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瑾摆摆手:“不饿。我先去找点草药,喝了药再吃早饭。”说完朝院子里走去,去找草药。云实看他朝外走,赶紧跳下台阶,迈着优雅的步子追了上来。
风瑾在沾了露水的草地里拔合适的草药,想着每天都要来拔,不如多拔一些晒干了备用。他忙活的时候,云实便在草地里跳来跳去捕捉蚂蚱。
风瑾拔了昨天那些草药,又添了马鞭草和葎草,弄了些半边苏,挖了一些商陆根,后两种是拿来捣碎外敷用的。
昨天喝了药,泡完澡后,风瑾明显感觉皮肤上的紧绷感减轻了些,触摸起来有了痒感,不像之前那样完全没有感觉,暗红的颜色也减轻了些许。这些草药还是有用的,只是疗效慢一些,最好还是能凑齐药方,才是对症下药。
风瑾还发现草丛里有些他不认识的植物,当年他跟着师父走南闯北,自觉天下药草毒草能认下十之八九,现在知道原来天下如此之大,除了中原还有北疆、南疆与西域,中国之外还有外国,所以需要学习的还有许多。他并不为此感到沮丧,相反有些兴奋,师父跟他说过,学海无涯,学习是一辈子的事,他深以为然。
风瑾让陈姨帮他煎药,自己则去将多余草药的拿去晾晒,并且将商陆和半边苏捣碎,直接敷在皮肤上,用纱布包裹起来。这当然不是传统的药膏,传统药膏的炼制方法非常复杂,需要加入丹药,用油熬制,数日方能成,品质更高的药膏则不加丹药,而是用冰片麝香等替代,效果更好,成本也更高,这一切对现在的风瑾来说都有些难实现,有钱也不知道去哪儿买。
风瑾忙活的时候,想着必须要弄到药材才行,既然有中西医,也有中成药,那说明还是用中药做原料的,肯定还有药材市场,只是怎么去找这个市场,他还毫无头绪。
吃早饭的时候,陈姨提起昨晚看到的新闻,说那个女孩正在找风瑾。风瑾头也不抬,淡淡地说:“人救过来就好,报答什么的就算了吧。”
封珏的办事效率非常高,马上就打电话告诉风瑾已经帮他转好了专业,从临床医学转到中西医学,也不需要从头学起,只需要修满中西医学专业所有课程的学分,就能够毕业,已经修完的两个专业相同的课程可以不用再修。
风瑾连忙道谢:“谢谢姐姐!”
封珏说:“小五,我听陈姨说你在用草药给自己治病?我能理解你想赶紧治好病的心情,但是中医太博大精深了,千万不能乱用啊,用不好副作用会很大的。”
风瑾头一次听到副作用这个词,他在记忆里搜了搜,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应该是说中药的毒性吧,便说:“没事的,姐,这些草药都是无毒的。”
“你最好还是别乱试药,吃坏了那就糟了。”封珏忧心忡忡。
“嗯,我知道。”他不想多做解释,毒药和草药都是他学医的范畴,早就了然于心了,他决计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何况这身体还不是他的,是别人的,他会更慎重。
风瑾根据封珏的指点,开始在家上学。他查了一下,封瑾已经上完大三,很多专业基础课都学完了,现在应该去医院见习了,但他转了专业,还是要把中西医专业的基础课都上完才行,他需要修的课程都是跟中医相关的,包括中医古典医籍、中医诊断、中药、方剂、中医内外妇儿科、中医骨科、针灸等等。
这些课程除了中医典籍之外,对实践经验丰富的风瑾来说都是理论总结,他略略翻看了一下课程,都不难,不过有些观点跟他的有些出入,大约是后来的医学家们总结的,这没什么问题,可以辨证着去学。
唯独对中医典籍他有些意难平,中国历史上有名姓的医学家都有医籍传世,师父名下也有一本《难经》,事实上这本书他也根本没听过,是后来人假托师父的名义写的,而师父倾尽毕生心血所著的《内经》与《外经》却没有传世。
他记得他们离开咸阳的时候将这两卷书带上了,也是因为要带走这两卷用竹简书写的书,需要用牛车运载,拖慢了他们行进的速度,这才被李醯派来的杀手追上。李醯难道没有将师父的医书保留下来?还是出于嫉恨将这两卷书给销毁了?想到这里,风瑾的心都在滴血。他暗暗做了个决心,一定要让师父的两卷医书重现于世。
连家门都不用出就能上学,这是现代社会的便利。只是考试需要去学校考,只要通过考试,就能拿到学分,有能力的人完全可以提前毕业。
风瑾别的不一定行,但学习能力和记忆力都是相当强的,他能记下成千种中药和它的功效,也能记得无数的病例和药方,这些课程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
