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唐和李究,一个是他引以为傲的亲传弟子,一个是他信任的二弟,这些年来到底背着他这个宗主做了些什么?
不管真相如何,今日在执事堂这一众小辈面前,他天剑宗的颜面是丢净了,身为一宗之主,宗门弟子出了这么多起事故,他竟然听都没听过,真是讽刺。
李闲智翻看着执法堂的记事簿,看着一条条某弟子心境不稳,修为途中内丹尽碎,自请离去,二十余条都来自同一个理由,看起来多么可笑。
所以到底是林唐捂住了他与李究的眼睛与耳朵,还是林唐伙同李究掩住了他的双眼与耳朵,让自己耳不聪目不明地为了一个被愚弄的可笑宗主。
“尔等都退下吧,至于清茗那儿,我亲自去问,若有什么新的线索,容后再告诉执事堂的诸位。”李闲智合上记事簿,仿佛一瞬间被抽去了精气神,他摸着下巴,手中的胡子似乎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又或许是自己的手在抖。
他想起了二十年前,那个宁愿死去也不肯再相信他的女人,那个女人充满绝望与讥讽的眼神还历历在目。
这么多年来,他尽心尽力地打理宗门,用心把女儿养大,就是为了向那个女人证明她看错了人,他李闲智是可以信任、值得托付之人。
他闭了闭眼睛,不肯承认自己的无能与失败,还没有,一切还没有定数,不管怎么样清茗已经是金丹后期,眼看着就要步入元婴期,所以他并没有全部失败,至少把女儿教养的很出色,那个女人凭什么不信他。
作者有话要说:嗨,好久不见,同学们五一快乐啊~
这几天在准备开落榜秀才,大纲已理好,大约很快就开坑了~
不要嫌我两篇更得慢,事实上,我两篇一起更反而快一些,因为这边卡住了,可以写那边,以前似乎也有过两边都卡住的情况(不,不会的,我会调节好的,真的!)
PS:近几天会找个时间捉虫,届时会把前几章的错字也一并修改,不是伪更哦!
第35章 查去向
都说山中无岁月,修道之人更是超脱五行之外, 可在这寂寂寒冬里, 李闲智却觉得周身都平白生出了寒意, 而自己也好像老了。
女儿还静静地跪在原处, 他了一会, 张了张口:“我来问你,郑宜月此人你可认识?”
李清茗抬头, 稍作思索想起来一个曾与她一同出任务的师妹:“认识。”
“那你可知她为何被逐出宗门?”
“不知。”
“高硕此人你可认识?”
“认识。”
“你可知他为何被逐出宗门?”
“不知。”
“章夏你可认识?”
章夏?前面几个都略有印象是天剑宗弟子,虽然不知他们为何都被逐出宗门了,但后面这个和之前的弟子们有什么关联?
她微微蹙眉,犹豫了几息, 虽然不知父亲为何忽然问到章夏的名字, 但还是如实回答了:“认识。”
李闲智发问时,一直盯着女儿的神情,前面的回话都不似作伪, 但到了这最后一个,她明显犹豫了, 看神情还有几分为难之意。
他想起弟子们的回报,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胡子:“那你可知她被逐去凡界山苦修是为何。”
李清茗愣了愣, 脸上不由得露出些许错愕之意,明明是很简单的问题, 可为什么她听不懂了:“不知。”
李闲智眯了眯眼睛,女儿脸上的神情明显又有些不对,是因为这个名唤章夏的药师:“她自称心慕于你, 你二叔应是为了防止此人扰你清修,才把她逐去凡界山苦修两年,如今也不知有没有悔改。如今我天剑宗正值多事之秋,不若先令她回来,此事就由你来办吧,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替你二叔看着执法堂吧!”
