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意有所指,秦玦阵阵局促脸红,戚霁倒是还能反抗:“我们、我们不会有情感纠纷的……!”
“呵,年轻。别到时候怀了秦总的孩子再来跟我哭诉人家不要你了~”西装笔挺的法务姐姐一边坏笑,一边让他们先去准备些资料,晚上12点左右再来,她还在。
戚霁自然乖巧点头,可是待她走后,另一边的厉白竹却忽然神色匆匆地看一眼手机,说:“兄弟,真不是我不跟你签啊,家里有急事……我今天必须得早点走。咱俩的关系我不至于不还钱吧?之前找你借的那些我都转你微信了,你现在放心了没?这次的80万你先借我,协议我后面签了再寄给你。”
秦玦一蹙眉头,总觉心里异样,见戚霁要说话,他便马上替他回答:“……那随便写个欠条也行啊,效果差不多,又不是卖身对吧~”
——这个厉白竹,到底他妈是好是坏?秦玦惊疑着,有点懊悔自己先前放下了防备,但不管怎么说,他都得好好护着他傻乎乎的小兔子。
可没想到,小兔子却单纯得一点没让他失望,不仅看了眼手机上的转账记录就信了,良久,还声音平静:“没事,那就别签了。就是80万太多,我得去附近的银行处理一下才能转。”
敞亮的大厅,厉白竹和秦玦的眼睛都一震,双双想要跟他一块去,但在他们的脚步追上去之前,戚霁却抬手摁了摁空气截断他俩的脚步,只用不容拒绝的语气留下一句话,就独自走了。
——“我一个人去,谁也不用跟来。”
于是偌大的前厅,就这么徒留了一片尴尬。
或许是为了缓解这样的氛围,厉白竹开始三连问“你们睡过了吗”、“啥感觉”、“打算啥时候见家长”,秦玦则盯着鞋子回答“我睡过他了”、“挺紧的”、“不见家长”——到最终,还是厉白竹先扛不住,干笑两声就以打电话为由离开,秦玦则终于逮住空档恨恨地掏出手机,准备给小兔子发出警告:谁找朋友借这样的巨款,不是恨不得复印十份借条让他别搞丢了?
你这个朋友,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然而,微信编辑框却莫名地刺眼起来,让秦玦的手几秒就触电般顿住,心里涌上了一股突如其来的酸疼。
——一如先前,厉白竹语气昂扬地表示“他是英雄”时一样。
秦玦竟然发现,自己心里没有半分骄傲或是吃醋,反而……只有心疼,全是心疼。
他仿佛还记得戚霁迷迷糊糊在他面前哭泣的那个深夜,这种心疼混合着大量不好的猜想,让他的思绪片刻便凌乱成一张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戚霁自己的怀疑。
妈的,怎么办?
——于是那一刻,本来满口獠牙、战无不胜的小野兽便看了看自己锋利无比的爪子,突然不知怎样才能不伤到他那只脆弱柔软的小兔子。
他急得到处徘徊,甚至想上二楼找经理求助,然而就在他路过廊边的拐角时,视线却正好撞见了一个陌生的身影在晃。
定睛一看,站在那个没有监控的角落里的,是厉白竹。
他一怔,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摸过去,躲到了墙后。
接着,他鬼使神差地还没站稳,就听见了对方在和谁通电话的声音。
那语气一改之前的随性大方,似乎带着某种愠怒,快到秦玦根本听不懂。
一个个熟悉却难辨的单词跳出来,不断闯进秦玦的耳膜,也闯进他的胸腔,让他连呼吸都快忘了。
紧张感拉成一根弦,他回过神后,才一边开始试图录音,一边不忘在心里捶打自己:妈的早知道就让戚霁教我他们那片儿的方言了,我、我就说我将来要入赘还不行吗。
他对自己很是生气,不过这时耳边的声音倒是缓下来,似乎终于骂够了般,开始跟电话那头的人抱怨。
这一下,他总算听清楚了许多,甚至还有点惊讶——原来,和上海话是有些类似的?
他好歹也来沪呆了不短的时间,一些简单的表达还算能懂,所以他便立马提了口呼吸,开始联想、拼凑、分辨厉白竹到底在说什么。
——妈的,六级听力考试现场,恐怕也不过如此。
阵阵热风拂在他脸上,让他心中全是起伏不定的鼓点,然而当他逐渐把一道道“听力题”做出个大概,他却攥紧了拳头,忽然有些不知道,自己的心究竟是愤怒的,还是疼痛的。
毕竟,那昏暗的通道里,厉白竹的语调实在带着太多的不屑和得意了。
——“那个逼倒是学精了啊,我之前找他借个三五千的,都没见他要什么欠条,现在知道要了?”
