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她如何了”
“青师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花都却是不答反问。
青城没回话,只是转身往屋里走。
花都急了,“青师兄!”。
“我答应过小四,绝不泄露此事”
“那青师兄也未告知王妃吗?”,花都虽是问话,可语气却是十分之笃定。
青城有些无奈,“小四既不愿你们知晓,你们何必又”,一声轻叹,“今日校场阅兵之时,宁开突然提议”。
“师兄”,花都却突然打断了青城的话,神色肃然,“我要听实话,而不是你们准备予王妃之话”。
第44章
青城沉默地看了花都片刻后, “罢了罢了, 便知瞒不住你”。
于是, 花都便听到了与夏澜完全不同的另一个真相。
原是昨夜夏澜突然发热,因有孕在身也不敢胡乱用药与喝药, 便只能手动降温,花都与曼儿等人一直忙活到了后半夜,这体温方才降了下来,而林衍一直在旁守着。
翌日早起身, 林衍临出府前不放心便又去了夏澜房中看看,岂料竟发现这人又烧了起来,忙命人去将花都请了来。
待情况稳定下来,林衍离府之时已比平日晚了近两个时辰。
军规有云,每日晨起全体兵士需在校场集合操练。
林衍自袭王位后, 便也遵守了此条, 除去锻炼自身外,更重要的是,能更好的与将士打在一块儿,让他们真正的认可并追随与她。
而军规亦有云,晨起操练迟到者, 杖责二十军棍!林衍今日迟来, 直接错过了操练,正好被宁开抓住了这把柄。
还没等林衍开口, 他倒是一派好心的欲为其开脱, 说什么王爷年纪尚幼, 正是长身体之际,偶尔睡过了头,也是正常。
此话一出,林衍若是不受罚,这军规便等同于虚设,更遑论在军中立其威信了。
林衍冷眼旁观着宁开似跳梁小丑般在那儿唱戏,只字未言,末了,冷然一句,“行刑!”,而后眉都未皱一下,直径趴在了长凳之上。
那宁开虽意外,不过片刻便笑得愈发阴险起来,缓言道,“王爷即要以身作则,尔等也切不可徇私舞弊,污了王爷声名”。
一个眼神示意,一手执军棍之人便上去开打了,还真是棍棍不留情,可林衍从始至终愣是一声都未吭,全军将士就这么看着,杖责完毕之时,眼中皆是肃然起敬之色。
“师兄就这么看着”,花都拧着眉头,显然是气得不轻。
青城叹了口气,“小四决定之事,旁人又如何劝得了”。
对此,花都自也是一清二楚,只是,还是觉着,当时若能劝上一劝,或许……根本就没有或许。
“那师兄方才是怎么与王妃说的”
青城随即简单跟花都说了一下,无非是将夏澜这个起因换作了旁的事情。
“你觉得她会信吗?”
青城忆起不久前夏澜听完的神色,只是眉头微蹙地轻点了下头,并未再开口问什么,似是信了,可……青城看了眼花都,“连你都不信,她怕是更不会信了”。
“可面上她表现的却是信了,不曾多问一句”,花都转头看着主院的方向,默然在心里道,“许是知晓,小四希望她相信那样一番说辞吧”。
虽然花都处理的很仔细,但许是因之前伤口浸了汗液还有木屑之类的有些发炎,林衍发起了低烧。
夏澜与花都忙浸了帕子为其冷敷,前后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情况方才稳定下来。
花都体谅夏澜此刻身怀六甲不宜过度劳累,让其回房歇息片刻,可她硬是不听,非得守着林衍,花都也无法,便自己退出了房间。
想来,小四若醒来,第一个想见到之人,也必是她吧。
夏澜坐在床沿,看着在睡梦中仍旧紧皱眉头的人,伸手轻轻抚上去,却敏锐地感觉到那纤长的睫毛在手心颤了颤。
“衍儿”
林衍只觉火辣辣的后背似是突然被浸入了冰水之中,凉凉的,痛意也随之减轻了许多。
缓缓睁开眼,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双含着担忧的温柔眼眸,随即微微扯动了嘴角,“澜、姐姐”。
“醒了?可是伤口疼?我这便让人去请花都妹妹”,夏澜刚欲起身,却发现衣摆被林衍轻轻拽住了。
“澜姐姐不必,我不疼”
夏澜蹙着眉头,眸中尽是心疼,犹豫了片刻,终是坐回了床沿。
“百合清酿已做好了,衍儿可要现在用?”
