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姐们的百合不打算写了,因为,人家已经在一起了嘛~~~
第33章 (二)好似菊花插满头
(二)好似菊花插满头
谢天谢地大将军假装要练兵,让季貉有了逃避的机会。
过去他总以为柘桓是个老实本分生性怯懦的温吞水,如今细想想,能在枪林箭雨中游走穿梭救治伤员,常背着战友且打且退,从未有一次临阵脱逃的,柘桓这般的医务兵无论如何也称不上怯懦的。
所以柘桓敢当众给了金垚一拳,骂他混账。所以,面对反过来宽慰自己的季貉,柘桓索性一鼓作气直接告白了。
“我喜欢你!不是当兄弟的喜欢。就像将军对小郎君那样,想跟你过一辈子那种喜欢。”
季貉就蒙了。刚刚收拾了一个惦记自己肚子的金垚,突然又来个好兄弟表示惦记自己屁股许多年了,季貉下意识往后退了退贴着墙站,一副堵着后路保卫前方的架势。
柘桓扶额苦笑:“抱歉,吓着你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就是心里头老憋着,难受。我也知道,说出来可能连兄弟都没得做了。可见你这样,他们那几个又……我怕你被人欺负了去,更不想老这么心思不纯地挨着你,好像占你的便宜。狗子,你给我个了断吧!行或者不行,好赖都是个结果,放弃也是条路,对不对?”
老战友都管季貉叫“狗子”,因为以前他胖得圆鼓鼓的,又机灵,应了他的名字,跟狡猾的貉子似的。有些地方管貉又叫狗獾,起外号有几个用心不恶劣的?于是便都叫他狗子。
柘桓从医,医者悬壶济世,大家伙儿给他起外号就叫葫芦了。
两人在一起从来都是叫的外号,时间久了甚至乍一时的会想不起来对方本名叫啥。
也正是因为彼此太过熟稔,一个铺上躺过一个池子里泡过,好几次差点儿死在一起,若在之前问季貉把柘桓当什么人,他定管二话不说拍胸脯说这是他的生死兄弟。可柘桓并没这样想过。他当季貉是心上人。生死相依!
因此现下里,季貉对两人的关系突然就不那么确定了。
彼此相处日久,窗户纸一经点破,往事历历般般,倏忽全都变了味,莫名染上了春桃绯绯,越想越令季貉内心里很是动摇。
而见季貉没有立刻马上斩钉截铁地拒绝,柘桓眼都亮了,心砰砰地跳,恨不能原地蹦起来揽着季貉转几圈。
遗憾没等他付诸行动,季貉先蹦了起来,冲出门去撒腿就跑。到了院门外又折回来,探个脑袋飞快地同柘桓撂下一句:“容我回去想想!”旋即一溜烟跑没了影儿。
留下柘桓直不楞登立在原地,不知该激动还是该气馁。
孰料,这一别,两人硬生生分开两个多月碰不着面。
不过仇猰定计几名心腹全是知晓的,也各自派了任务。柘桓自然是留在京城照顾覃婴。季貉随将军去岳州,晚荷留守京郊大营,金垚乃城门校尉,虽为旧部,但实际已不归仇猰统辖,也就该干嘛干嘛。因此日常里,柘桓同夫妻俩还是能遇上的。
晚荷心思细,倒是瞧出来些端倪,私下里寻柘桓谈过。柘桓不瞒着,磊落地承认了。晚荷便笑,颇为歉然:“全怨我,确将你二人耽搁了!”
柘桓摇摇头,也腼腆一笑:“没出那事,我也是不敢同他说的。何况他从来喜欢姑娘,若非误服榴朱果,保不齐已经娶妻生子了。我始终觉得是我投机,趁人之危!”
“可我倒以为,喜欢这回事不应事先就分出男女。哈,如今我说这话可是太过促狭了?”晚荷不好意思地挠挠脸,“我这一生出其不意的事也不少,少年时爹娘要我嫁人,我偏从军;从军后叫我组女队,我偏混编;都以为我这样厉害大约是要寻姑娘相好了,我偏瞧上那憨子。嗳,跟你透露个秘密!其实当初在营里,女兵男将我都沾过,玩儿得可野了。将军还特地把我提溜到跟前提醒我收敛一些,不然他调我去守王陵。”
柘桓双眼圆瞪。
“所以对狗子这人吧,你也别太沮丧!他一雏儿,男的女的全没碰过,他自己都未必知道喜欢哪个位置怎样姿势。有没有,睡过才明白!真的!”
柘桓张着嘴愣了半天,终于挤出一句:“难怪你想得出来让三黄土吃榴朱果呀!”
晚荷撇了撇嘴:“等着瞧,他迟早得吃!”
