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香看着眼前的母子俩,她并不觉得他们红肿的双眼疲惫的神情是在骗人,或者她不愿意相信这对母子是骗子,但是他们是不是,跟自己无关。
高墙之外,丧尸依旧四处游荡。
一日不解决危机,一日就有人丧生荒野。
他们不可能在这些死者的身上浪费功夫,更不会去在意来领抚恤金的人到底是不是骗子。
证明,编号,讣告上的名单。
一一对应,抚恤金给你;少了一项,请你离开。
凌香耐着性子解释,尽管她的精神力已经开始躁动也拼命忍着:“那边的讣告上清清楚楚写着每一位守在安全区内的人员编号,上面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明白了吗?下一位。”
“不!不会的,是不是你们漏掉了呀!求求你,能不能再核对一下名单,我老公不在了,如果没有抚恤金的话,我们母子俩以后该……”
“烦死了,老太婆!”
大卫一脚架在桌子,脚跟落下的巨大响声吓得母亲紧紧把孩子抱在怀内。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还要强调几次!赶紧滚,别以为一个女人一个小孩凑到一起冒充母子就能骗得抚恤金,你们这种骗子我见多了。”
“你才是骗子!”
男孩听到这话,瞪着双眼愤怒的大喊:“我爸爸在战场上牺牲了,为什么我们不能拿到抚恤金!为什么不能拿到我爸爸的遗物!”
“切,名单上都没有叫什么牺牲?我看啊,十有八九是当逃兵跑了吧。”
“大卫,闭嘴。”
凌香想阻止他说下去,但他却沉浸在这对母子震惊的表情中:“说到底,你爸爸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贪生怕死也好,当逃兵也好,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说不定这会儿你的那位英雄爸爸正在家里躺着,等着你们骗来的抚恤金生活呢。”
“你,你放屁!我爸爸是英雄!他才不是逃兵!不是逃兵!”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们回去吧。”
母亲含着泪水想拉着儿子走,可儿子紧盯着大卫,咬紧牙根,双鬓爆起的青筋如同一只愤怒的小野兽。
“怎么?区区的小鬼头,还敢跟本大爷横?你那是什么眼神,看来今天不给你点教训是不行了。”
大卫起身,一把揪住男孩的衣领扬手正要落下,却被母亲紧紧拽住:“别,求你不要伤害他,他还只是个孩子,说这些都是有口无心的。我丈夫死了,我就只剩下这个孩子了。”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碰我!给我滚开!”
大卫抬手一挥,那个母亲如同残破的枯叶一般被扔了出去,后背重重的撞在一旁的柱子上。
“妈!”
男孩大叫一声,急忙扑向母亲身边:“妈,你没事吧?伤到哪儿了?”
“没事,没事,”母亲擦着眼泪,支起身子紧紧的搂着男孩,“没事,妈妈没事,走吧,我们回去。”
男孩含着泪,将自己的母亲慢慢扶起来,相依着离开广场。
大卫看着离开的母子俩,狠狠啐了口痰,重新坐回椅子上,脚架回桌子上发出惊人的‘哐哐’两声。
“切,又是骗子,真他妈让人火大。”
“安静点。”
凌香用笔戳着名单,发出轻微却有力的哒哒声:“待着这里已经是种煎熬了,你能不能消停会儿,不要没事找事。”
“啊?什么叫我没事找事,”大卫撇了眼凌香,讥讽她故作冷漠的态度,“你们女人家家的都是妇人之仁,一看到女人和小孩心肠就软了。你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出手,那两个骗子会乖乖离开吗?”
“感谢你?感谢你这个懦夫吗?”
凌香攥着笔,双手环胸,冷哼一声:“只敢对女人和孩子下手,也没见你在战场上杀丧尸的时候有这么卖力啊。”
“呵?我没听错吧?”大卫拧着眉毛,斜眼瞪着凌香,“我不卖力,难道你就卖力了吗?哦,还是说你整天队长长队长短的,以为说两句好听的话,拍两下马屁就是莫大的功劳了?”
凌香没说话,但她手中的笔被硬生生被掰成了两段。
“给你个机会,把这话给我收回去。”
“哟,怎么啦?戳中你大小姐的痛处了?”
大卫嗤笑着,字字往凌香心坎上戳:“还是你觉得没人提醒,自己就不是一个大花瓶了?呵呵,明明是个女人,别以为是哨兵就了不起。女人就应该老实待着高墙里,老老实实等着男人回来才是你的本分。”
话音刚落,凌香的精神体猛地一跃而出,黑蛇吐着猩红的信子,尾部颤抖发出‘沙沙’的渗人响动,大卫的精神体也夺然而出,大猩猩不断敲击着自己的胸膛,声声高呼来得更具威慑。
两人冷眼对视,杀意浓重的气场顿时逼散了附近的士兵和居民,生怕自己成为引爆炸药的最后一丝火星,将广场演变成无差别厮杀的墓地。
“切,到底是群无脑的野蛮人,哨兵?呵呵,不过如此。”
余歌靠在大树,叼着草根,惬意的欣赏眼前的一切,直到目睹那对母子离开了广场,才起身缓缓跟了上去。
“诶,你们等一下。”
“嗯?”男孩回头,警觉的看着余歌,“你,你有什么事吗?”