“是……。”章夏是天剑宗弟子吗?被逐去凡界山?因为心慕她?李清茗心绪不宁地答应下来,然后又目送父亲离去,她自己却还跪在地上,理不清方才所听到的内容。
章夏:下品灵根,筑基期药师,行事张扬,因性格乖张,素无交好之人,后扰人清修被发往凡界山。
李清茗看着执法堂的记事簿,呆滞了一会,然后尝试着将两者联系起来,发现完全无法代入,所以此章夏非彼章夏,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吧。
时过亥时,四下寂静,她拿出传讯玉牌,此玉牌乃宗门所发,外面也能买得到,为了方便联系,修道之人一般都会把它与自己的本命玉牌绑定。
而宗门若想联系门下弟子,只需放出一点点灵力,便能传讯与所持这两个玉牌之人,这样一来不仅防止了被冒用,还能确定所持玉牌之人是否安好,毕竟身死道亡,本命玉牌也会跟着一起毁掉,而传讯玉牌自然就无法联系了。
她按照名单上的弟子名录,一个个联系下去,都没有任何感应,说明这些被逐出宗门的弟子都没有活下来,而最后这个……。
李清茗顿了顿,引出灵力,片刻之后玉牌亮了,这说明彼玉牌的主人还活着。手中的玉牌愈握愈紧,她不知为何紧张的站了起来。
“清茗,这么晚了还没睡吗?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清茗?”玉牌那一端传来熟悉的声音,似乎是感受到了这边不同寻常的沉默,那一端的声音陡然变得焦急起来。
“我无事,你……你睡下了吗?”李清茗咬了咬唇,轻轻坐回去,然后缓缓镇定下来。
“还没有,明天还要去你们那拜访李宗主,他有问你宗门弟子的事吗?清茗应该不知道那些人的去向吧,你也不要自责,虽然他们多少是因为你才被林唐暗害,但你并不知情呀,若是清茗知道一定会阻止的对不对?”依旧是熟悉的语调,小心的在安慰着别人,却不知这份安慰背后是否纯粹出于关心。
李清茗握了下玉牌,放轻呼吸,看向紧闭的窗户,语气随意地道:“无碍,你早就知道对吗?你……你是否是我天剑宗弟子?为何……为何曾心慕于我,现在却……却……。”
现在却不肯表露心迹了,既然是天剑宗弟子,一开始又为何假装不识,后来又为何对我……。
她问不出口,这份感情本就不稳固、不明朗,如今又添了那么多的不确定,她已然没了勇气却问出这一切的答案。
这下换到对面沉默了。
执事堂,章夏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她怎么就忘了,那份名单上还有自己的名字,虽然她蒙着面,又改变灵根成了剑修,且修为已达金丹中期,还自称姓夏,可李清茗知道她本名的啊,这样一来,岂不是画蛇添足,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这个时候,她又想起原主被逐出宗门的原因,虽然林唐内丹已毁,连听命于他的林志也死了,但谁也不能确定这背后有没有林子桑的手笔,万一一切都是药宗那位元婴期的宗主所为,在找到真相之前,她这条小命依旧不安全。
“我应该是天剑宗弟子,那时被林唐打下山崖,醒来就忘掉了一些东西,初见你时确实不识,后来才慢慢想起一些,再往后你就知道了,在水落石出之前,我不敢回天剑宗,眼下就更不能了,所以……。”
所以你帮我隐瞒下去好吗?章夏知道李清茗会明白她的意思,如今连李究这个金丹中期都失踪了,她同为金丹中期,必然也不是幕后人的对手,所以为了安全着想,也为了方便查明事情真相,现在还不到暴lu身份的时候。
“好,我明白了,天色晚了,早点歇息吧。”灵力收回,收起玉牌,李清茗默默地站起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看向无边的夜幕。
其实她还想问章夏:是不是当初那颗青元果改变了你的灵根?是不是真的曾心慕于我,如今又可曾改变心意,那天晚上的河水中,你又夹杂了几分真心与本意?
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却都没有问出口,那么便也都没有了答案,只得从何处来便回何处去,深深压在心底。
翌日,天剑宗执法堂内。
上首一左一右坐着李闲智与林冠刃,章夏与周长将以及现属执事堂的弟子坐在下首两侧,而李清茗则站在大厅正中央。
林冠刃又打量了几眼这个据说为了躲避与师兄结契,假死离开宗门,在任务公会做事的宗主之女,传言此女子美貌过人,性格冷清,现下看来本人与传言无异。
他与李闲智又相互恭维几句,然后步入正题:“想来李宗主已经告知少宗主今日请你来所谓何事,前因后果我也就不一一赘述了,不知你可否联系到那些幸存弟子的去向?”
李清茗抿了抿唇,目光飘了一下,控制住自己没有看向旁边的人,一路以来,这药宗的少宗主都显得格外敏锐,她担心哪怕是一个眼神也会引起他的怀疑。
“执法堂记事簿所记载的弟子名录我昨夜逐一联系过,全部没有回应。”
“哦?如此一来倒难办了,我等奉李藤大长老之命来调查此事,对令宗多有叨扰,只是事情还没查清楚之前,恐怕还要打扰贵宗一些时日,还望李宗主见谅。”
林冠刃确实很敏锐,他没有看漏李清茗那一瞬间的犹豫,以及旁边这位李宗主时不时看向左方下首第二个位置的视线,那个位置坐着的是任务公会的夏姑娘,也就是身列名录之一的章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