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晏深吸一口气,这熊孩子接连骂自己,她的暴脾气可忍不住了。
她捋了捋袖子,一手拖着一个就把她们两个给拉出了门,祁秋想要反抗,可是她毕竟是个未发育完全的孩子,哪能打得过开挂的陆晏,纪芳就更别说了,被打的还没昏过去就算是身体素质不错了。
轻松松地带着她俩回了自己的家,然后扔到了沙发上,陆晏这刚松手,手腕就感到一紧,还没等反应过来,祁秋就张口咬上了她的手腕,疼的陆晏倒吸一口冷气。
陆晏原本气愤的情绪,在看到祁秋那布满伤痕的双手,那倔强又带着丝丝防备的眼眸,那脏兮兮的一张小脸时,情绪顿时像被针扎的气球一样,泄了气。
算了,自己跟一个小孩置什么气。就当一次圣母吧,反正疼死了还能重来,谁怕谁。
陆晏使劲按了按她的脑袋,湿漉漉的手感并不舒服,陆晏凶巴巴地说道:“咬够了没?够了就给我松嘴。”
没有想象中的责备和打骂,祁秋茫然地松开了嘴,眼神稍稍有些松懈。
纪芳却被她给吓坏了,连忙抱住祁秋给陆晏道歉。
陆晏头疼地摆摆手,这小孩儿还真是不客气,看把自己给咬的。
她随便的用纸抽擦了擦鲜血,态度不太友好,说道:“我再说一遍,我是来解救你们的。这个话我只重复最后一次,你们呢要是想离开周威光那个杂碎,就乖乖的听我话,OK?”
纪芳还想摇头,但陆晏一个眼神扫过去警告了她,祁秋护住纪芳,凶狠地瞪着陆晏,目光在她的脸上久久停留。
就当陆晏以为她要拒绝的时候,听到她略带沙哑的声音:“OK。”
哟,声音还挺好听。
第2章 病娇少女二
房间内干净整洁,虽然家具老旧但处处留下的小物件足以看得出主人的用心。陆晏是个非常懂得享受生活的女人,所以她喜欢的东西买的都是精品,精致的手表和柔软的沙发是陆晏心里极为怪异的高/潮/点。每次回家窝在沙发上,就如同回到了母亲的怀抱,所以在她从祁秋的嘴里夺回自己的手后,敏感的鼻子立刻反应出不适,她这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少女混身散发着老街垃圾桶的恶臭味。
陆晏蹙起好看的眉毛,给了纪芳一个抚慰的眼神后,拉着祁秋说道:“让你妈妈先冷静冷静,我带你去洗洗澡,可以吗?”这句话虽然是商量的口吻,可祁秋很清楚的感受到陆晏眼底的嫌弃。
祁秋早习惯了别人对她的异样目光,淡淡地抬了抬眼,僵持着不动,也不理陆晏,没有因为刚刚咬人的举动而有丝毫的心虚。
纪芳是个懦弱的女人,常年遭受到周威光的家暴,对任何人都是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她以为陆晏拉着祁秋走是想背着自己打骂,纪芳当即从沙发上滑了下来跪在了地上,跪求道:“律师小姐,我女儿还小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有什么错有什么骂冲着我来,我求求您了!”
陆晏看着因为祁秋坐脏的那一块沙发被纪芳的动作扩大了范围,她沉痛的闭上了双眼,深吸一口气苦笑道:“有话好好说,咱别跪下来说话,你先起来。”陆晏搀扶着她,摸着她瘦骨嶙峋的手腕,眼神直视着纪芳躲闪的眼睛,心里感叹。
孩子就在旁边,眼睁睁看着母亲给别人下跪,这种卑微的行为已经给孩子构成了一定的心理影响。
祁秋就这么安静的站着,身上的泥水滴答滴答地落在了地板上,她的眼睛很亮,一眨也不眨的望着纪芳。祁秋垂在身侧的手指突然颤了颤,她扫向陆晏,似乎在考量着自己跟她之间的武力问题。
我可以打她吗?
不可以,你忘了她刚刚轻而易举就控制住你的事情了吗?
