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之战关咱们什么事,我们又上不了战场,再说了,打仗到最后都是那些大佬得利。要是城主和危楼结合,嗨呀,要我说那可太好了,听说那边有能让人快速精进的功法,要能捞一本该多好。”
第22章
“怎么能这样说,邪道来犯要是不打,我们散修上哪修炼去?”
“修炼没有捷径,你说的都是些邪功,所谓快速精进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提升快,其实基础完全不行。”
“我同意战争都是大佬得利的说法,民间的战争都是为了丑陋的利益,修仙界的难道就高明到哪里去?城主要是真想彻底结束战争,就该出手直接把唐师打死,城主却不这么做,这是为什么?这说明……”
“喂!你说什么都可以,不准恶意揣测城主!”
吵起来了。
冰轮倚靠着雕花扶栏,听着无为者们的争吵,脸上始终一点表情都没有,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压根没兴趣关注其他人。
察觉到吵闹声停止,有人走到自己身侧,他回头看了一眼。
他看到一个锦衣华服、领口袖口以牡丹花暗纹装饰的男子,后者头戴玉冠,面部表情淡漠,正在看着自己。满楼的修者在男子降临第二层那一刻都停止了交谈,这个人和他们太不一样,是个高阶修者,不……说不定是个大能。
男子初来迷仙街,看了一圈,决定向唯一不那么充满凡尘污秽之气的冰轮开口:“请问,罪牢怎么走?”
……
风五阴。
天上宫无名尊,与无形尊、无情尊并为天上宫三尊者,据闻修为在分神阶后期,突破分神踏入空冥只差临门一脚。
碧城忽然来了这么一个身份紧要的尊者,祁青不敢怠慢,立即放下手里的事,匆匆赶往,却看到冰轮坐在风五阴对面,愣了一下。
见来的是祁青,风五阴脸色深沉了几分:“你是书别意的徒弟,为什么是你来见我?”
祁青怎么能说师尊窝在房里谁都不想见这种话,最近师尊都有点反常,但师尊若是有什么反常,必有其深意。
“无名尊前辈,师尊不巧正在闭关,并非不愿意前来,请前辈见谅。”祁青恭谨地道,态度上挑不出任何毛病:“无名尊前辈有任何需要,可以向晚辈吩咐,晚辈定当竭力满足。”
风五阴面上不快,却没有继续发作。他到底还只是分神阶的修者,虽然只差临门一脚,但就算下一刻他马上就能成为空冥阶修者,这一刻也没有和空冥阶叫板的资格。
若非那件事让他过于担忧焦虑,他原本不会这么冲动无礼,像个毛都没长齐的不靠谱小子。
祁青对风五阴来此的目的心有准备,果然听到对方说:“我要带回我的朋友,李明晨。”
祁青面有难色:“这……”
“怎么?不行吗?李明晨并非碧城的散修,不受你们管辖。”风五阴神色阴鸷:“我与李明晨数十年前一别,没想到再次听到他的消息竟是被害堕为邪魔,我要带他回去天上宫,由本尊亲自调查,到底是谁如此迫害我的好友!”
连通书别意的镜子时,唐师看到东白在他的房间里。
危楼楼主的房间经常会有人来打扫,他没有感到意外。
为了方便联络,书别意和唐师干脆在镜子上都弄上了障目之术,就算东白视线对上这面小镜子,也不过只看得到一个普通的镜子。
书别意咬了一口米糕,猛烈咳嗽,一把将案上才被取用了一块的米糕都扫到地上。东白吓坏了,赶忙跪到地上收拾,一边告罪:“楼主恕罪,属下去让膳房重做。”
书别意摆摆手,只让他下去。
东白收走地上的米糕和碎盘子,赶紧下去了。
唐师问:“怎么了,米糕没做好?不应该啊,是从洞庭那边请来的大厨。”
书别意擦了擦嘴,感到困惑:“这种东西有什么好吃的?你明明就不用吃东西。”
“不用吃不代表失去了味觉,我就尝味道,满足口腹之欲。”唐师说:“你们正道辟谷之后就只吸收天地灵气,最多吃点晨露之类的,我不能理解。”
书别意摇摇头,同样无法理解唐师。
东白带着盘子碎渣和没吃的米糕匆匆赶往膳房,中途一人拦在他的前方。东白心里有鬼地看看四周,低声说:“楼主吃一口就把米糕打翻了。”
那人:“米糕的用料只有楼主吃得起,楼主若是不吃,说明有问题,但还不能肯定。继续。”
东白低下头,从那人身侧匆匆走过。
过了没多久,东白端着一盘果仁和一杯冒着热气、撒了炒米的玄茶来到楼主的房间外,抬手想敲门,又犹豫了,在外头来回走了没两个来回,就听屋内人的声音:“在纠结什么?进来。”
东白进屋,低着头说:“楼主,这是……”
话才开个头,就被打断了,见楼主挥手,东白识趣地闭口退出去。
唐师看到满盘的果仁和玄茶,口水都要滴出来了:“你们碧城都不会伺候老大,一天到晚没人给城主送吃的。”
书别意说:“我不吃东西,只是好奇你平时都吃些什么才尝尝。”说着喝了口玄茶,有股淡淡的咸味,跟他平时喝的茶口感天差地别,但奇怪地让人不讨厌,炒米酥脆,味道果真不错。
他接着看向果仁盘,却没有动手,而是问:“你为什么要吃毒龙果?”