——“当初要不是知道他从小在美国生活,我犯得着为了他得罪贺阳吗?”
——“不过说真的,跟贺阳待在一块又没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也就不懂事的学生好那点面子。”
——“跟他就不一样了,吃饭出去玩都是他给钱,还送了我两双球鞋,现在这哥们都成电竞选手了,高大上啊,接触的富二代还不完爆贺阳他爸?”
——“别,你先跟我说说,如果只是银行转款记录的话,能不能证明什么?……我知道,我知道就算我不还的话他也不至于怎么样,难道他还真把我告上法庭啊?我这不是怕万一吗?他在谈恋爱,对方是男的,一口北方口音,整条手臂都是纹身……艹,吓死老子了。”
气流沉重到好像凝固了下来,秦玦手心冒汗,死死盯着脚下,总觉得地板都在一寸寸开裂,接着,厉白竹的声音便小心翼翼地顿了顿,又响了起来。
“这才出来多久——早知道这样我就该劝他继续留在学校给那些人孤立了,这样他就只有我一个朋友,别说80万了,800万他都只能借给我。”
瞬间,空气中的紧张就彻底撕裂,让秦玦的怒火一下窜到头皮,青筋都全冒了起来。
本能不可遏止地驱使他转身一个跨步,轻而易举便出现在那片侧光下,一把拧住了厉白竹的衣领,用力到像要勒死他。
对方踉跄得整个身子一转,手机都差点掉下来,眼里的犹疑也刹那化为惊恐,似乎想解释什么。
但就在他后退的那0.1秒,秦玦的拳头却已经直接往他脸上砸去,没给他留一点机会。
痛叫声一下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开始在空气中流窜,本能让厉白竹有了几下反抗——然而雄性生物之间的战斗,却从来需要体型的支撑,秦玦凭着绝对的身材优势就已足够压制他,更别说那握紧的拳头砸下来的力度,根本狠到像是听不见厉白竹喉咙里窜出的闷叫。
“你骗他?!”
“你竟然敢骗他?!”
“80万?800万?!你他妈缺钱买八星八箭镶钻的骨灰盒?老子过7天就给你烧8个亿,你数清楚了!”
秦玦的眼睛血红,愤怒失去克制般,彻底爆发在他浑身每一处神经里,令他拳头的关节咔咔作响,什么都顾不上了。
两人扭打起来,天地旋转,浓郁的血腥味阵阵爆发,秦玦简直一心想和厉白竹医院见,反正……反正他现在可是有医保的人了。
所以哪怕安保人员闻声赶来,哪怕周围出现队长和崔雪致的声音,哪怕他自己也感觉到疼痛,他的拳头都丝毫没有留情——也是直到巨大的力量开始拉扯,使他的视线终于被迫从颠倒中恢复正常,他才捕捉到绝不可能出现在那儿的戚霁的身影,并久久一愣,松了拳头。
身下的厉白竹立刻爬起,一把拉住了戚霁,愤然到几乎只剩一口气:“兄弟……他怎么随便打人的?!”
戚霁看来也神色急切,过来就一把拉住了始作俑者:“你在干什么?!”
大概谁也没听过戚霁发出这么大的音量,所以大家都一下噤声,秦玦更是被吼得一怔,只能徒劳地张了张嘴。
那一刻,秦玦都来不及替自己委屈,只是既想告诉他真相,又舍不得告诉他真相。
直到厉白竹一边擦着嘴角鲜血,一边用力地看了他一眼,他才咬住牙关又想上前打人——周围的声音再度动荡起来,秦玦这才感觉一股酸涩涌上心头,拳头也要握不紧了。
“我——”他搜刮了一圈没想到合适的表达,嘴里又委委屈屈的,一下便只剩冲动,想靠不讲理来简单粗暴地解决问题,“我不管……我、我他妈现在就答应跟你在一起好了!所以你得听我的,不许再借钱给别人了!”
空气瞬间死寂,所有人皆惊。
就连秦玦说完后都傻在原地两秒,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般,马上妄图推开戚霁赶紧溜,然而这时戚霁却一把拉住他手腕将他拽回,搞得他心里的委屈又一下漫上来,脚步也仿佛失去了重心。
他等着被责怪,但万万没想到,戚霁竟蹙紧眉头,只是拿拇指捻了捻他略为发青的嘴角,神色里的急切原来只是因为担忧:“……我刚才太凶了?疼不疼,伤到哪儿没有?”
那时,秦玦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戚霁发抖的声音却是那样真切:“……有事不告诉我,就这么跟人动手?这、这是前辈刚才说答应跟我在一起该有的态度吗?”
——就好像在说:不行,咱俩的事,我也得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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