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使丫头的爹做过教书先生,她也跟着识得一些字,看到血书的内容简 直吓坏了。连夜带着血书逃了出去。她原本想去官府告状,但是自己势单力 薄,犹豫了很久才下定了决心。但她去衙门那日,竟远远瞧见了宼千山带人 抬着好几个红木箱子进了衙门,她甚至看到县太爷的师爷亲自出来接寇千山
粗使丫头不知道那是什么情况,只是本能地觉得她不能去告状了,至少 眼下不能。后来她有听说,钟家的那些产业的老管事对钟以秋的死有所怀疑 ,想要验证,但是宼千山不让,甚至官府也还出面阻挠,说那些管事是胡搅 蛮缠、寻衅滋事,再闹就要抓起来打板子。她这才知道那天宼千山带着那些 大木箱子去衙门是为了什么。更明白以自己的能力绝对没有可能为钟小姐讨 回公道。
自那之后,粗使丫头便带着血书远走他乡,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殊曼华跟那些管事说了情况,让他们都派人去找那个粗使丫头的下落。 只要拿到血书,就能证明宼千山的人面兽心!但是他们的时间不多,全国各 地的钟家产业每年二月都要上交上一年的收益,现在已经是九月底接近十月 ,满打满算也就只有四个月的时间。殊曼华必须要在宼千山发现这些产业已 经转移到自己手里之前断绝父子关系。
□作者闲话:
第269章 狗晈狗
当天晚上殊曼华回到宁国公府的时候已经很晚,回去之后就直接进了自 己房间休息了。
另外_边的南荣承兆却还没有休息,就在寇惊蛰的房门关上之后,南荣 承兆的房间里凭空出现一个人影。
人影单膝跪地,对着坐在桌边看书的南荣承兆恭敬道:“主人,今天寇 惊蛰走访了在京都的钟家旧人,并且拿出了当年钟德元的信物和手书,现在 钟家所有产业都已经在寇惊蛰名下。”
南荣承兆一挑眉,这倒是有意思了, “那寇惊蛰竟然手握钟德元的信手 和手书,为何这么多年来都在宼府倍受欺凌?就荣一今天调查的结果看,这 些年寇惊蛰在寇府的日子连个最低等的下人都不如。”
人影低下头,“属下不敢揣测。”
“无碍,又不是让你揣测我,大胆说来听听。”
“是。属下以为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寇惊蛰可能还感念着寇千山的生 育之恩,薛姨娘暂且不论,宼千山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直到今天池塘落水 ,寇千山却只顾着宼元思,才让宼惊蛰彻底死心。第二种,寇惊蛰是今天才 得知钟德元的信物藏在木弓之中,以前他虽然_直都有八万木弓,但从来都 不知道里面有东西,也许是搬来国公府,可能磕着碰着了,才发现了不对劲
南荣承兆摇摇头,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书本,“这位寇家大少绝对 不是个心慈手软之辈。之前他明明不会游泳,却为了不让宼元思陷害他,直 接跟着跳进池塘里,还差点把自己给溺死。一个对自己都能这么狠的人,对 别人只会更狠。至于说他刚刚知道信物在木弓里,这种可能性也不大。看他 这么雷厉风行,我倒觉得是筹谋已久。只是在宼府不方便行动,现在被我带 出来,却是成全了他。荣二,你说我带宼惊蛰回来,会不会是他刻意引导的 结果?”
荣二身形一动不动,“属下认为宼惊蛰没有这个本事。根据荣一的调查 ,寇千山一开始都没有给宼惊蛰请教书先生,后来等宼元思到了读书的年纪 才开始请先生,让宼惊蛰晚两年开蒙。不仅如此,还嘱咐教书先生只要教好 寇元思就可以,不用管寇惊蛰的教养情况。如此宼惊蛰也没有多聪明,不可 能有那个心计算计主人。”
“聪明与否,不是根据你读书多少判断,有的人读书万卷,但就是个书 呆子,有些人一本没读过,但却有运筹帷幄的本事。而在聪明人中还有一些 人,需要因为自保而藏拙。”
“主人已经认定寇惊蛰是个聪明人,而且是为了在宼府自保所以一直藏
拙。”
“恩,这个人有点意思,之前还只当他是个性子阴沉不喜欢说话的家伙 ,这伪装还真好。我也确实很久没见到这么有意思的人。”
荣二没再插话,他知道既然主人这么说了,那就表示会插手这件事,而 且还不是帮着宼千山那边。
“联络了钟家旧人之后,那些人都有什么动作?”
“钟家那几个管事都在找人。”
“哦?何人?”
