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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柑子味 (叔神隐去了)


诬陷她的人,正是她的夫君——某刀法世家的公子。其夫谎称,她与剑者偷腥,是背叛自己的罪恋者。
他这样做,不是由于别的原因,而是他对女育那可怖形貌,有着特殊嗜好。
无罪之人,是不能被做成女育的。所以,他便要让妻子有罪……
阿沐想要活着,阿沐逃了。
可兄弟山被围剿时,英勇战斗的她,却成了正道俘虏。而她那扭曲的夫君,一如所愿地得到了可怖的女育阿沐,厌烦后,便将她活埋。
故而,“阿严”的怨念虽重,“阿沐”怨气却是更浓。

鹤承期与陌免,在这一片怨念之中,与它们相斗。他们看着它们在寻常人类和男彘女育间变来变去,耳畔时不时响起当年与两人本体的交流。
“为了长亭君,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我们已被世间遗弃,此处,是我们最后的家园。而最后的家园,绝不容背叛。”
阿沐与阿严,一者勇猛讲义气,一者忠诚有德行,可说是长亭君最得力的助手。
而今——
长刀切碎虚空,两只怨念化物的形貌,细碎无形。
无论忠勇还是义气,早该在历史长河中,消失无踪。

鹤承期二人,终能直接面对“裴必逢”。
“裴必逢”手臂一摆,前所未见的画面,出现于陌免、鹤承期眼前。
那画面中,乃是长亭君和一名女子。
男子清俊,女子貌美,两人挨在一起,似在诉说绵绵情意。
“她便是阿舞。山顶刻字中的阿舞。”“裴必逢”说道,“那刻字,是两人恩爱之时,为彼此写下的。”
“我二人到兄弟山时,长亭君便是独身。而周围众人,则出于某种原因,不提及他的过去。如今,我大概……明白了。”鹤承期说道。
“你们可知兄弟山和姊妹石的来源?”“裴必逢”又问。
“我只知兄弟山是罪恋者逃避可悲命运的地方,后世上此山求婚姻幸福,亦是纪念为爱反抗之精神。”鹤承期道。
“长亭君与阿舞,也是一对罪恋者。他们上山隐居之时,此山本无名字。因为当时两人谎称,自己是对方的兄弟、姊妹,所以才有了兄弟山、姊妹石之说法。”“裴必逢”道。
“阿舞前辈她……”
“她有孕之时,因身体不适,下山去寻医者。哪知却被家中人捉住。他们为了家族荣耀,残酷地折磨她,最后将她送至罪恋者驯化馆,把她制作成了……女育。而我,虽然发了疯地寻找她、想要夺回她,却因其家族势力过强,而没能成功……”话到此处,“裴必逢”形貌渐变。
他面上的纹路、长长的白须,自然而然地融化、消失。
他从一严肃的老者,变为了清冷高挑的长冠青年。
与此同时,他周身怨念之气,如山洪喷涌般地,冲击着周遭。
那非是活人的气息……
那是化为了长亭君模样的裴必逢身体,那是寄身于裴必逢体内的怨念化物。

怨念化物,只是往生植物之于世间怨念的回响。并不似传说中的鬼魂一般,有自我意识、能够附身人体。故而此情此景,让陌免与鹤承期也颇感讶异。
但事实便是事实,他们不得不接受这一事实。

长亭君的怨念化物又转向了后方画面。它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的本体,和本体的所爱。
它背对着两人,似是没有攻击之意,其实却已出招。
它的剑,毫无声息地出现在陌免后方。
扑地一声。
水花四溅。
陌免当然没有中招。那剑刺在了他瞬间化出的长柄刀上。
那刀整个都是液体,故而与剑相遇,会发出那般声响。而在那声响动之后,刀几乎制住了长剑,使之连黏其上,顺其势而行,久之未有攻击之效。
“阿免,看来你已全然恢复。”长亭君的怨念化物一点头,转过身,“不但全然恢复,还比之从前更有长进。”
黏在陌免刀柄上的剑,顿然消失。它回到了长亭君手上。

“裴家惨案,包括主城如今的混乱,都是阁下的谋划?”鹤承期再不遮掩,直接问道。
“承期,这显而易见。”怨念化物言罢,又恋恋不舍地回望本体所爱。
“长亭君曾不计代价、不□□份地救助、保护罪恋者。”鹤承期说。
“我是。”怨念化物点头。
“而如今你支配罪恋者所杀害,并将要去杀害的,亦是非刀剑匹配的爱侣。”鹤承期道。
“不错。”怨念化物道。
“你不是长亭君。”
“是啊,承期,我曾经是个活人。”
此语一出,万剑齐发。
那绝非简单的剑气,那是带着怨念的剑招。
怨气,在这一刻成了至强之力,哀嚎着、嘶啸着,自四面八方,向陌免与鹤承期冲击而来。两人跃起,四周、脚下顿时被密密麻麻的剑尖占据。他们没有躲藏之处。
这般感觉,大概像极了彼时罪恋者的内心——窒息、绝望、无处可逃。