言罢一甩发带,潇洒地走了出去。
柘桓目送她背影,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及后,将军回京,当夜一片混乱,两人虽是见着了,到底没捞到独处的机会好好说会儿话。待宫里来人走了,将军又转危为安,季貉在屋外站岗,柘桓逮着机会便也来到檐下陪他站着。
季貉以为他有话说,但过了将有一刻钟,柘桓始终一言不发。暗暗自眼尾余光瞥去,发现那人微微颔首,面容温和沉静,嘴角有意无意翘起来,好似满足。
原来他仅仅是想在自己身边待会儿。不说话,已胜万语千言。
季貉莫名感到心慌,不自在。
“我去园子里巡一圈。”他借口离开,不敢面对柘桓,“那个,我,还没想好。再想想!”
由失落复惊喜,柘桓眼底不禁覆起了薄雾,好半晌才消下去。
就这样不清不楚拖拉过了新年,拖过正月,复二月,眼看着已将上巳,花儿都开了,柘桓仍旧没有等来季貉的所谓“想一想”的答案。
另边厢,仇猰的病况常有反复,宫里头问得勤,柘桓肩上的担子自是不轻。倒也令他无暇将心思过多地投在私事上,尚过得去。
直到舍寓争归中听闻王后与覃婴相谈,提到家,提到得失与向往,季貉倏心神恍惚,想自己人生行至在此,真正所求究竟为何?
参军是无奈,争战是使命,受器重受提拔都不过时运得济遇到了一个同样际遇不凡的大将军,到如今混得个上不上下不下,至少饿不着肚子。每天看似热热闹闹无甚忧愁,除了姑娘就想着喝酒吃肉少打仗,自己到底要什么,季貉一时还真想不出来。
而关于“喜欢”,他倒切实想了数月,却始终参详不透。矛盾,摇摆,举棋不定,不敢往前跨一步。
怕的,又是什么呢?
不是柘桓!绝对不是!
于是柘桓诧异地发现季貉又喝酒了,没有很多,没有很醉,面颊上些微的熏然,眸子很亮很亮。
喝了酒的季貉跑来找柘桓,说自己没有想明白,但可以试试明白。用身体明白!
情根深种经年不渝,于这一夜统统化作磅礴的欲,彼此纠缠摩挲,一遍遍冲上抛下,斗得酣畅淋漓。
然而翌日醒来,柘桓却发现枕畔空空,案头压着一纸留书,草草写就:“昨晚我喝醉了,对不起,忘了吧!”
霎时宛如晴天霹雳,直打得柘桓浑身冰凉,断了念想。
他想不到自己居然遇上个提起裤子就不认账的游戏人,他更想不到不认账的人还是被自己压的,辛苦耕耘一晚上,他倒成了弃夫。
左思右想,柘桓得出了一个结论:一定是我表现不好,他觉得不性福!
枪上功夫是男人的尊严,柘桓如今颜面尽失,深感无以为一,身心巨创!不出半月,他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成了比季貉还像鬼的无常。
直到大热天里季貉突然亲自找上门来。
但非推心置腹,而是看病。季貉肚子疼,练兵都没力气了,成天身子发软想睡觉。
柘桓顿时心里咯噔一下,赶忙与他叩脉,顺扒裤子。
季貉有气无力地抓着裤腰带,嗔他:“干嘛?”
柘桓就告诉他两句话:“你有了!”
“见红了!”
季貉很是努力地理解了一下,才明白自己恐怕要小产,脸都惊白了,一头栽回床上,怔怔地说不出话。
柘桓心里也不好受,回过身去净手写方子,克制着情绪冷静道:“出血不多,还能保,先卧床静养几天。”
俄而,听见身后传来一句飘飘渺渺的话:“孩子没了,是不是朱果效力就减一次了?”
柘桓执笔的手一僵,旋即愤然掷笔,霍然起身,回过头来想喝骂两句,却猛地住了口。
季貉哭了,张着无神的眼,直愣愣地掉眼泪。
柘桓靠近床边蹲下来,无措地揩他脸颊上的泪水,继而抱他。
“我不知道。我无心的!我没想过。不,我该想到的,但我没有。我真的不知道,我没经过,我,我……”
柘桓的吻轻柔地落在他唇角,又向上吻他的眼睫。
“我明白,我明白,不怪你,别哭!”
“是三黄土教我欲擒故纵,说男人都吃这套,得不着的才是好的。”
“嗯,好,他又欠打了!”
“葫芦,我喜欢你了!”
“我也喜欢你!”
“孩子不能生下来没名没分的。”
“成亲好不好?”
“嗯!”
两人便一直相拥着,依偎着,亲也亲不够。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正式完结,捉虫完毕,谢谢观赏!
一些补充说明:
关于年龄,仇猰九岁从军,二十五岁助王亲政,故事当时过去四年,因此他不到三十岁。覃婴大他两三岁,约是三十二、三。
乐偃十六继位,十二年傀儡,亲政四年,所以是三十二岁左右。王后卉恂最大,三十四。
朴贠是覃婴的字,他师父起的。贠,发音yun,二声,但通“员”。他学琴,稚子朴拙,犹如素材,犹待斫之,所以叫朴贠。
其他人没有字,因为,我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