱起了他,很温柔,像母亲慈爱的怀抱,他勉强睁开眼睛,看到一双缀满星辰的宇宙,浩瀚得无边无际,而自己在他的眼中,渺小得像一粒尘埃,他想张口说些什么,却连一点力气都使不出。
“醒了,先喝些水。”那清冽缥缈的声音传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然后便见一个水壶突然出现在他眼前,有甘甜的水流淌在他快要风华的土地上,转瞬,小溪潺潺,汇聚成海洋,他听见自己的心脏重新充满了跳动的力量,那声音很呱噪,很吵,但他却很喜欢,他一把捧住水壶,一口气灌了下去,哪怕此刻被溺死他也死而无憾了。
“别急,慢些,别呛着。”他晶莹纤长的手指轻抚过他的唇角,将他漏下的水渍擦干,好温柔的人啊,他想着。
“先睡一会儿。”他轻抚过他的额头,干净得好像白云的衣袖掠过他的鼻尖,痒痒的,却怎么也挠不到,紧接着,他睡了这么久以来,最香甜、最安心的一觉,不必时时警惕、时时恐惧,只是睡觉。
☆、师傅给的名字
再次清醒时,是被一阵香味勾醒的,张开双眼,那个救了他的俊俏却清远的男子正端着一碗粥,微笑的看着他,只是这笑容让人觉得太过遥远,让人欢喜,却又如指尖沙,无法抓住。
“先喝些粥。”
“嗯。”男孩接过碗,几乎是一口,便倒进了自己的肚子里,舔舔唇,意犹未尽,又渴望的望向那个人。
“先等等。”他拿过碗,抹走他唇角残留的米渍,然后走出了洞穴,男孩眼睛盯着那个被弃在一边的碗,有些不满,心想这人好是好,就是怎么只给人吃个半饱呢?
无聊中他四处打量,发现他正在一个山洞里,身下是干燥而柔软的茅草,旁边是一个烧得很旺的篝火,让人身上暖融融的,火上挂着一口锅,锅里只有冒着热气的水,小气,男孩噘着嘴,山洞口能听到水流的声音,应该是一条小溪,男孩很是惊讶,因为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过水了。
再见到那人的时候,他已经睡醒第二觉了,山洞外的天气暗了下来,有风声从洞口呼啸而过,却感觉不到一点风丝,男孩奇怪,难道今天的风改了性子?此时的锅中翻滚着的已是白糖粥了,偶尔还能看见一些红红绿绿的菜叶子,男孩的眼睛瞬间直了,黏在锅上怎么也移不开。
那人笑着将一碗粥端给他,异常香甜,男孩狠狠灌了一口,却又烫得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那人摇摇头,挥挥手,一股淡淡的风掠过他的嘴巴,粥突然便不烫了,男孩惊奇的瞪大眼睛,只见那人又在碗上点了一下,温度瞬间变得正好,男孩也只是讶异的片刻便又开始喝粥,对他而言,再天大的事,也没有肚皮重要。
就这么吃吃睡睡,从粥到肉,等他们走出山洞的时候,已经是十天后了,男孩也从瘦骨嶙峋变得白白胖胖,浑身充满了力量。那天,天气很好,阳光灿烂得像一柄利剑,明晃晃的,刺得人生疼,他们一路走走停停,他依旧洁白的像天上的云,而男孩却灰头土脸得像刚从土里挖出来。
这一路走来,看到的都是残存的尸体和眼泛绿光的人群,有些村落已经彻底没有了人,只有累累白骨和饥饿的兽群。
不知行了多久,他再次站在自己曾经的村子外,村子里早已没有了活人,正有几只野兽在村中肆虐,他只是看着,却感觉不到悲伤和绝望,那些情绪早在母亲死去的那一刻便被一并带走了,现在剩下的,大约只有冷漠了吧。
“恨他们吗?”那人转声问,男孩摇摇头,弱肉强食,从来如此。
那人点点头,抬手间,一道闪电刺破苍穹,劈碎了太阳,转瞬间乌云滚滚,大雨滂沱,从那暗黑的,弥漫着臭气的角落里,一只饿得皮包骨的手颤巍巍的伸了出来,发出呜咽的哭泣声,不是悲伤的,而是喜悦的。
男孩瞪大眼睛,死寂的眸子里泛起点点涟漪,却满是愤怒。
“你是仙人?!”他颤抖着,指着那些白骨厉声问:“既然你有能力救他们,为什么不救!”
“天道轮回,冥冥中自有定数。”
“天道?天道就是看着人们惨死而无动于衷吗!这样的天道有什么用!”
轰隆!——
巨大的雷声从天而降,炸响在男孩头顶,男孩冰冷的眼神里满是怒火,狠狠的瞪着天空,就像瞪着分人,无论雷声如何轰呜,他也不甘势弱的昂着头,插着自己小小的身子不肯服输。
“唉。”那人轻叹一声,拉着男孩几个跑步间,他们便出现在一处战场上,战斗正进行得如火如荼,男孩甚至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他依旧精壮,依旧强悍。
男孩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一切是白骨皑皑,野兽肆虐,而另一边的人类却还在自相残杀,他不明白,这些人都是怎么了?
“你现在怎么想?”那人指着战场上不断倒下的精壮男人,男孩沉默了,突然觉得自己刚刚的坚持是如此可笑,那人摇摇头,指着那些野兽问:“它们,你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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