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急红了眼的江寻眼眸湿润一片地看着她,白皙的俏脸上早已覆上了一层深色的潮红。
“因为。因为我们都是女子。有悖伦理。”
江明月微凉的秀手抚上了她滚烫的俏脸,嗓音温柔。
“可是我好难受。呜。”
江寻湿润的眼眸因为难受迅速起了一层水雾,终是不受控制地抵着她的下巴哭了起来,微咸的眼泪沾湿了她白皙如玉的雪肤。
因为真身是白狐的缘故,她自一年前分化出人身后,便迎来了发/情期。
起初的那一次确实也很难熬,她最终还是挺了过来。只是这一次因为贪杯的缘故,让这次提前到来,才会如此难熬。
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控制。
“我给你唱摇篮曲好不好,睡着了就不难受了。”
江明月动作轻柔地抚着她不断颤/栗的脊背,轻轻哼起了儿时母亲哄她入睡的摇篮曲。
渐渐身上人的颤/栗越来越少,她也因为困乏再次阖上了眼眸。
室内逐渐趋于平静。一室安好。
天明,江明月收拾好行装,和江寻坐上了前往镇北的马车。
隔了这么多年再次前往镇北,江明月的心境早已不复从前。多了一份患得患失和对未来的担忧。
江寻安静地坐在一侧,除了那湛墨的眼眸有些微红,倒看不出昨晚那般的痕迹。
只是相比较以前对她的黏糊,江寻对她似乎疏离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不过这样也好,她和江寻还是保持这般的关系,毕竟她们同为女子,那样的关系实在是有悖伦理。
马车的速度很快,她们次日便到了镇北王府。
相比较昔日的繁华,如今的镇北王府萧条了很多。
自外祖自尽后,大舅李承业便继承了镇北王府,成为了新一代的镇北王。
李承业得知疼爱多年外甥女的经历后,很是气愤,嚷着要找安平侯算账,不过还是被江明月拦了下来。
时至今日,她也不是当初那个备受娇宠的江明月,也不愿和安平侯府再有来往。
李承业为了外甥女的安全,便对外称外甥女是战死沙场老二李承思留下的骨肉,如今认祖归宗,给了李家小姐的名分。
安顿好,李承业便开始替外甥女谋一个好郎君了,毕竟江明月已过及笄之年,是要婚嫁了。
李承业先前就很中意赵家大公子赵之礼。赵家虽不及李家在镇北威望极高,但好歹也是百年望族,先不说赵之礼一表人才,为人温和有礼,熟读圣贤之书,而且与明月也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在。
这两人在李承礼看来甚是登对。和赵家商量好后,便开始积极撮合这一对。
王府一处院落。江寻看着手里的风筝发呆,这是她自己做的。以前在侯府的时候,明月就很爱放风筝,所以到镇北以后,她就琢磨着自己做了一个。
只是江明月现在都忙着和赵之礼出去,压根就没有时间理她。
听说他们是要成亲的。要是江明月成亲了,她该怎么办。
就在她恍惚的时候。王府一阵骚乱。小厮都往前屋跑去。
“不好了,赵公子为了救小姐,被绑匪伤了。”
她拦住了一个她新认识的丫鬟,那个丫鬟是这般说的。
江寻跟着丫鬟赶去了前屋。里里外外围了一圈。她一眼就看见站在一边已经呆滞了的江明月还有躺在床上的赵之礼。
赵之礼被伤了心肺,痊愈的可能性很小。李家和赵家请遍了江湖名医都没有任何用处,可能时日无多了。
江明月也因此一日日消瘦了下去,滴米不进,日夜都守在赵之礼的身边。
可能江明月是真的喜欢赵之礼。
夜深,江寻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眼眸深沉地把那个她折了好久的风筝拆了,埋在了一处早已腐烂的土地里。
又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吹了好久的冷风,墨色的眼眸因为那个熟悉的身影渐渐亮了。
“你回来了。”
江寻亮亮地眼眸瞅着眼前的人,平静的语气下含着一抹雀跃。
“嗯。”江明月轻轻应了一声,不再搭话,径直进了屋里。
月光姣姣,只着白裙的女孩一个人坐在厅内,如水般的眼眸覆上了一层黯淡之色,仿若失了灵魂。
江寻端着早就买好的四方酥糖放在她的面前,比起之前的生疏,多了一份柔和。
“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
江明月面无表情回绝了她。眼眸失焦地望着某一处地方。
“还有你爱喝的酥茶,我找。”
“江寻。我都说了我不饿。”
她推开她的手,细长的秀眉紧紧皱在了一起,奶香四溢的酥茶洒了一地。
她对上了她墨色的瞳仁。
一时的无言。