“好”
夏澜小心的将林衍扶坐起身,不过片刻的功夫,林衍的额上已出了一层细密的虚汗。
“可还坐得住?”,夏澜一边替其擦汗一边开口问。
因后背有伤,也不能靠着,便只能那么直挺挺地坐着,因伤口疼痛,使得整个身子看着都有些僵硬。
“嗯”
夏澜也未再多言,伸手端起了一旁的玉碗,林衍本欲自己来的,可夏澜定要亲手喂她,便只得作罢。
房里很安静,两人一个喂的仔细,一个吃的乖巧,谁也不曾开口。
林衍微抬眼睑,望着眼前纤长细密的羽睫之下的那一双美眸,总觉着,在那沉静如水的表象下,似隐藏着万千情绪汹涌。
“澜姐姐别担心,不过皮肉之伤,过几日便会痊愈”
夏澜抬眼与其对视着,眸中似有千言,却终是未有只言片语。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与澜姐姐无关”
又如何能无关呢……可看着林衍泛白的小脸上那格外温暖的笑意,夏澜终是弯了唇角,“你啊,总归是有理由,我说不过你”。
林衍转而将目光落到了夏澜隆起的腹部,“这两日小家伙可还安分?”。
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前些日子,夏澜的胎动明显,尤其是在夜里,她本就浅眠,故而有段时间都不得安眠。
夏澜脸上的温柔笑意不自觉地漾了开来,“这几日倒是安分了许多”。
“看来,她是晓得自己前些日子太过闹腾,吵着娘亲了”
“尚在腹中皆这般不安分,日后生下来,怕是要更不安分了”
“看来,相比澜姐姐琴棋书画之熏陶,我这舞刀弄剑的影响要更大呢”
在这之前,林衍特意与夏澜探讨过这些胎教问题。
闻听此言,夏澜不禁莞尔,“那看来,这孩子日后怕是要随衍儿了”。
此话听来……林衍只觉脸上一热,眉眼微垂,也未回话。
“诶,动了”
“嗯?”
“她怕是听到了我们在说她,正在里面动呢”
林衍有些呆愣愣地眨了眨眼,而后目光跟随着夏澜的落到了那隆起的腹部,眸中随之泛起浓浓的好奇与渴望。
“衍儿要不要听听看”,似是知晓林衍心中所想,夏澜竟突然站起身,而后又往床沿靠近了些,示意林衍附耳上去。
林衍望着那近在咫尺的隆起的腹部,竟不自觉地怔愣了起来,直到一双微凉的手轻轻搂住了她的头。
“听到了吗?”
一贯温润的嗓音此刻听来,竟觉着带着一种莫名的魅惑,一颗心突然跳得飞快,直到耳边传来异样的声响。
“真的在动!”,林衍激动的抬头,恰好对上夏澜浅笑盈盈的双眸,蓦地便红了耳根,慌忙低垂了眼。
夏澜敏锐地捕捉到了那泛红的耳尖,忍不住抬手抚了上去,却惊觉林衍整个人颤了一下。
“可是伤口又疼了?”,夏澜忙往后退了一步,紧张地看着林衍。
林衍忙摇了摇头,“没、没有,澜姐姐不必如此紧张”。
“还是趴下吧,会舒服些”,夏澜搁下手里的碗,转身便欲扶林衍躺下。
“这方吃过东西,还是过会儿再说吧”。
夏澜犹豫了片刻,终是点头应允。
林衍坐在床上,看着夏澜转身走到一旁的铜盆前,不一会儿便拿着一方浸水的帕子过来。
“澜姐姐,我、我自己来就好”
夏澜径直躲开林衍伸过来的手,便开始为其擦起脸来,动作细致而轻柔。
“知道衍儿能干,不过现下情况不同,就让澜姐姐来吧”
闻听此言,林衍也未再言语,只乖乖地任由夏澜给她擦拭额头、脸颊还有脖子,微凉的指尖偶尔不小心划过肌肤,便似有一阵电流突然侵入体内。
无法,只得试着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抬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夏澜颈下白肌雪肤,以及随着其手中动作变得若隐若现的精致、勾人的锁骨。
“衍儿,衍儿”
“啊?”
“在想什么,想得这般出神”
面对着夏澜含着丝丝戏谑的轻盈浅笑,林衍突觉脸颊烧得厉害,“没、没有”,撇开目光,“那个澜姐姐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我已经好多了”。
夏澜低眼瞧着林衍又莫名泛红的耳尖,唇角的笑意不自觉又深了几分。
“怎么?衍儿是不想澜姐姐在此陪着你吗?”
“当然不是!”,反驳的话刚一出口,又觉似乎哪儿不太对,红晕一下就到了脖根处。
夏澜看着这一幕,觉得可爱有趣的同时,又有些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