祁秋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晦暗不明,心中嘲弄,好失望啊,自己就像一只蚂蚁,谁都可以上来踩一脚,无关紧要的存在,就连被踩死也无法用一张嘴来倾诉满肚子的委屈。
如果...可以有办法倾诉就好了呢。
祁秋突然想起了在小巷揍人时的快感,在那一刻自己就仿佛是神!可以随意决定人生死的神。
可惜就差那么一点儿。
太可惜了。
陆晏刚把纪芳解决好,转眸就察觉到了祁秋还未藏起来的阴凉笑容,陆晏倍感头疼,无奈地站起身说道:“走吧去洗洗澡,然后我们谈一谈你们目前的情况。”
祁秋不语,陆晏却奇妙的从她眼神中明白了她并不抗拒。
陆晏心累的拉着她,走向卫生间,等明天一定要请清洁工好好的打扫家里!还有沙发必须扔掉!脏死了。
“我家里有新的衣服,你穿吗?”陆晏倚着门,询问道。
祁秋点点头,也没觉得有任何的羞耻,当着陆晏的面直接脱了衣服。双手利落的绑好头发,低着头脱掉身上一件一件禁锢,然后望着镜子里脏兮兮的脸,还有浓浓的泥臭味,祁秋嫌弃地耸了耸鼻子。
陆晏就没她这么直白,虽然都是女性,但还是被祁秋给吓着了,她差点脚滑摔倒,转身连忙关上门,翻着白眼默默吐槽着。
少女的身体带着青涩味道,微微隆起的美好透着肌肤的白皙。顽皮的水从肩头一路滑到纤细的小腿,直至落在地上和其它同伴一起进了水道。
祁秋很瘦也很白,五官不像纪芳,略带英气的眉宇她猜应该像从未见过面的父亲。祁秋伸手擦干净带着雾气的镜子,她用双手扯了扯被打疼的嘴角,随后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给你衣服。”门被敲响,之后就伸过来一只手,祁秋接过,没有支声。
陆晏收回手后才发现掌心落下了一颗水珠,晶莹剔透。
如果祁秋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大概会像这颗水珠这么的澄澈吧。
陆晏笑了笑,找出医药箱后坐在纪芳的对面,和她闲聊着。当然大多数都是陆晏在问话,纪芳磕磕绊绊回了几句。但即便如此,在陆晏的轻声细语中,纪芳也慢慢放下了心中的紧张。
纪芳是个很胆怯却又很容易相信别人的傻女人,在陆晏递给她一杯热水后,她舔了舔干燥的快要起皮的苍白唇瓣,颤巍巍地诉说起了这些年的苦难。
陆晏那深邃有神的美目夹杂几分阴沉,她舌尖抵了抵口腔的内壁,虽然早在系统的给的资料中得知了纪芳的不幸,但亲耳所听到的事情远远比不上她之前的所知,那种男人,死了都算便宜他。陆晏意味深长地安抚着纪芳:“之前你住院的病历都还保留着吧?”
纪芳憨憨一笑,红肿的眼睛透露着一丝丝可怜,“在的在的。”她留下病历还是祁秋的交代,所以她并不知道陆晏问起病历的事情原因。
陆晏伸手拍了拍纪芳的手背,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那指尖所触碰到的粗糙,这是长年累月的操劳造成的皱纹,她垂眸看向手背,酸涩地抿了抿嘴,柔声道:“相信我,我会救你们的。”
纪芳浑浊的眼睛瞬间红了起来,多少年了,在被周威光一次次的家暴中,她和秋秋听到最多的话就是让她们忍一忍,女人离开男人怎么在这个世道上活?离了婚的女人是会被人看不起的,单亲家庭的孩子以后谈婚论嫁还会被人嫌弃。所以啊,纪芳已经习惯了这种折磨,甚至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这一生是可悲的,父母重男轻女,遇上的男人不是抛家弃子就是喜欢打女人,纪芳浑浑噩噩过了这么多年。
这是她第一次听见有人说“救她们”。
纪芳握着玻璃水杯的手微微颤抖,她哭的声音很小,唯恐会惹怒陆晏,就像她这个人一样,连哭都带着胆小懦弱的意味。
陆晏眸光泛柔,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在纪芳手足无措的想要擦眼泪时,温柔的递上纸巾。
哭出来心中多年的压抑和郁气,一切就会苦尽甘来的。
只有无声的陪伴才是现在最为适合的举动。
陆晏仿佛没有听到祁秋的脚步声,她没有扭身,自然也没有看到祁秋的眼神。
祁秋微湿碎发柔顺的贴在她洁白的额头上,带着水汽的眉毛与热气熏红的脸颊,让她多了几分少女感。
她听到纪芳说起这些年受的折磨时,也听到了陆晏那句斩钉截铁的话。
她扯了扯唇角,十足的嘲讽,对于这个突然送上门来的律师,祁秋是一万个不信任,如果无利可图,像她这种高高在上的律师怎会主动说要帮自己打官司?
想起之前找过的律师所要求的高额律师费,祁秋收起唇边的冷笑,微眯的双眼透出淡淡的不耐。
倒要看看这个女人什么时候露出她的狐狸尾巴。
祁秋不慌不忙地走了过去。
“妈。”一声清冷且短促的话。
纪芳一下子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拉着祁秋纤细的手腕,虽然鼻音很重,但她心里头爽快极了。陆晏的出现就像是她的救世主,是她盼望许久的救命人。
“秋秋,陆律师说会把我们救出来的!”
陆晏微微侧身,示意让祁秋走过去,然后把椅子往后拉了拉,让自己和祁秋的距离拉的更远。
陆晏可不想再被她咬上一口,毕竟反派都不正常,鬼知道她待会抽什么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