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凌霄的话还没说完,就卡在了喉咙里。他看到自己面前白色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道细小的黑色裂缝,然后那条裂缝慢慢变长,并向四周延伸开来,很快就形成了一个长方形门样的形状,就在那黑色的线条完整地闭合在一起的时候,那处传出一声“啪嗒”的声响,接着,墙壁上那些线条的部位居然缓缓上升,露出了后面的出口。
“……”罗兹侧着头看着自己放在墙上的手,沉默了一会,突然异常严肃地问了一句:“福彩店在哪?”凌霄用眼刀扫了他一眼,罗兹吞下了即将说出口的“哈哈哈哈,看来我今天终于要翻身了”,默默地缩到了莫衍的身后。真是的,有这么对待大功臣的吗,还有没有人权了?有没有了?
贺畑瞥了眼不知在嘀咕些什么的罗兹一眼,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罗子,你不会是对方派来的奸细吧。”这么想来,从那张他支支吾吾说不清来历的图纸开始,这一路上都是他不小心地碰到那些机关或是开关什么的,他怎么从来都没发现罗兹那小子还有这么“好”的运气?这一切也太巧合了吧,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看着众人一时间都警惕地看着自己,就连身前的莫衍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更加冷淡了,罗兹猛地一把抱住了莫衍的腰,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嚎啕大哭地说道:“衍衍,怎么连你也不相信我,你相信我啊!”反正老大胸大无脑,啊不,头发短见识更短,好像也不是……不管了,反正他就不指望老大能理解他了,怎么现在衍衍也怀疑他啊,他们十几年纯洁的友情和信任啊,居然还比不上畑畑的一句话,宝宝心里苦啊。
罗兹那声泪俱下的样子,活像个被负心人抛弃的怨妇。莫衍冷着一张脸看向那个被打开的出口,不过没有推开罗兹——反正现在他是推不开的,罗兹牛皮糖的粘功这么多年可不是白练的。凌霄幽幽地看了罗兹一会,又看向莫衍,两人的目光交接,凌霄淡淡地吐出了一句:“我懂,他的智商对方也不敢把任务交给他。”
慕云、贺畑:“……”
贺畑摇了摇头,他也根本没想过要怀疑罗兹,刚才他只是借口吐个槽,这一天发生的都是些什么操蛋的事。他看了看四周跟他一起走过地道的人,他们都对贺畑点了点头,就连罗兹也从莫衍身后站了出来,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喂喂喂……大家怎么突然这么严肃,真是让他鸭梨山大啊,贺畑在心里苦笑了一声,但是表面上,他还是迅速正了正脸色,也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贺畑的目光再次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在了不远处被打开的出口上,“出发。”
在一个小时左右之前,以南高为对称点,和众人所在方向呈东西对称的陈默家中,陈默感到了身后传来的劲风,猛地抽出了刚才收拾东西时找出的匕首——那还是他以前最喜欢的一把防身武器,用的最趁手,一直以来都是包好了放在了衣柜的最深处,如今把它从刀鞘里□□依旧闪着凛凛的寒光,陈默看了它一会,将它别在了后腰处,没想到他还有再用到它的那一天。就在陈默转身的同时,他手中的匕首就向前送了出去,但是却没有遇到任何阻力,他的身后空无一人。陈默不露痕迹地皱了皱眉,那种东西有这么快的速度吗……
“喵~”
一声低低的猫叫从脚下传来,陈默一愣,低头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脚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小小的猫咪,那只猫咪全身漆黑,毛皮看起来如丝绸般光滑,和黑暗完美地融为了一体,只有那双碧绿色的双瞳,在黑暗中闪着幽幽的光,乍一看还以为是墓地里突然出现的两团鬼火,不禁让人浑身发凉。
见到只是一只小猫而已,陈默和邹青雪都不禁放松下来,这只猫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这身颜色怪不得刚才他们都没发现它的存在,刚才的动静怕是也是它弄出来的。
陈默把匕首收回刀鞘里,横在邹青雪身前的手臂也放了下来,他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发现自己的后背居然有些湿了。陈默在心里苦笑了一声,自己刚才真是有些害怕了,他害怕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会在自己面前遭遇什么不测,如果这样,他估计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
邹青雪有些担忧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男人,陈默这几年已经变得很多了——和他当年相比,但是在刚才她又感受到了他当年身上的气息,狠戾又孤独。
邹青雪有些心疼地用手摸了摸陈默的脸,她不想陈默再变回原来的那副样子,不管是因为什么,更不要是因为她。
