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渔正要飞快离开,擦肩而过时似乎想到了什么,停下步子道:“敢问阁下名讳?”
男人手持长剑,长发微微被风吹起,他一偏头,笑道:“顾雪消。”
容不渔记住这个名字,一颔首,背着夙有商飞快离开了。
他刚跑了一段路,便听到身后活尸的咆哮惨叫声,微微一回头,便看到那人已经将活尸诛杀,正低垂着眸看着手中的长剑,不知在想什么。
而斩杀了这些活尸后,却是还有源源不断的活尸从小镇门口冲过来。
看此人应该是个修士,许是能打过那些活尸。
容不渔来不及多想,将夙有商背着风似的掠到了山上。
周围那么黑,他却已经完全顾不上害怕了。
容不渔回到院子里,一脚将门踹开,把夙有商放在了床榻上,他整个人都在抖,看着夙有商鲜血淋漓的腰腹,眼泪直接落下来了。
夙有商已经昏睡了过去,脸庞一片惨白。
容不渔一时不知要如何是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死抓着夙有商的手,哽咽着道:“师父……”
夙有商眉头一皱,缓慢地醒来,他看了看容不渔脸上的泪痕,有些无奈道:“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别哭,你都多大了?”
容不渔忙将泪水擦掉:“师父你疼不疼?我……我要怎么做啊?”
夙有商吸了一口冷气,将衣袍解开,他看了看腹部被木头尖划破的伤口,皱眉道:“没多大事儿,就是划了个口子,你在那小柜子里拿个药来,没几天就好了——啧,不是那个,下面那个,木头的,对,拿出来给我。”
容不渔一看到血整个人都慌了,听到夙有商这么轻描淡写,愣了半天才道:“真的吗?你不骗我?”
夙有商一边给自己上药一边惨白着脸笑:“我骗你做什么?嘶……还真有点疼,你帮我把后腰的伤上了。”
容不渔忙擦掉眼泪,帮他小心翼翼地上药。
直到没怎么疼了,夙有商才舒了一口气。
容不渔正单膝跪在榻边,扒着床沿眼眸含泪地看着他。
夙有商垂眸看着他,突然将他拉了起来,轻柔抱在了怀里。
容不渔一愣:“师父?”
夙有商回想起容不渔逆着人群朝他冲来的场景,觉得一股暖流从心间穿过,他轻轻拍了拍容不渔的后背,柔声道:“不渔,多谢你。”
容不渔不明所以,茫然地看着他。
夙有商也没多言,只是更轻柔地抱着他。
山下被活尸入侵也不知是什么场景,第二日夙有商便要下山去查看,却被容不渔阻止了。
“你身上的伤很严重,不能再随意动了。”容不渔将他抱到院子的软椅上晒太阳,道,“我去看看。”
夙有商有些迟疑。
容不渔眨眨眼:“没事的,我很快就回来。”
夙有商也知道自己身体是怎么个情况,没有强求,点头同意了。
容不渔临走前,一把将时尘抓来,叮嘱道:“好好照看你爹爹。”
时尘正打算用小木弓射个小鸟来给夙有商炖汤喝,但是射了半天一个没射到,听到叮嘱连忙点头。
容不渔这才下了山。
小镇的一半都成了废墟,路边有不少人在悲伤抽泣着,也不知死伤多少。
容不渔皱眉转了一圈,他只是想知道下面的情况让夙有商安心,所以没有多管什么闲事,正要转身回去,一旁突然有人道:“容容?”
容不渔愣了一下,本能回头,便看见一个男人站在不远处,迟疑地看着他。
一刹那,无数记忆铺天盖地地闪现在脑海中,他猛地捂着头险些没站稳,愣了半天才迷迷瞪瞪张开了眼睛。
禾沉已经从不远处缓慢走了过来,似乎有些不确信。
容不渔呆呆地看着他,突然飞快地朝他奔了过去。
禾沉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容不渔已经张开手扑了过来,他本能地张手将容不渔接住,死死拥在了怀里。
容不渔喃喃道:“哥。”
禾沉有些不太适应,但是两人已三年未见,也没怎么排斥,反而轻柔抱住他的背,声音难得轻柔地开口:“容容。”
容不渔眼泪险些落下来,缩在他怀里抽噎个不停。
禾沉抱着他,叹了一口气,道:“我们找了你三年,临走之前我不是告诉你我家在哪里吗,为何不去寻我?”