“属下初步查得,是当初在江南钟府上的一个婢女,这个婢女在寇惊蛰 的母亲钟以秋病逝后就彻底没了踪迹。现在这几个管事都在找这个婢女的下 落,应该是宼惊蛰让他们找的^ ”
南荣承兆放下书本,自言自语:“他找这么一个婢女做什么?在钟以秋 过世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难道说当初钟以秋的死不是单纯的产后虚弱病 故,而是另有原因?并且这个婢女有可能知道真相!”
“属下也是如此猜测,目前属下已经安排荣四和荣五去调查这件事。一 有结果之后就会马上传回消息稟告。”
“如果你们先找到那婢女,暂时不要生声张,带回来,我要亲自审问。
“是!”
“下去吧。”
荣二向后退,最后消失在_片阴影之中。
屋内重新恢复一片寂静,南荣承兆微微眯着眼睛,眼中映着跳动的烛火 ,手指无意识地搓着书页,确实已经很久没有人能引起他的兴趣,这个宼惊 蛰,倒是比他原以为的还有趣。
“荣—。”
看起来好像只有南荣承兆一个人的屋子里却有了另外一个声音回应,“ 主人。”
“明天开始你也跟着寇惊蛰,如果他有什么麻烦,在你能力范围内帮他 解决。”
“是,那么薛姨娘和寇元思那边可要留意?”
“找人留意着,不过不用帮他们做什么。”
薛姨娘和宼元思都是南荣承兆的亲戚,要是换做别人的话,殊曼华可能 就麻烦了,但南荣承兆偏偏就不是那种会偏帮亲戚的人。宼千山和薛姨娘曾 经对他母亲的帮助,他这些年也早就还干净了,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 ,他就只看哪边更合自己的心意,就帮着哪边,明显如今他更倾向于宼惊蛰
也怪宼千山和薛姨娘的吃相太难看,贪了本该属于宼惊蛰的家产不说, 还这样苛待宼惊蛰,就是他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不过如果这个宼惊蛰是快软 豆腐,他可能也不会帮什么。这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寇惊蛰太弱的话, 就算没有宼千山和薛姨娘,也早晚会折在别人手里。
但如果寇惊蛰有那个颠覆寇家的本事,他也乐意看热闹,顺便帮_些小 忙。
这么几天,殊曼华_直在都调查当年那个婢女的事,总是不在国公府里 ,寇元思就算想找他的麻烦,也找不到他人。而南荣承兆也似乎很忙,一天 到晚都见不到人。寇元思好不容易让身边的人打听到南荣承兆回来了,他一 过去找人人就又走了,于是四五天下来,他没整到寇惊蛰,也没把握到机会 跟南荣承兆修复关系。他自己只当是运气不少,而跟着他的两个奴才却想到 ,八成是国公爷故意对他们少爷避而不见。
寇元思气得回了宼府,去跟薛姨娘诉苦。
薛姨娘也是心疼宼元思,而且大概是心理作用,总觉得几天没见,她的 宝贝儿子就痩了不少。_想到这都是被寇惊蛰给气得,薛姨娘就恨得牙痒痒 ,恨不得赶紧想个办法把寇惊蛰给办了。
中午寇千山回来,锤头丧气,就连看见宼元思都没能让他心情好转。
薛姨娘给寇元思打了个眼色,后者便站到宼千山身边,乖巧地给他揉着 肩膀,一副孝子的模样。
“爹,您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就是为宫里头宴会的事情发愁。宴会上要采办的东西都弄 得差不多了,就还差_批蜀锦。当初跟李老板明明讲好,按照四十两黄金一 匹的价格,结果到临交货的时候他居然变卦了!要提到原价五十两黄金一匹 。这一匹多出来十两,我要买五十匹,这可就是五百两黄金!这么大一笔钱 让我怎么给他补上?之前改价格的时候我也是信任他,文书什么都没签,他 现在按照最初签的五十两的文书跟我要钱,我也没的说,不给钱就不给货! 真是被他坑死了!”
寇元思眼珠_转,“爹,我怎么记得这蜀锦的市面价格好像是六十两黄 锦一匹? 一次性买二十匹以上才能每匹减去二两,你们之前签订的五十两可 不多。”
寇千山叹息_声,“确实不多,要不是因为原价就比外面的价格要便宜 ,李老板也不敢随意毁约,他就是知道即便不按照那时候说的四十两,他那 里也是最便宜的,我不会换到别人家去买!”
“既然这样那爹给钱就是了!宫里拨出来的银子应该是按照外面正常价 格来的吧?”
宼千山脸上一唬,回头就训斥了寇元思,“你还好意思说?那时候要不 是你吵闹着要那将九折镶金的翡翠屏风,我也不会那么快动用那笔钱!现在 钱都填进去了,余下的只够支付每匹四十两!你说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