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邀请父亲来,但……唉,你知道的,他总是那么忙,”谢幕结束后,林溪辰急匆匆地跑过来跟他们两人打了招呼,故意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今天的表现怎么样?”
“很不错,”秦濯微笑地轻轻拍了拍手,“我不是很懂音乐,但也能感受到你的琴声中想要传达的情感,那些旷远的雪山和潺潺的流水——还有你们乐团那个拉小提琴的女孩子,你们两个配合得好极了。”
林溪辰眼睛亮亮的,听到最后,脸都红了起来:“真……真的吗?您能从我的琴声中听出这些?”
秦濯摆正了脸色:“这首曲子难道不是要表达这个的吗?我得说,你的技巧和用心都很不错,如果能添加些自己的想法就更好了。”
年轻人当然是要鼓励的,却也不能一味地夸赞,林溪辰的水准在他这个年龄来说足可以称得上一句天才,却更得戒骄戒躁,潜心钻研才行。
他也很通透,只这么微微一点,便懂得了秦濯的意思,当下也尽量让脸色严肃起来——却仍是挡不住眼睛里跳跃的笑意,憋着跟他们又说了几句话,便像只快乐的小鸟蹦跶回后台,跟那位一直站在幕布边上等他的小提琴手互相击了个掌。
秦濯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
谢漾元忍不住扑哧一笑:“你这种语气,以为自己是什么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吗?”
秦濯一愣:“也不是……”
“很会教育人嘛,”谢漾元揶揄地捅捅他的腰,“看来你以前不仅是个厨子,还可能使那种德高望重的掌勺大师傅。”
“……怎么,你以前觉得我就是个切菜小工的吗?”
“哈哈哈,”谢漾元企图蒙混过关,“你看那边,那个人是不是有点眼熟?”
三清道尊在上,谢漾元这么说的时候,真的只是随便扯出些话来想要转移一下秦濯的注意力的,结果他俩同时转头望去的时候,各自都发现了熟悉的人。
秦濯眉梢一扬:“还真是林先生……他既然来了,怎么不到林溪辰给他留的位置上坐?”
二楼侧边的包厢里,有个穿着板正的黑西装的身影一闪而过,以他们的眼力,都不难看出,那正是前日刚见过的,萨尔堡的“黑暗皇帝”。
但谢漾元的注意力却并不在他身上,他看到了包厢门口的另一个男人——那是个打扮花哨的年轻人,挑染灰白的头发吹成充满……艺术感的造型,神态却甚是恭敬,一直到林逸之的身影不见了才松了口气,回过头来。
然后在看到他和秦濯的一瞬间堪称是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秦濯顺着他的目光,也发现了那个人,顿时警惕起来,不动声色地牵住了他的手:“那个人你认识?”
谢漾元飞快地眨了眨眼,试探道:“……算是?”
他对原主的记忆本来就接收得有些破碎,就像是看了一本残缺不全的盗版小说,通常情况下很难主动想起发生过的事,但这个人的出现触动了他脑子里的某根线,一段断断续续的记忆慢吞吞地浮现出来。
是……谢家的人。
“你要不要先回去?”谢漾元想了想,直截了当道,“这个人……有些特别,我可能需要单独和他谈一谈。”
他坦荡地看着秦濯,对方一开始时还皱着眉头,慢慢的却也放松下来,没有流露出受伤的神色。
他们两个相处这么久,早就该很了解彼此了,也都能给彼此以足够的信任,他们都不会怀疑对方有事情瞒着自己,就算有,也一定是经过认真考量的,在充分尊重自己的前提下做出的决定。
秦濯点点头:“没有危险就好,记得早点回来,明天还要早起呢。”
“知道啦,”谢漾元扯出一个笑,推着他往外走,“明天早上想吃糖醋脆皮豆腐和大虾抱蛋饺,回去准备准备?”
“……大早上吃这么油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咱们的体质吃什么还不一样,不就是追求个口感,”某人满不在乎,埋头在他颈窝里使劲蹭了蹭,“我想吃嘛,你给不给做?”
秦濯:“……做做做做做!”
他的心又砰砰跳起来,每当他以为他们两个已经进入到老夫老妻阶段的时候,谢漾元总会冷不丁就解锁一种全新的状态,撩得人脸红心跳,仿佛还在初恋。
现在还哪有空思索什么健康不健康的事情,秦濯只知道,自己真的得快点走了——如果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的话。
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谢漾元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这个笑容却在转身对上已经走到近前来的男人时逐渐消失,他冷冷地注视着对方,以至于那个原本气急败坏的年轻人本能地流露出畏怯,连兴师问罪的语气都显得色厉内荏起来。
“谢溪岩……”灰毛年轻人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地左右看看,嘶嘶恨道,“你怎么敢?!刚才那个人是谁,你想死吗!!”
