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案件?”杉畑黛单刀直入。
“嗯。”目暮十三的声音听起来干巴巴的,毫无生气:“小兰已经送到医院去了,似乎是被死者吓到了。”
“你们在哪?”
“你还是别打听了,不想让你这样年纪的女孩看见。”目暮十三回绝,拒绝的态度非常明显。
目暮十三什么都没透露,但实际上这件事本身已经透露出了相当多的东西。
也许被害者的年纪差不多,也许被害者遇害的原因是因为性别,也许被害者遭受了异常过分的待遇。
“你们在哪?”杉畑黛重复着:“害怕这些的话,就没办法做警察官了。”
目暮十三沉默着,没有回答,但电话依旧处于通话中,其本人似乎正处于挣扎中。
无人应答的手机持续了大概三十秒,最终依旧挂断了电话。
整整三十秒,手机的对面没有传来一个人一个声音,偶尔能听见的是沙沙、沙沙的声音。
“先回家吧,小哀。”
晚间的出租车很好用,两人很快的返回家中。
“我说,你现在已经不是刑警了?这不是需要你来管的事。”
灰原哀看着在屋内来回翻找着东西的警察官,用着与其说是抱怨,更接近于期盼的口吻说着。
“只是去看看而已。”
警察官一边说着,一边在冰箱内翻找着。
只是看看?一边把提神液往包里放,一边说只是看看?铃木园子都不会信!
“又没有人告诉你地方在哪里,你要去哪看啊?”
“从手机里能听见沙沙声,那是警部先生走在草地上的声音。不管怎么说工藤和兰也是去半夜幽会的,没道理跑去特别远的地方,大概是附近的公园、假山这样。不想让我看见的话,有很大可能是抛尸、性犯罪或类似的,这种一般会选择人迹罕至的地方,比如说森林,就在米花町附近又不容易被人发现的位置,应该不多才对。一个个去找的话,今晚就能找到了。”
话说回来,尸体早晚也会送到警察医院的,在那边守株待兔也能见到。
“明天不是也一样吗?你不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吗?”灰原哀显得忧心忡忡。
“放心啦放心,”警察官开解道:“我只不过感觉自己有点被小瞧了,所以打算吓他们一跳而已,放心啦放心,顺便去欺负一下敢让我在瞭望餐厅傻等的臭小子。”
这样的理由,姑且让灰原哀稍微放心了下来。
然而就算有一万个理由,在半夜十一点,独自出门肯定是不允许。
就算灰原哀打算在说些什么的时候,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
“小黛,我让高木老弟去接你了。”
目暮十三如此说。
大概三十分钟之后,高木涉抵达了。
无论什么时候总是笑呵呵的老好人,此时此刻却板着脸,一双眼睛红彤彤的,虽然强行咧嘴露出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哭什么哭,被害者的身份确定了吗?”
“还没有···”高木涉显得有气无力:“凶手将被害者的所有携带品都收走了,现在一时间还无法确认身份。而且、而且···”
高木涉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一路沉默,抵达了警察医院。
目暮十三盯着被害者的尸体,整个人都在发愣。而且毛利小五郎则站在靠近着窗户的位置,低头看着外面的风景。
完全沉默着,不发一语,气氛异常沉重。
杉畑黛迈步进入停尸房,被害者的身体已经放在停尸房,蒙着白布。
“黛小姐···”高木欲言又止。
扭扭捏捏的像什么话。
这样的姿态让监察官恼怒不已。
双手合十,对着被害者祈祷着,然后猛的一嫌,将白布完全掀起。一瞬间,只感到眩晕不已。
依照性特征来判断,姑且认定被害者为女性,女性的面孔皱巴巴的拧成一团,完全看不出脸型,甚至于眼皮完全错位,露出白惨惨的眼睛,诉说着死不瞑目的凄惨。
身体遍布淤青、刀痕、烫痕,手腕、脚裸上被捆绑的痕迹,脚背上的烧伤,脚底板的鲜血、泥巴,不停控诉着生前所曾遭受过的非人待遇。
两性特征也与面孔一样受到了特别照顾,被酸性物质破坏的不成样子,甚至于无法用言语诉说。
“全身上下有多处骨折,致命伤是脑后遭受的殴打,”高木涉的声音整个都颤抖着:“推测凶器应该是铁棍之类的。”
“绑架、禁锢、殴打、性侵、凌辱、虐待,然后杀了她。”