陈默握住了停留在他脸上的手,侧头轻轻地给了它一个温柔的吻,“我们走吧”,邹青雪点了点头。陈默重新拿起刚才掉在地上的东西,牵起身边人的手,走出了大门。
把东西都放在后车厢里,两人在车内坐好。陈默准备出发去机场,这是离开这座城市最快的,同时也可能是最安全的方法。
邹青雪最后看了一眼矗立在自己面前的房子、自己的家,眼睛里有些许不舍。陈默从驾驶座上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手,她明白陈默是想告诉她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哪里都会是家。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想只要还有孩子和他就好,只有这两样是她怎么也无法舍弃的。
邹青雪看着陈默,点了点头,示意他不用担心。陈默摸了摸她的头,接着收回手,调转车头飞速地开车离开了。身后的房子距离他们越来越远,在后视镜里也变得越来越小,最后终于模糊成一个小黑点,和黑暗融为了一体,慢慢消失不见了。
那只漂亮的黑色小猫站在陈默家的篱笆上,长长的尾巴在身后慢慢左右摇摆着。它张着圆圆的绿色眼睛,静静地看着渐行渐远的汽车载着那两人消失在了远处的夜幕中。它抬头看了眼半空中悬挂着的巨大月亮,朝着它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转身轻巧地跳到了地上,朝着与陈默他们相反的方向,慢悠悠地摇着尾巴走远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机场的方向与南高完全相反,一路上陈默都没有见到那些变异人,在车上陈默将他之前见到的情况都详细地一一向邹青雪说明了,邹青雪听完之后也是面色凝重,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这种事情,如果不是跟她说这件事的人是陈默,她绝对是不会相信的,不过她也同意陈默的做法,不管怎么说,尽快离开Y市总不会错的……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邹青雪楞了一下,有些犹豫地转头对陈默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打电话给爸爸。”陈默自己没有父母,所以他知道妻子说的是邹玎淮——他的岳父。
陈默在某些方面是不太喜欢邹玎淮,但是同时陈默也能理解他所做的一切,所以并没有特别排斥他。之前在开车回家的路上,他就想到打电话通知妻子和邹玎淮。当然,他第一个打电话的人是邹青雪,他想要提醒她注意安全,躲在安全的地方等他,但是手机没有一点信号,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所以只好尽快回家。跟妻子说明缘由之后,邹青雪皱了皱眉,拿出了手机,果然看到手机显示完全没有信号,试着拨打电话也完全打不通。一时间,她的忧心更重了。
抵达机场已经是一个钟头以后的事情了,这是Y市唯一的一个机场,此时的候车厅里还有一些乘客旁边放着行李箱,拿着报纸在等飞机。机场看起来跟平时差不多,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陈默呼出了一口气,看来那些东西还没有影响到这里,但是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希望不要出现什么意外才好……
两人没有考虑目的地,只是买了距离现在的时间最早的机票,不过还是要再等几十分钟。他们的行李不需要托运,在快速地办理好登记手续后,陈默和邹青雪就在机场候车厅里等待登机时间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陈默从来没感觉到时间这么难熬,邹青雪一直在一边安慰他不要担心。就在他们终于等到要排队登机的时候,机场的广播突然“滋滋”响了两下,开始播音,“亲爱的乘客朋友们,大家好,今明两天本机场所有航班的飞机由于……对您造成的不便敬请谅解。”刚听了两句,陈默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真是该死,还是没来得及么……
此时机场内一片喧哗,候车厅里的乘客都挤在一处,拦着他们能看到的机场服务人员问着什么,一个看起来像是主管一样的女人不停地说着抱歉抱歉,大家可以全额退票或是改签···
陈默和邹青雪对视了一眼,没有凑上前去,准备离开去换乘别的什么交通工具。就在他们快要走出机场门口时,一个机场服务人员在他们身后叫住了他们,“请问两位是陈默先生和邹青雪女士吗?”陈默和邹青雪互相看了看,两人都有些疑惑,最后陈默还是开口回道:“没错,你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邹玎淮先生帮你们定了两张去N市的机票,希望你们能跟我来。”两人都有些吃惊,不过现在也没时间管这么多了,就跟着那个服务人员走到了机场的贵宾厅。那个服务人员把他们带到了门口就离开了,陈默和邹青雪打开房门时才发现本来就不太大的贵宾厅里面此时居然已经差不多挤满了人,设计成宽大风格的白色真皮矮椅因为占地面积比较大,已经被人挪到了房间的角落,叠加着放在一起。空气中满是香烟的味道,焦躁在白色的烟雾中无形地散播开来,他们开门进来时没有人看他们一眼,里面的人只是在互相低声说着什么或是面色不善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