容不渔抓着他的衣襟不愿松手,哑声道:“我……我记不得了,方才想起来的。”
禾沉点点头,道:“跟我走吧,五华城的魔修塔似乎要裂了,容……你爹应该已经走火入魔了,现在三界之人已经前去了。”
容不渔愣了一下:“那些活尸……是怎么回事?”
禾沉道:“魔修塔已经裂了一部分,五华城结界也随之破了,那些都是从结界里逃出来的活尸。”
容不渔有些害怕地缩在禾沉怀里,不敢松手。
禾沉心道三年未变,他胆子好像变得更小了,看着也瘦了不少,不知道是怎么过的。
禾沉有些心疼,道:“别怕,等五华城一事了了,我带你回中央城,那里什么都有。”
容不渔这才想起来,禾沉本就是正道名门正派之子,既然从五华城出来,自然是要回家的。
他仔细想了想夙有商,才轻轻摇摇头:“不了,我要在这里待着。”
禾沉皱眉。
“我爹不让我回去。”容不渔喃喃道,“你那里也不是我的家。”
只有山间那座小小院落,才算是他的归处。
禾沉本是过来处理活尸之事,所以也没有多留,塞给了容不渔一个储物戒后,又揉了揉他的头,这才转身离开了。
容不渔转身回了山上,路途中胡乱翻了翻禾沉留下的储物戒,发现里面竟然有治伤的灵药,他一喜,立刻狂奔回去,在路过玉楼春所在之地时停也没停,只是随意一勾手,草丛中风吹日晒三年的玉楼春立刻像是得了骨头的小狗,颠颠呼啸而来,钻入了他的灵器中,倏地不见了。
“师父师父!”容不渔推开门,脸上全是汗水,“我回来了!”
夙有商还在晒太阳,没想到他这么快回来,诧异地抬头:“不渔?”
容不渔冲了过来,捧着小瓷瓶,急急道:“师父!药!”
夙有商疑惑地看着:“哪里来的?”
容不渔犹豫了一下,才如实道:“我哥来寻我,他给我的——师父先别管了,先用了,再留下病根就不好了。”
夙有商还想再问什么,但是容不渔却等不及了,直接将他衣服拨开,将灵药一点点涂了上去。
禾沉给的灵药是最上等的,药刚涂上没一会,那狰狞的伤痕已全部消散了。
夙有商诧异地撩着衣摆看着,看起来十分新奇。
容不渔开心得不得了,直接跪在地上将夙有商的右小腿抬着放在自己膝盖上,将裤腿捋上去,又将药在之前早就留下的伤疤处涂了涂。
容不渔眼巴巴道:“师父,会好一些吗?”
夙有商动了动腿,笑道:“都多少年的伤痕了,现在涂药也没多少用,没事,不碍事的。”
容不渔有些失望,但是还是不死心地将药又涂了涂,仔仔细细地推开,这才将药收起来。
等他忙完了,夙有商才将他拉到自己身旁,道:“你哥来找你了?那你为什么不和他回去?”
能拿出这种灵药的人,非富即贵,他一直都觉得像容不渔这样的人,定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贵公子,就算沦落到了这种穷乡僻壤里,终有一日也会回去的,只是没想到这一日会来的这么快。
容不渔坐在地上,抱着夙有商的腰,闷声道:“我不想回去,我想跟着师父。”
夙有商失笑:“那你爹呢,他应该还在等着你回去吧,乖不渔,别胡闹,还是回去吧。”
听到容陵,容不渔本能地身体一颤,大概当年临走前被打在身体中的剧痛即使到了现在却还是时不时地泛上来。
夙有商察觉到了:“怎么了?和你爹闹别扭了?”
容不渔愣了一下,才轻轻摇头。
夙有商柔声道:“那为什么不回去啊?”
容不渔趴在他腿上,闷声道:“我爹不许我回去。”
夙有商突然笑了出来,容不渔疑惑地抬起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笑。
夙有商伸出手指点点他的眉心,笑吟吟道:“你啊,每个父母怎么可能会真的想要子女不回家,你看,时尘每回那么气我,我让他滚出去别回来,但是他真的负气走了,我还不是得出去累死累活地找啊。”
容不渔一愣,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所以别怕,你爹看到你回去,定会开心的。”
容不渔回想起禾沉说的,容陵似乎走火入魔了,又是呆了半天,才小声道:“可是他如果不认我……”
夙有商柔声道:“不会的,他定会认你的。”
容不渔抱着他的腰沉思半天,才道:“我再想想。”
夙有商笑道:“好。”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你是不必担心的,马上便是春日了,到时候我不卖遗梦珠,我会在山上采些花卖,也能卖到一些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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