“对不起,江寻,我这几天的情绪不太好。”
“我知道。”
江寻低眸清扫了地上的奶渍,眉眼微敛,她一时看不出江寻的情绪。不过她注意到了江寻的衣摆似乎烂了一口子。
“等会换下来,我让裁缝帮你新做了一身衣服。”
“嗯。”
“江明月。我知道怎么让赵之礼保住这条命。”
那欣长的少女转过身,眉眼清淡,宛如墨玉的眼眸灼灼地看着她,眼眸深处滑过一抹黯淡和难过。
“什么方法。”
江明月趋于死灰的眼眸渐渐有了一点光亮,很是激动地起身抓住了江寻的袖子。
“镇北雪山之上有一味灵草,加入我特制的药物后,有起死复生之效,可保他一世安康。”
江寻避开她满眼期待的眼神,眼眸平静地偏向一边,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仿佛是在陈诉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我马上让舅舅派人去找。江寻,谢谢你。”
许久不见笑颜的女孩难得露出了一抹温婉的浅笑。
江寻只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背过身向属于自己的那一侧房间走去,墨色的眼眸还是如当初般耀眼,却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
李承业的速度很快,很快便让人送来了那一味灵草。
毕竟赵之礼的病情不能再耽误了,当务之急便是让江寻炼出那一味丹药。
片刻的时间,江寻便拿着那枚丹药出来了,眉眼间是难掩的疲惫和虚弱。
江明月自然是发现了江寻的神色有异,只是以为江寻太过疲累,并未多想。拿着丹药,便让人加急送到赵府让赵之礼服下。
见江明月毫不犹豫地离去,江寻发白的唇角露出了一抹嘲讽又解脱的笑容。随即缓慢转身,没入了那投下来的黑沉阴影里。
赵府。服下丹药的赵之礼缓了一会儿就苏醒了。果然江寻说的是真的。
只是看着赵之礼红润得与正常人无般的神色再联想到江寻那般发白的虚弱神色。江明月的心里闪过疑惑,江寻到底是拿什么入了灵草。
毕竟这种灵草虽罕见,但并不稀有,为何有如此的奇效。
这个念头也因为赵府设宴而被短暂地搁置了。
提着赵府因为感激送来的稀有鹿肉,江明月精致的眉眼闪过一抹柔和。
江寻是最爱吃肉的,想必会十分欢喜吧。
这段日子因为赵之礼,她确实冷落了江寻很多。其实她很早就注意到了江寻在做风筝,但是那个时候,她根本没有心思去陪江寻,想着等赵之礼的情况好转后,再去陪江寻放风筝。
室内没有开灯,黑漆漆一片。江明月的心不知为什么蓦然乱了一下,轻轻喊了一声“江寻。”
却没有人应答。
内心的慌乱感蓦然被无限放大。拿着刚刚点燃的油灯,她找遍了这间屋子所有的角落,都没有看见江寻。
这间屋子里已经没有江寻的任何味道了。
心里隐隐的不安告诉她,江寻已经离开了。
可是她能去哪,她的脸色之前那般的虚弱难看,况且江寻是第一次来镇北。
一个念头悄然闪过,江寻既然没有来过镇北,她是怎么知道镇北的一处雪山上会有这一味灵草。
除非江寻说的那一味灵草只是一个幌子,赵之礼服下的那枚丹药最重要的是江寻手上的那味入药的引子。
不行。她要把江寻找回来,才能安心。
“小姐。这么晚了,您要去哪。”新来伺候她的丫鬟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看见江寻没有,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江明月不复往日的温婉,一向秀美的俏脸带着不曾见过的激动和失态,就连抓住丫鬟袖子的纤手都青筋暴起。
“不知道,我也一天没见过她了。”
蓦然的空洞感将她席卷,江寻是真的走了。一时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再加上多日的操劳。身子一软,她瘫倒在了地上。
“小姐。”耳边只剩下丫鬟的尖叫声。
江明月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的开始是她在郊区捡到江寻,那时候的她只是想要一个玩伴。镜头一转,是那夜大火,江寻拉着她在墨色无边的月色里狂奔,再是江寻不顾她的羞涩替她吸了蛇毒,那夜江寻对她的意乱情迷,后来江寻对她的疏离,以及她听从舅舅的建议和赵之礼约会,明明知道江寻其实很失落,但是她知道不管怎么样,她和江寻最多只能系于姐妹情分,最后一个镜头是江寻把丹药给她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