子母刀之势,独泊之盾,在那一刻并出。千万怨剑,在距两人半寸之遥的地方,停滞下来。这状态,就如时间静止。
时间当然没有静止,那些怨剑,还在挣扎、突进,于盾壁上,擦出阴暗的星花。若此时没那盾壁,鹤承期两人,恐早已被这怨气,刺成刺猬之状。
在这般浩大的怨念之下,盾壁不会支撑太久。而局中二人,也不打算坐以待毙。
他们在观察,在思索。
而后某一时刻,极有默契的与彼此一点头。
此阵薄弱之处,正在右下方!
霎那之间,盾阵收回,鹤承期与陌免双刀同出,而鹤承期子刀,则被异力牵引,于二人周身快速环绕,一一格住那些有威胁的怨剑。
子刀之力,挺不了太久。
怨剑很快又接近二人身体,但它们已做不成什么——
在两人突击之下,剑阵已然瓦解。很快,怨剑七零八落,化为碎末,而后飞散四方,终被怨念化物手中长剑吸附。

长亭君的怨念化物站在那里,冷然注视着两人,就像是高岭之上的冰雕。
“我并不想害你们。”它忽然说出这话。
这句话中,带着几分亲切,相较普通的怨念化物,又是大相径庭。
在鹤承期两人谨慎地接近它,而后者又道:“承期啊,你其实是慈家之子吧?”
鹤承期听闻慈家,些微一怔。
“你来兄弟山上的一年之前,慈家有名女育之子,逃了出来。据说,他本是慈家备选的继承者之一。而根据人们所描述,他与你有些相似。”
“血缘只是血缘,所谓遗传,乃是杂乱不堪之事,那对我毫无意义。”鹤承期摇头说道,“我非慈家子,我只姓鹤。”
“他只是我的小鹤。”陌免则道,“不过,长亭君很关注慈家?”
“我必会关注慈家,”它说出此语之时,屏开了陌免突发而出的一抹刀气,“毕竟阿舞当年,便是被卖往了慈家。我几经辗转找到了她……彼时,她已在泥土之下,腐烂而亡。”
话到此处,一块如钉板般的剑阵,突然向陌免与鹤承期猛冲过去。
两人立刻反应,将之化解开来。
“她是……她是被活埋的。她身体本便不好,被制成女育后,发挥不了几次效用。慈家因此将她视为了无用之物——”
它越说越伤,它的嗓音里,似夹杂了土壤的干涩。当它话音落下,天空果然坠下了无数土渣。
但那不是土渣。
那是一支支极其细密的小剑。
它们带着杀性,向陌免与鹤承期袭来。
两人再次迅速应对。

化解这怨念化物的招式,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困难。
它杀气中带着怨念,怨念里又含着情感,绝非像裴必逢一样,一心只想除去鹤承期。
它更似在挣扎。
而后,当在两人走到它身边时,它不再出手,它眼中充满了身为长辈的慈祥。
“承期,你必还记得,这名字,是你到达兄弟山上后,我给你取的。”它说道。
“当时长亭君问我叫什么,得知我有鹤姓,却无名字,便赐我承期两字,意为‘此间承平,尽如所期’。”鹤承期道。
此间承平,尽如所期。
此间承平尽所期。此间承平尽所期。以结局来看,这更像是一种悲凉的嘲讽。
“你可知道,我本姓承?”它问。
“山上之人,只知长亭君名号,却未细究过长亭君真名。”
“我便是承亭。所以我叫你承期。此实为骨血传承之标志。但你愿用阿免予你之姓亦无妨,你只需记得,你是承期、是承期——”
这重复,意味深长。
“我本以为,我与阿舞之间,不会留下什么。但她被抓走九年之后,你来到了兄弟山上。”此处,它的声音,竟夹带着一丝激动,“阿舞有孕三月被捉,而承期你到兄弟山上之时,恰好八、九岁。”
“承期,你的确不是慈家之子。”它低声道,“你是我的孩子。”







第44章 只愿看着你
长亭君的怨念化物,坚称鹤承期是长亭君本体的孩子。
它说当年阿舞被做成女育,卖到慈家时,已有九月身孕了。而女育本身腹部极大,从有孕到生子,只需一月。所以她将鹤承期和其他二十余名慈家子一起诞下时,没人怀疑鹤承期的身份。
鹤承期和陌免都明白,这种可能性很小。
首先,慈家女育无数,哪名女育诞下哪些孩子,根本没有记载。故而鹤承期并不一定就是阿舞所生。就算鹤承期真是她的孩子,他是长亭君之子的可能性也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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