米糕和玄茶还能理解,玄茶是正常的人间好茶,米糕的用料看得人心疼,味道他也吃不惯,但或许唐师就好这种甜辣的味道。
毒龙果一个就能毒死一票辟谷修者。
“好吃,甜辣味的。”唐师提醒:“少吃点啊,平时我吃完要运功排毒,你现在没法排,吃一个就行了。”
书别意一个都不想吃。
唐师咂咂嘴:“浪费。”
确实浪费,毒龙果是非常珍贵的天材地宝。书别意心说拿来吃也跟浪费没两样。
实在无事可做,书别意揣着镜子躺到床上:“你平时就这样打发时间?”
唐师说:“是啊。”
书别意好悬把一句“希望楼主平时能多干点有意义的事”给咽了回去,对唐师来说,有意义的事就是找人打架,这个还是别了。
他忽然发现唐师的姿态和自己差不多。
对方也是在床上躺着,一手在脑后垫着,镜子放在枕头上,侧头看着镜子里的另一方。这让书别意的内心冒出一股诡异的感觉,仿佛自己和唐师同寝一榻。唐师嘀嘀咕咕碧城满地都是猪,书别意不由嘴角微微上勾。
但没一会就下垂了,这种错觉太不切实际了,而且面前是他的脸,实在是很难继续脑内旖旎下去。
唐师说:“天上宫的风五阴来了,跟碧城讨要李明晨,就是白茶庄那个邪魔。”
书别意问:“祁青向天上宫传达了邪魔的信息?”
唐师说:“是啊,邪魔身上有我的鬼缠决,抹去法术要花点力气,可能会伤到你我,祁青这么做实在是傻得很,鬼缠决被看到就麻烦了。”
书别意皱皱眉:“你不要动,让祁青去处理。”
唐师耸了耸肩,他本意也没想动。
……
锈剑台。
秋高气爽,暗主在写作业。
东白将今天楼主所说的话、所做的事一一禀告,接着得到“回去楼主身边继续伺候着”的指令,应了声便转身离开。
暗主趴在书案上,指尖化出像是毛笔尖的柔软三角,慢吞吞地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接着手停在半空,想了好一会,又写了几个字。这样过了一个时辰,暗主数了数发现不过才两百来字,耐心彻底消失,一怒之下掀翻了书案。
“暗卫。”暗主喝道:“向我汇报。”
暗处的一个声音回答:“东白从锈剑台离开后,绕路去了永夜庭。”
暗主面色一冷:“嗯?”
暗处的声音:“在永夜庭呆了约半刻钟,之后才去了无忧殿。”
暗主自言自语:“只是弱小的蝼蚁却站在了瞩目的位置,就算我不找你,也会有其他猎人将你束缚。”
东白前身是永夜庭的奴仆,贱奴,没有尊严与自由、供夜主玩乐的物品。但他很有志气又运气好,自己修炼突破了灵虚阶,一次被夜主玩弄时遭楼主撞见,楼主嫌夜主的嗜好看着腻心,一句话就让东白脱离了苦海,夜主还被嫌了半月有余。
因为楼主的干涉,东白自己又识趣,夜主不再把他当玩物,从此东白凭着本事,成为了无忧殿的侍卫。
说是侍卫,其实是随时供楼主使唤、自身又有战斗能力的仆人。楼主没有特殊嗜好,伺候起来比在永夜庭舒服多了。
原本按着这样的路子,东白的前途不说多好,至少不会太差,可惜楼主对他越来越好。过于亲近未必能带来多大好处,坏处却是显而易见的。
永夜庭光明堂,满地残骸,变成残骸的不光有桌椅,还有各类原本装饰着光明堂的陈设,堂内就一个案台一把椅子,风格和环境格格不入,是从别的地方临时搬过来的。
看到暗主出现,埋首案前的夜主诧异:“你就写完了?”
暗主心烦道:“没有!”