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小妖安排好后,凤容带着这群大妖回到凤栖山。
凤栖山只是一座几千米的高峰,以前这样的只能算是大妖的一个山头,不过现在也不能讲究什么地盘了,都在山头随意找个角落当做自己的居处。他们这些大妖,以前地盘虽然大,但也是相邻而居的,现在不过是把地盘缩小一点,倒有几分以往热热闹闹的旧景了。
梧桐树有些提不起精神,今日见到空柳,以及看到他这般嘴脸,颇为凤帧感到不值。当年凤帧相信空柳,与他做了交易,他在旁插不上嘴,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凤帧寻死,这是他第一痛事;
他是打定主意要护着凤帧后代,结果却被空柳耍弄,只能看着凤容落入陷阱,最后反被凤容所救,这是他第二痛事,特别是第二痛事,让他觉得自己除了长了年纪,什么用都没有。
加上打通外界通道的阵法被毁,当年凤帧托给他的事没能完成,好像他存在的意义忽然间完全被否定,顿时失去人生目标,也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他回到凤栖山就蔫了,和凤容打了声招呼,就回到自己树身里边,陷入自己的情绪之中。
凤容想起梧桐树以身替代兰竹的举动,面容缓了缓。
他察觉到梧桐树的不对劲,见其他大妖自来熟地各自占了地盘,不用他照料,就走到梧桐树外边坐下,也不说话,就这么陪着。
兰竹想了想,没上去打扰,而是溜回自己本体内,睡觉理顺吸入的灵气。
三天过去,梧桐树总算从树里出来,他先塞给凤容一颗梧桐果,问:“你不怪我?”
“一开始,我是怪你,怪你什么都不跟我说,可是后来想想,你也是为我好,我有什么好怪你的。”凤容淡淡地开口,“倒是你,别太自责,没有你瞒着,我父亲的谋算也不能成功。只要我知道有这么个阵法,我就会阻止别人用这阵法打开通道。”
没有谁天生就该为谁牺牲的,踏在千万只无辜妖的尸体上走出一条生路,这样的事,他做不到。
“以后,就真只能等死了。”梧桐树迷茫地开口,“我对不起凤主。”
在梧桐树心里,凤主永远都是凤帧。
“谁说只能等死了,天道总会给人一线生机。”凤容倒是淡定,不管兰竹说得是不是真的,凤容心态都很不错。
人类短短百年,还不是一样活得精彩,就算地球灵气耗尽,他能活的也不止百年,活得已经够长了。
“而且,你也没有对不起我父亲,我父亲不在,你又是当爹又是当爷的把我养大,我父亲若是还在,也只会欣慰。”凤容没有怎么安慰,但梧桐树听了凤容的话,却心再次定了下来。
他笑了下,“我故意让你叫我爷爷的。”
“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你想占我爹便宜。”凤容也跟着笑,“你这心态也够有趣的,告白失败了,就想当他爹。”
梧桐树被戳破心思,也跟着笑了起来。
笑过后,梧桐树沉默了,凤容也跟着沉默,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都望着前方虚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
良久,梧桐树再次开口,“我对不起你,当年我该阳奉阴违的,不然你实力也不会这么弱。”
“已经足够了,能打败我的,没几个。”凤容无谓地开口,他顿了下,起身往野花坡方向瞧去,道,“你好好呆着吧,别想七想八的,你做的很不错了,这些年,我很感谢你,我一直拿你当亲人,你知道的。”
“嗯。”梧桐树释然,逝者已矣,那人唯一的血脉还得归他照看,虽然未来无亮,但剩余时间他总能看顾些。
“想兰竹了吧,兰竹他在梳理体内灵气。”同为妖植,梧桐树对兰竹的身体状况能够感应一二,“他也算是因祸得福。”
凤容点点头,“那我去找他了,你没事就跟那些大妖交流交流,他们沉睡了这么久,怕是跟社会脱节了。”
“好。”梧桐树知道凤容这是给他找事做,也不想辜负他的好心。
凤容朝梧桐树点点头,前往野花坡。
野花坡一年四季都有野花盛放,红的黄的蓝的紫的粉的,五颜六色,煞是好看。凤容摘了一些蔓状野花编成花环,走到崖壁边把花环套到兰竹本体上。
兰竹动动枝桠,想把花环摇下去。
兰竹现在伤势全好,之前拥有的竹花全都消失不见,现在兰竹本体苍翠如玉,挺拔如山,很是精神好看。
他抖了抖,没把花环抖下去,兰竹探出个头,和凤容撞上了面对面。
一颗竹子上长着一颗头,这情景是很惊悚的,可是对于妖怪来说倒是常态,当年化形没成功时什么姿态都见过。
“还挺好看。”凤容把花环调整了下,看起来像是兰竹脖间带了个花环项圈。
兰竹望着花环不悦,“不喜欢这个,拿走。”
“你那天看起来很喜欢。”凤容说的兰竹第一次来野花坡的时候,兰竹看起来很喜欢这些花。
“远远地看当然喜欢,美丽的事物谁不喜欢。”兰竹像是要窒息了,伸出手想取走花环,却又嫌弃花上的花粉,朝凤容抱怨道,“也就我伤好了没竹花,不然你这花环一套,我就该被这些花粉授粉了。”
第45章 事定
授粉?凤容被兰竹说得一惊, 忙把花环取下扔得远远的, “没事吧, 花粉没掉到你身上吧?”