监察官的声音颤抖着。
尽管她为了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的平静付出了相当一部分的努力,但那份努力毫无疑问是失败了。
“把这孩子送到科警研去,确认她的身份,然后···”
“把它找出来。”
第二十四章 漫无目的
案发的地点位于离市中心较为偏远的热带公园附近,热带公园附近的山坡上能够观览整个公园,也是情侣们时常会去的胜地。
山坡是由附近一条山脉的延伸物,再朝着偏僻的地区前进依次是森林、山脉。
而毛利兰所发现的死者就被抛弃在这附近的森林中。
这样的森林在半夜实在没办法展开调查,所以调查在第二天正式展开。
最近几天颇为干燥,没下什么雨,正因如此犯人没有留下足迹这种方便的东西。
“这里有血迹。”
高木指着森林中的某处草地,在草地上沾着一滴血迹。
“我早看见了。”杉畑黛不屑一顾。
不仅仅是某处,血迹在这片森林里到处都是,甚至于能够在草地上展现出一条道路。
“被害人在这里受伤,”
高木指着所有血迹之中,处于最靠近森林边缘的位置。
“一直朝着森林里面跑,”
不朝着森林外面跑的理由也很简单。
“死亡时间是两天前的凌晨,当时犯人一定是手持着铁棍,从森林外逼迫着女孩,让她不断朝着里面躲避,深更半夜的在这种地方,在怎么哭喊也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在这样寒冷的夜里,在这样偏僻的森林中,被不停的追击着殴打着,在无尽的恐惧之中,绝望的被杀害。
只是想想,高木就愤怒的发抖。
“为什么?”
杉畑黛沿着血迹漫步。
“在这里动手?”
“诶?这里人迹罕至···”高木紧握着拳头:“是想体验狩猎的快感吗?”
“根据尸检报告来说,被害者身体上的刀伤是死后切割的,你想过为什么吗?”
“泼洒硫酸是为了掩盖被害人的身份,这有什么用?警方想要追寻一个人的身份有的是办法,只要是个正常人就应该知道才对。”
“胸部、下阴,这些地方同样泼洒硫酸,有什么目的?”
“这些行为里面,有一个共通点。”
高木皱眉思考着。
“凶手不是正常人,是个疯子或者心理变态?”
“差不多,说的更加广泛一些的话,凶手没有目的性,只是觉得好玩。”
正因如此。
高木越发的感到残酷。
忽然间,电话响了起来,佐藤美和子的声音从中传了过来。
“有人作证说,前天晚上10:30左右,看见一辆黑色轿车朝着热带公园那边开去。”
作出证言的人,是在那一天恰巧在热带公园附近招揽客人的出粗车司机。
以此证言作为契机,通过交通科的监控视频,很快锁定了出租司机口中的可以车辆。
那是一名在铃木财团下属企业工作的,名字叫做富田哲也,年薪超过五千万的超级精英。穿着笔挺的西服,带着金丝边的眼睛,年近四十依旧白白净净,看起来很有些精英感男性。
这名男性的住址也很符合身份,位于赤坂的高级住宅区,更惊讶的是正好杉畑黛处于同一个小区中。
只不过作为带队的白鸟任三郎敲开那户人家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你是富田哲也?”
白鸟任三郎异常惊讶,频频的看向手上的照片。
因为在他面前的男人,是个穿着睡衣,戴着眼镜,眼镜上满是眼屎,睡眼朦胧,一头卷毛,看起来邋遢到不行的男人。
“是啊。”男人回答。
白鸟任三郎再三确定,依旧不敢置信,后退了两步,对着门牌看了又看,门牌上清楚的挂着三个名字。
富田哲也、富田明子、富田凉太。
确认无误之后,亮出了搜查令。
“这是搜查令。”
“啊?”
富田哲也莫名其妙,毫无反抗的退开。
白鸟任三郎在屋内踱步,观察着,屋内的情况很是怪异。
各式各样的破破烂烂洒满了一地,冰箱里推挤着各式各样的冷藏食品,橱柜里泡着各种使用过的碗筷,带着稍许的异味,因错过了丢弃时间而放在家里的黑色垃圾袋占据房屋的三分之一。
“冒昧问一下,”白鸟任三郎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口气温和一些:“尊夫人呢?”
男人挠着头,露出一个惭愧的笑:“前几天因为加班吵了一架,她一气之下就带着我儿子回埼玉老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