只是现在与他生活的时代相隔了两千多年,后人又积累了数不尽的精神财富,需要学的东西很多,所以他每天除了给自己治病,就是埋头苦学。
热忱得陈姨都有点害怕,她家少爷什么时候这么用功过,别不是受到刺激精神出问题了,便赶紧给封珏打电话汇报。
封珏回上京后就上班了,接到电话后,左思右想不放心,便给成君昊打了个电话,拜托他去帮忙看看自己弟弟。成君昊没有推辞,满口答应下来。
第五章身手
风瑾一如既往地卯时起床,打拳吐纳,给小猫云实喂了牛奶,然后开始学习。
陈姨平时早上六点半就准时起来了,给他煎药,准备早饭。但是今天七点才扶着腰出门,脸上现出痛苦之色,她的腰病犯了,折腾了半宿,好不容易才爬起来,好在风瑾也没催她。
她煎好药,在楼下打了个电话到楼上书房:“少爷,你能不能自己下来喝药?”平时她都是给他送到书房的。
风瑾放下书:“好,我马上下来。”他起身,云实从他腿上跳了下去,紧跟他的步伐。都说猫有九条命,这才多久,云实已经变得活蹦乱跳了,它是只小母猫,脾气特别温顺,爱粘人,尤其喜欢上人的膝盖趴着,还会用小脑袋蹭你的手给去摸它。
风瑾下了楼,看见陈姨一手扶着腰,佝偻着身体在厨房里忙活着,赶紧问:“陈姨,你怎么了?”
陈姨说:“唉,老毛病犯了,腰疼,昨天晚上忘记关窗户,受寒了。”
风瑾赶紧扶着她:“你别忙了,赶紧歇着,我给你看看。”他将陈姨扶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开始给她号脉。
陈姨将信将疑:“可以吗?”少爷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风瑾没说话,安静地给她把脉,过了一会儿说:“腰骨有点不好吧。你趴着,我给你推拿一下。”
陈姨将信将疑地趴了下来。风瑾他伸手试探着摸向她的腰部,找到她的痛点,并没有在痛点用力,而是沿着她的脊椎从上到下都检查了一遍,对她的病情有了一个完全的了解。这才开始用力按压肩背,让陈姨慢慢放松开来,最后在她的痛点上技巧性地揉捏着,陈姨刚开始感觉十分酸痛,但还能忍受,忽然感觉腰部剧烈一样疼,她猛地痛呼出声。
风瑾移开手,说:“好了,陈姨,你再试试看疼不疼。”
陈姨感受了一下,痛楚消失了大半,她赶紧撑起身体下了沙发,然后伸手轻抚着后腰:“真的不痛了啊。少爷,真的不痛了,太神奇了!你还会治腰痛?”
风瑾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很简单的推拿方法。”
“少爷,你太厉害了!这病可折磨了我二十几年啊,吃了好多药都没见效。每次一犯病,我都要疼上十天半个月的,没想到少爷一出手就好了。你现在太厉害了,什么病都会治了啊。”这下陈姨对风瑾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困扰自己多年的顽疾就这么轻轻松松被治好了。
风瑾笑着说:“这是一点小毛病。我回头再给你弄点艾草灸一下,去去寒,再给你找点草药吃。你要是想腰病不再犯,可以跟着我打打拳。”
“好,好,我跟你打!”陈姨焉能不从,她此刻的心里除了感激还有骄傲,她从小照顾大的少爷出息了,都能给人治病了,这会儿她有点相信少爷能够治好他自己的病了。
成君昊过来的时候是傍晚,车子开到院门外的时候,透过栅栏铁门看见两个人在院子里打拳。前面的人身材修长,动作舒展,如行云流水一般流畅,十分漂亮。后面的人显得有点手忙脚乱,显然是初学者。拳法似太极而非太极,成君昊竟然认不出来,当然,在他眼里也就是花架子,没有多少力度,中看不中用。
学打拳的人看见有车要进来,赶紧跑到屋里去开大门了。
车子从院门缓缓开进去,成君昊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打拳的人看,白衣飘飘,潇洒飘逸,然而走进了看清对方的脸,便会有些小失落,如果不毁容,那该是多么地赏心悦目。
风瑾见车开近了,这才收功停了下来,看向车子。车门打开了,一个女孩从车上跳了下来,欣喜地大声说:“封先生,我终于找到您了!谢谢您救了我爸爸!”说着朝风瑾鞠了一个九十度的大躬。
“你好!”风瑾有些错愕地看着年轻女郎,他认出了是前几天车祸现场遇到的女孩,他顺手帮了她父亲一把,但是她怎么找到这里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