“没。”兰竹抖了抖枝桠,“你也学过生物, 怎么连这都不知道呀?”
“是我的错,我没反应过来。”凤容顿了下,果断道歉。怕有花粉掉到兰竹身上, 他找来风对着兰竹叶片细细的吹, 每一片都吹了后, 才放下了心。
兰竹推推凤容, 从本体走了出来。
他拉着凤容坐回野花坡, 歪头问, “树爷爷怎么样了?你父亲没有信错人, 树爷爷是个好的。”
“他没事。”凤容拿过兰竹的手, 一根根地揉过来揉过去, “他活了这么多年,本就不需要我来操心。”
“那敖蓬头呢, 你没去找他?”兰竹问。
“还没来得及找。”凤容答道, “总要安排好那些大妖, 和那些前来投奔的小妖怪。”
“嗯嗯。”兰竹点头,他还想再问, 凤容先不干了,他点点兰竹的鼻子,无奈道, “咱俩独处,干嘛说别人呢。你先说说自己,这开辟世界,对你有没有什么危害吧?”
兰竹歪歪头,“也不算开辟世界吧,就跟种竹子一样的,竹米埋在地里,给它浇灌灵气和木气,它就发芽啦,长大啦,长成世界了。”
“我现在吸收的灵气够了,就差木气了。”兰竹点点额心,“等木气足够了,世界就成熟了,然后就开始运行。”
兰竹抿抿唇,笑得很开心,“我觉得,新生世界的天道,还是原本的那个天道呢。”若不是这样,兰竹也不会想着把蓝星上的这些妖精都移民进去。
要知道,新生世界太过脆弱,凤凰、烛龙这样的神兽,小世界承受不住他们的力量。
只有他之前已经经过数万年运行的成熟的小世界,才能接纳他们进去。
兰竹也是后来想清楚的,当初天道把凤容纳进去,不仅仅的缔结他和凤容的因果,更是为了让他知道,新生世界还是原来那个世界。
天境界,对凤凰、青龙等神兽,还是很觊觎的。
“那就好。”凤容知道,兰竹对天境界感情有多深,既然还是天境界,这样兰竹也会高兴。凤容后知后觉地发现,兰竹伤势大好,他不会寻死了。
凤容心底高兴,忍不住激动地抱着兰竹,在他头顶印上轻轻的一吻,像是被风拂过一般,隐忍克制又爱重。
他摸摸兰竹的额头,又郑重其事地印上一吻,道,“我以后就和你,一起生活在天境界。我把这凤栖山移过去,就移到你原来的地盘上,你欢不欢迎?”
兰竹想了想自己的地盘,点头,“可以,这座山就放到春空谷里,把那山谷给填了。”春空谷底下是罡气,没什么用不说,还经常鬼哭鬼嚎的,兰竹不满很久了。
“好。”有了期盼,凤容精气神也振奋了几分,一扫之前积压许久的焦虑,凤容可以从容等死,他却不能要求凤栖山其他妖和他一样,所以,之前再怎么想得开,凤栖山的未来一直沉甸甸地落在心上。
现在这座大山搬开,凤容也有了几分年轻妖的意气,“木气怎么增加?”
“只要竹子水卖得好,木气就源源不断,不用担心。”兰竹以为凤容不确定,忙又加了句镇心剂。
凤容若有所思,“你之前问我如何宣传,也是为了木气?”
不,我那是为了给你留下大比遗产,兰竹心虚,默默地点头。
所幸凤容虽然觉得兰竹表情奇怪点,但没追究,他沉思道,“这样的话,你这期综艺是关键,一定要让观众清楚知道竹子水的功效。”
“对。”兰竹一想起真人秀把自己的竹子水宣传出去,又能收割一大笔木气,就觉得美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