……嗯?
谢漾元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不认识秦濯?
事情似乎与他想象的不大一样了。
第45章
谢漾元花了一会儿工夫才从原主的记忆中找到“谢溪岩”这个名字——他是顶替谢家的小少爷跟秦濯结了婚契, 自然也需要按照谢家小辈们的齿序取个名字,至于他原本姓甚名谁, 谢家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自然不会在意。
所以在谢家人眼里, 以及在他现有的所有证件和履历证明上,他都该叫“谢溪岩”才对。
灰毛年轻人并没有注意到眼前的人神情不对, 事实上, 他整个人都处于极度的震惊……或者说是惊吓之中。
他的名字叫谢溪文,是谢家这一辈的长子嫡孙, 对父亲搞出来的这一桩事知之甚详, 因此即使谢漾元外表变化极大,他也在第一时间就把对方认了出来。
这个“替婚”的穷鬼, 在整个谢家内部都可以说是笑话一样的存在,谢家人对他们这一空手套白狼的神来之笔洋洋得意:有什么比用一幢别墅和些许手续换条航线更划算的买卖呢?至于那人之后过得好不好,甚至是死是活,都跟他们没有关系。
可是……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见钱眼开的市井小民怎么可能有如此飘渺华贵的通身气度,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萨尔堡的高级音乐会上……最重要的是,他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与别的男人出双入对,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给现在威望最高的联邦之星戴绿帽子, 别说现在秦濯还活着, 就算以后他死了,也是绝对不允许出现的行为!
不说别的, 联邦千亿民众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喷死——他死了不要紧, 可问题这人身上还带着他们谢家的烙印, 可别把他们的整个家族都拖下水!
谢溪文一边暗骂做事的人思虑不周,这是找回来个什么不懂事的货色,一边像做贼似的左看右看,见没人注意这里,拉起谢漾元就跑。
好容易找到个没人的包厢躲进去,谢漾元仍是气定神闲,倒是谢溪文自己呼哧带喘,精心倒持过的头发都散出几缕来,相比之下很是狼狈。
他这时候也没心情注意自己的形象了,见两个保镖知机地在外面堵好门,转身就气急败坏地兴师问罪起来。
“你疯了!你到底清不清楚秦家是什么样的家族?他们不愿意接你去帝都星,你就安生地在这儿待着,我们谢家给你那么多钱和一套房子,就是让你不知廉耻地勾三搭四的吗!”
谢漾元皱起眉头,往后退了两步,好躲开他的唾沫星子,颇为嫌弃地整了整领口。
“你在说什么?”眼看着谢溪文就要炸了,他才慢条斯理道,“我听不明白。”
对方却误解了他的意思:“哼……算你还懂点事。那人到底是谁?不要总以为自己聪明,今天你们被我撞见,明天就有可能被任何其他知道你是谁的人撞见!”
“……”
谢溪文嗤笑一声:“你担心我们对付他?还挺情比金坚……本来还以为你攀上了什么高枝,看来也不过是个徒有其表的小白脸。”
他这样说,谢漾元就不高兴了。
其实之前谢溪文说的那些非常失礼的话,他并不觉得怎么样,反正那本来就是原身留下的官司,跟他也无甚关系——但这话里要是捎带上秦濯,那可是动了道君大人的心头肉。
对方说了这么多,倒是间接告诉了他秦濯果然来头很大——至少是比所谓的谢家大的,谢溪文看上去张扬跋扈,提起对方时却诚惶诚恐,比之刚才对着林逸之也不差什么,想来他们至少是同一等级的人物。
嗯,老攻就是这么棒。
谢溪文还在喋喋不休:“他还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么人吧?也是可怜,就算我们不出手,你们俩的事暴露了,秦家也绝不可能放过他。谢溪岩,你好好想想清楚,现在我们在一条船上,我肯定不可能害你。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就把他的信息告诉我,保证处理得干干净……”
他忽然打了个哆嗦,说不下去了。
谢漾元的面相还是那样柔和,温润如玉,甚至脸色也未曾阴沉半分,可周身升腾而起的可怖气势生生使得包厢中的温度都好像降了下来。谢溪文一个纨绔子弟合适见过这种架势,当下噤若寒蝉,惊疑地闭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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