“别害怕,我不是来找麻烦的,”余歌从怀里拿出了封信和狗牌交到这对母子手中,“这些……有人托我转交给你们。”
母亲看到这两样东西,眼中的泪水不觉流了下来。
男孩瞪大了眼睛,反反复复看着那块满是刮痕的狗牌:“这,这是我爸爸的东西!哥哥,你怎么会有这个!”
余歌弯下身子,看着男孩:“这是你爸爸托我转交给你们的。”
“我,我老公他……”
余歌看着母子俩,默默地摇了摇头。
母亲已再也忍不住悲伤掩面痛哭起来,男孩紧紧攥着狗牌,哀伤的泪水在眼中打转,却无法抹去他的愤怒。
余歌轻叹一声,半蹲着,双手扶在孩子的肩上,直视他的双眼:“记住,你爸爸是个英雄,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都在想着你们,想着如何保护你们,让你们平安地生活着。你一定要记住,不能忘了他,听到没有。”
男孩吸了吸鼻子,抹掉了眼里的泪水,倔强的点了点头。
余歌揉了揉男孩的头发,从皮衣的内口袋里掏出了两枚金币交到母亲的手中,让她紧紧攥着。
“这个你们拿着。”
“不!我不能收,你能帮我们送回这些,我们已经很满足了,不能再收这个。”
“嘘……”
余歌轻轻比着手指,牢牢按住母亲的手:“拿着吧,这本来就是你们该得的。”
安抚完悲伤的母亲,余歌最后看着男孩,叮嘱道:“你爸爸不在了,以后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一定要保护好妈妈,听到了没?”
“嗯,谢谢哥哥。”
“好了,快回去吧,路上小心,这些东西你们收好。”
在母子俩连连道谢中,余歌目送着他们离开,然后仰头看着碧蓝的天空,长长的叹了口气,脑海里渐渐的浮现出了一个声音。
“余歌,以后的日子你要一个人坚强的活下去……”
“记住,爸爸妈妈永远爱你……永远会在天堂保佑着你……”
第9章 第九章
“抚恤金发放的怎么样了?”
“报告队长,凌香和大卫老早就带了一队士兵去广场上组织发放抚恤金的各项事宜,应该很快就结束了。”
“好,我们过去看看,刚接到上头的通知,有新任务了,等他们发完抚恤金就立刻准备动身。”
克劳斯带着手下的两名队员来到广场上,此时广场上乱作一团却不像是因为抚恤金的发放工作。最外围的人群不断在往内挤,里面的又像在拼命往外逃,呼喊哭叫此起彼伏,甚至能听到隐藏在混乱之下的小声讥讽和鄙夷嘲笑。
这些嘈杂的声音毫无阻碍的涌入克劳斯耳内,精神力顿时叫嚣疼痛,使他一分钟都待不下去。
“凌香和大卫呢?!不是让他们俩发放抚恤金吗?怎么广场上这么乱!他们人呢!”
“队,队长!”
维持讣告栏围边秩序的一个士兵看见克劳斯来了,如同盼到救星一般急忙跑到他跟前:“队长,你快去看看吧,凌香和大卫好像要打起来了!”
“什么?”
克劳斯眉头一紧,吩咐广场上所有队员立刻将人群分开。人群之后,他看到了气势汹汹地凌香和大卫,他们的精神体也召了出来在他们的身边跃跃欲试。
大卫架着他的重锤,凌香紧紧地握着腰间的□□,两人眼中满是猩红的杀意,全然不把对方视为并肩多年的战友,一心搜寻对方身上的弱点,只为在第一击就夺下对方的性命。
“妈的!发个抚恤金而已,这么简单的工作都控制不了自己的精神力,几年的训练都是干什么吃的!”
克劳斯不容分说的唤出自己的精神体,威武的雄狮抖擞着金色的鬃毛扬天怒吼,惊人的震慑力顿时将两人的杀意碾碎,两人这才从愤怒的情绪中回过神,望着稳步走向他们的雄狮。
“你们在干什么!”
“队,队长。”
两人立刻放下武装,笔挺的站好,他们的精神体老老实实回到了主人的身边,广场上也彻底安静了下来,风吹过树叶轻微的‘沙沙’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普通人看不见精神体的存在,但刚才那一声狮吼所蕴含的精神上的冲击力却依旧可以对普通人造成一定的影响。
“说了多少次,要打就去战场上!外面丧尸遍地,随便你们怎么杀都行,但绝对不能跟自己的队友刀剑相向!这是纪律!是军规!是我们进入军营上的第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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